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宝这个死丫头，胆子可真是顶天的大。
当着卡着他们生杀大权的织造司大人的面，她居然也敢谈条件，许茂昌听了，可就忍不住暗自发笑。
他就看着这死丫头自己个儿作死，金大人可不会惯着她！
只是不同许茂昌所想，沈南宝的话非但没有让金大人生气，反而叫他笑了起来。
“好处自然是有的。只要能够圆满解决这一次的事情，沈掌柜就尽管提你想要的条件吧，只要本大人能够做到，我肯定会叫你如愿。”
金大人的爽快，倒是让沈南宝颇为讶异。
她便是道：“小女子要求的不多，只求这乾州织造司每个月按例送往历朝各地，以及被赐给的那些大人府上的衣裳布匹，有十中之一能是我们天下绣坊的衣裳就成了。”
“我的东西如何，大人应该是知道的。我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吧？”
要知道这乾州郧州可是几省通衢之地，织造尤为发达，深受当今圣上看重。故乾州织造司每年出去的衣裳十中之一，这可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目。
沈南宝这话一出，可惊呆了许茂昌！
当初他设计谋时就想过，若是事成了，要的不过也只是得皇商这个名儿。这样放肆的主意，他可压根儿就不敢往织造司打啊！
“这……”
沈南宝这般一说，金大人多少还是有些犹豫。
而许茂昌反应过来，觉着自己是遇到了时机，连忙便道：“沈南宝你放肆！”
“织造大人给你面子，叫你做这个风光无限的皇商已经是便宜你了，你还敢狮子大开口，你不想在这一行混了是不是？”
许茂昌这个时候还敢跳出来，沈南宝就冷冷回头看他：“我这人，从来就不好什么名儿，只看实际的利益而已。不然的话，你也不能拿着我的东西跑去忽悠了金大人了。”
“我们现在在这儿，可是给许掌柜解决麻烦呢。你这煽风点火的，是想叫这个问题继续遥遥无期的拖下去吗？”
“你……”
沈南宝的话，说得许茂昌根本就答不上来。
金大人被他们这唇枪舌剑的吵得头疼，便回头不耐烦的瞪了许茂昌一眼。
受到眼神警告，许茂昌也不敢再说什么。
接着金大人这才看向沈南宝：“既然沈掌柜有这个要求，那本大人就答应了。只是进贡的日期可就只剩半个月了。不知道你这绣坊这边，可是能够交出足够数目的成衣和布匹出来？”
毕竟这事情再拖，可就没有办法交代了。
而且这些年来，乾州跟郧州织造两者一直不相上下。看書喇
可去年这郧州织造却出了个什么云锦绣，压了他们乾州织造一头。
故而今年金大人就指着这个能散发香气的布料和绣花线，能给他扳回一成了！
金大人果然答应了，沈南宝自然开心：“放心吧金大人，只要您给出的数目跟以往进贡的数目差不多，小女子就一定能将东西备齐！”
“好！那本官回头就叫人送账目过来。沈掌柜，这回本官可就看你的了！”
说着这话，金大人很是满意的看了沈南宝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倒是等金大人一走，并没有立即跟上的许茂昌，就眼神愤恨的看了沈南宝一眼。
“呵呵，金大人居然连这么放肆的条件都答应你了，沈南宝你很是得意是吧？”
“倒没有，这不过是我该得的罢了。”
淡淡的瞧着许茂昌，沈南宝可不如他那般动气。
“毕竟以后这样的机会，许老爷是想得也得不到了。你那监军舅兄可不是傻的，不会放任你飞黄腾达，到时候害了他的亲妹妹的。”
许茂昌翻身靠的孟家，这不能有大作为也是受制于孟家。
这怕就是命中注定了！
“你……”
听沈南宝这样讲，许茂昌实在是气得咬牙切齿。
“你别得意，就算你有半个月的时间，你未必有本事准备出这么些的布匹和成衣出来。我可要看看，到时候你交不出东西来，金大人会怎么对付你！哼！”
丢下这话，许老爷就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沈南宝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头去了后头绣坊。
灯许茂昌从天下绣坊里头出来，在门口马车边等候的莫管事，急匆匆的就迎上来：“老爷，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许茂昌的脸色就更为难看：“哼！真给这个死丫头得意坏了。她居然问金大人要乾州织造每个月一成的衣料成衣数目，离谱的是金大人居然答应了！”
“老子在乾州郧州辛辛苦苦的开绣庄开了这么几十年，我没得到的东西，居然被这样一个小丫头得到了，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知道许茂昌肯定不会轻易罢休，莫管事便道：“老爷，那您打算怎么办？”
“呵呵。”
闻言，许茂昌就冷笑一声，眼底的狠劲儿叫人看了都心底发寒。
“沈南宝这个死丫头以为得我的两家绣庄，还留下了我辛辛苦苦培养了那些年的绣娘什么的，是捡到大便宜了吗？本老爷这次肯定叫她明白，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
相比起许老爷的怨恨气愤，天下绣坊里头的人听说了这件事情，可是乐得嘴都合不拢的。
尤其是郑大嫂，眉眼都笑弯了。
“掌柜的，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咱们绣坊这才开了几个月而已，就要成为皇商了。这可是古往今来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这郧州那边的皇商郝家，可是因为这云锦绣得了皇后娘娘的喜欢，被赐为九品的织造郎了呢。”
“咱们这些绣品送上去，定是比那云锦绣要胜上一筹的。到时候啊，说不定咱们掌柜的就能成为咱们大历朝立朝以来，被封的第一位女官了。”
看看郑大嫂高兴起来，那是什么话都敢说。
沈南宝就笑得无奈：“这种事情不必去空想，我如今只想把进贡的这些东西全部都做好了了，顺顺当当的送去织造司去。不然这其中若是出个什么意外的话，咱们可就惹上大麻烦了！”
就像孟家于许茂昌而言一样，进贡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也是一把双刃剑。
做好了以后飞黄腾达前途无量，可若是做不好，便就是粉身碎骨，堕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嗯。”
沈南宝的话，叫方才一直都站在一边的刘春芽就点了点头。
“方才那个许茂昌这么讲，肯定就是留有后招的，时间紧迫，他怕是就等着咱们交不上织造司那边要的数目了。掌柜的，咱们怕是得叫乾州郧州这两家绣庄一起准备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