第二日一早。
明军自西郊军营处开拔，缓缓进入西番山脉当中。
一路上，穿着厚重甲胄的步兵在队伍前方开路，朱橚和朱樉等一众统领紧随，其余轻甲的火铳兵之类则是在身后远远地吊着。
清晨地山林之中气温极低，露水不时从山间小路两旁地树上跌落在众人地头顶上，顿时便会让人一个激灵。
朱樉习惯性的搓了搓手，看着一旁同行的朱橚，有些不满地低声抱怨道。
“五弟，你说这种小路不适合随军马车前行，为兄不反驳你。”
“可是为何不能将那些驮着草药和粮食的马匹匀出来两个给我二人乘坐。”
“我二人的身份，难道还配不上乘坐两匹战马吗？”
朱橚闻言眉头一挑，目光看向了朱樉语气揶揄道。
“莫非二哥认为，战场之上我二人的身份要高于众将士不成？”
虽然朱樉的观点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没错，毕竟他和朱橚在队伍之中也属于指挥主导的地位。
但是这种话却是实在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
这可是会引起众将士心中不满情绪的。
朱樉看着朱橚严肃地神色，也渐渐明白了过来话语之中的深意，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见朱樉情绪不高，朱橚还是想了想解释道。
“二哥，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些马匹可不仅仅是药草和粮食，更是我们所有人的性命。”
“难道我们的性命还没有现在安逸的坐在马背上重要吗？”
“再说了，我都还没有抱怨累，二哥习武多年，身体如此壮硕，又怎会觉得累呢？”
朱橚一番语重心长的解释，再加上无形的马屁，最终才将朱樉说服。
见朱樉重新抬起头来，脚步也重新变得有力了起来，朱橚这才在心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唉，哄二哥就好像哄小孩子一样繁琐。”
“希望不要在战场之上整什么幺蛾子才好。”
就在队伍正静悄悄的前行之时，突地，队伍最前方竟然隐约传来了一片惊呼之声。
朱橚和朱樉本就神经紧绷，听到这声音之后立马变得警觉起来。
其一就是怕这种惊呼的声音会被埋伏的伏兵发现，引起不必要的遭遇战。
其二就是，朱橚二人心中也在诧异队伍惊呼的原因。
片刻之后，一名传令兵从队伍前方压低了身子疾驰而来，在朱橚二人身前站定。
喘了一口气后，神色慌张地道。
“启禀殿下，前方树林之中发现毒障。”
“重甲营之中许多兄弟已经着了道。”
二人闻言，眉头立马皱了起来，不由分说让传令兵带着两人向着队伍前方走去。
早在众人还在京城之时，朱橚便料到此行恐怕会遇上棘手的毒障，只是没想到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让人猝不及防。
一边走着，朱樉还一边招了招手唤来了斥候统领，低声骂道。
“你们干什么吃的，之前不是已经探过路了吗？”
“毒障这么重要的消息，竟然没有上报？”
斥候统领也深知这是自己的失职，面对朱樉的批评，找不到任何的借口。
片刻之后，众人已经来到了几个中招的重甲兵身前。
队伍前方不远处的树林之中，肉眼可见的弥漫升腾着白色的烟雾。
空气之中偶尔还会传来刺鼻的气味。
朱橚心中微微一动，已经了然于胸。
“这哪是什么毒障，分明是地底一些气体从山体的地缝之中泄露。”
“这几个重甲兵也不是中了毒障的招，大概率是一氧化碳中毒。”
低头检查了一番几个重甲兵的状态之后，朱橚这才放下了心来。
还好，中毒还比较轻微，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之后便可以恢复过来。
接着，朱橚的目光看向了正期待地看着自己的朱樉道。
“二哥且放心，不是毒障，这几个将士的情况也不算危险。”
就在朱樉刚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只听朱橚又道。
“但是这条路确实不能继续前进了，我们得绕道。”
什么？绕道？
朱樉自然不会怀疑朱橚的判断。
只是在听到这话之后，再一次目光森冷地看向了一旁低着脑袋的斥候统领。
斥候统领虽然没有抬头，但是仿佛已经感受到了朱樉眼神之中的不善，因此大气都不敢出。
朱橚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拉了朱樉一把道。
“行了二哥，这也不是庞统领的失职。”
待朱樉回过头之后，朱橚这才看着朱樉迷惑的眼神再次胡诌道。
“二哥，一切都是天意。”
啥玩意？玄学？
听着朱橚这么解释，朱樉心中甚至都开始打退堂鼓了。
天意
这么说来，老天都不同意明军此次西伐吗？
至于朱橚，他也不知道怎么和朱樉解释这事。
难道说这气体从山体之中泄漏出来也才不久？
朱樉要是刨根问底，问自己怎么知道的。
怎么回答？科学？
朱橚不认为在这种行军的关键时刻，还有必要给朱樉上一节走近科学的课。
被朱橚这么一拦，本来准备大发雷霆的朱樉顿时生出了一种无力之感。
只好无奈地冲着斥候统领摆了摆手道。
“这次先饶过你，战事之中给本王将功补过。”
“若是再发生此类事情，定斩不饶！”
斥候统领闻言立马激动地给朱樉叩头谢过，并且感激地看了一眼朱橚。
如若不是朱橚在场，今天说什么自己难逃处罚。
况且，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统领，殿下竟然还能清楚的记得自己姓甚！
行军队伍绕道之后。
虽然一路上并没有遭遇地方的伏兵，但是朱橚的心中却始终放心不下。
倒不是对前路未知情况的不放心，朱橚不放心的是那些昨夜派出去的暗卫。
毕竟自己等人绕路之后，暗卫即使刺杀了敌方的统领，也不会在这战事之中有任何建树。
细细思考一番之后，朱橚看着一旁的朱樉皱眉道。
“二哥，这行军的队伍你一人看着点。”
“我怕是要去原本路径上将那些暗卫寻回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