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上来, 不容置喙的将木荀禁锢在怀里,手掌抓住他的后颈,不给他逃脱的机会。

  木荀极力反抗着, 用手肘抵在二人之间,推搡着齐知节, 推的他脸都憋红了也还是无济于事。

  男人吻的霸道,好像要把木荀生生吞下一般, 用牙齿咬着他软绵绵的唇瓣, 一下又一下, 吸吮的也很是用力, 他顺势将木荀压在了落地窗上,脊椎敲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木荀吃痛却叫不出声来, 只能发出几下呜咽声来。

  他抓着齐知节后背的西装衣料, 像是报复一般,狠狠捏着。

  嘴唇又要被磨破。

  男人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腰带。

  不知为何,木荀觉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羞耻感包围, 他不知道为什么, 他和齐知节会变成这样。

  紧闭的双眸一股酸涩感袭来,眼角渗出晶莹的液体。

  压着木荀的齐知节微微睁眼,便看见了他眼角的泪。

  这滴眼泪, 瞬间浇灭了男人心中的怒火和欲念, 被蒙蔽的理智终于重新回归。

  他猛地松开了木荀, 垂着眸,自责万分:“对不起。”

  木荀红着眼, 像只受伤的小狐狸般, 用惊恐而又失望的眼神看着他。

  他气不过, 低下头狠狠咬了他的肩膀一口。

  男人被咬的发出一声闷哼, 但并没有躲,默默受着。

  他将方才的羞耻感和无力感通通撒在了这,咬到自己的牙齿都酸了才缓缓松了口:“齐知节,你不要让我更恨你。”

  身边的男人望着他,那双桃花眼竟也腾出水雾来,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男人似乎也在掩饰着自己落泪的事实,俯首不敢对着木荀的眼,可滚烫的泪珠从眼眶里翻涌而出,垂直落在了他的的手背上。

  这几滴泪似乎可以烫开木荀的手背,直达他的心脏。

  齐知节竟然哭了。

  这么多年,他从未在他面前流过眼泪。

  从来没有。

  他的手搭在木荀的手臂上,垂着头,极力控制着自己几近崩溃的情绪:“是我不够好,你离开我也是应该。”

  肩上有血迹从白衬衫上渗透出来。

  木荀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默的立在原地。

  “可我还是想问,你可不可以如实回答我。”

  “你问。”滴落在他手背上的滚烫的眼泪逐渐褪去温度,开始变得冰冷。

  男人重新抬起了垂着的头,望着木荀,鼻尖微微泛红,声音都变得颤抖:“你离开我,是因为存心想要报复我,还是因为陆之洲。”

  “如果我说是为了陆之洲,你接下来又要对他做什么?”

  “我不会对他做什么,我保证。”

  “好。”木荀的那双狐狸眼对上他的眼,睫毛因为眼里的水雾而变得湿漉漉的,“齐知节,离开你,是因为过去的种种,不可能允许我这样爱你,报复你的原因也有,但从来无关别人。”

  他的神色里带着决绝,带着不加掩饰的怨与恨,但更多的,似乎是自嘲:“这么多年,我都没办法做到和你一样洒脱,说走就走,说去喜欢别人就去喜欢别人,齐知节,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没有心的。”

  “我从来没有喜欢别人。”遇到木荀之前,齐知节并不懂爱,遇到木荀之后,他从来没有爱过除木荀以外的任何人。

  “是嘛,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和别人结婚,你解释啊。”最后几个字,木荀是吼着说的,“你告诉我啊。”

  齐知节的那双桃花眼里再次溢出了眼泪,微微俯身想用鼻尖蹭蹭他的鼻尖,木荀却却决然的偏过脸去:“齐知节,你还是不说,是无话可说么?”

  “阿荀,三年前的事,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推卸责任,是我伤害了你,但这不是我的本意。”齐知节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袋是那么的混乱,混乱到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告诉木荀,三年前的种种。

  可这在木荀眼里,就成了齐知节搪塞自己的漂亮话,他冷笑一声:“你还是这样。”他猛地推开男人,“齐知节,三年前的事,我不怪你了,我只求你,和三年前一样,在我的世界里消失好么?”

  男人伸手抹去了自己脸上挂着的泪痕,手上的那枚白玉扳指如今显得格外刺眼。

  他还是没能鼓足勇气说清楚三年前的种种,所以,也没有能力留下木荀。

  他有时候觉得,其实没什么可辩驳的,毕竟是自己选择了离开木荀。

  木荀走后没多久,他还没缓过神来,手机却响起了铃声,是季舒打来的。

  他的声音很是沉闷,叫人一听便觉得他很是疲惫:“怎么了,妈。”

  “没事,听你弟弟说你最近好像都累瘦了,刚好,楚雅来付东玩,我让她带了点补品过来,你记得吃。”

  “不用麻烦的。”他回,嗓子都有些沙哑。

  电话那头的季舒叹了口气,他其实知道自己儿子为什么想要留在付东。

  一年前,他这个向来成熟又沉默的儿子,忽然和她进行了一场很长的对话。

  季舒一直都记得那天,她的儿子,郑重其事的和她坦白道自己喜欢男人。

  “妈妈还是那句话,希望你呢,勇敢的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可是,他好像不要我了。”齐知节的眼蓦地又红了。

  他真的很恨很恨自己,为什么勇敢的这么迟。

  电话那头的季舒沉默了一会,安慰了他的同时买了来付东的飞机票。

  不知道是不是木荀去找齐知节起了作用,泽华针对陆氏的动作开始减少。

  木良栖带着一批器械回了国,木荀的工作也得以减重。

  他终于有时间去重点安排古玩街的开业仪式。

  阿墨给了他一封寄来的邮件,是一份股份转让协议。

  是当初他转让给齐知节的那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他又转回给了木荀,上头已经签好了字。

  他想,或许齐知节终于想通,选择离开。

  这或许是件好事吧。

  黄昏的时候,他办完手头的事,准备去和陈肆喝一杯放松一下,却突然接到了一个女人的电话。

  “是木荀吗?”

  “是我,你是?”

  电话那头的女声温柔:“我是齐知节的妈妈,季舒。”

  木荀拿着手机的手一僵,有些无措:“你好......怎么了么?”

  “方便出来喝杯咖啡吗?阿姨想和你聊聊。”

  木荀捏着手机,内心挣扎不堪,最终也还是应承下来。

  这是木荀第一次见到齐知节的母亲,他从未想过,他还能见着齐知节的母亲。

  女人穿着修身旗袍,绸缎是上好的蜀锦,旗袍上的盘扣镶着浮云金线,绣着几朵针绣的合欢花。

  季舒看着眼前的木荀,一张清隽的脸蛋和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的确是让人越看越喜欢。

  “终于见到你了,我叫你小荀可以么?”女人勾着唇,笑得和蔼可亲。

  木荀坐在了她的对面,微笑点头:“可以的,阿姨。”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齐知节的审美随自己,对于木荀,季舒是越看越喜欢。

  她就这样盯着木荀看了好久,看得木荀都不好意思起来:“不知道阿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季舒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要做,面上笑容不减:“是这样的,我知道你和知节应该有一些误会,他这个人,长着张嘴是不会用的,所以,阿姨就想着自己来替他说说话。”

  木荀掐着自己手心的肉。

  他想过很多齐知节离开的原因,也曾经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安慰自己,可现在自己已经不抱希望了,真相却又自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让他竟不知应该如何面对。

  他害怕齐知节没有隐情就离开自己,也害怕齐知节是有隐情才离开自己。

  季舒见他不说话,便直接说了下去:“其实,知节的爸爸,也喜欢男人。”

  此话一出,木荀的脸上便浮现出了错愕的表情。

  对面的女人贴心的等他先消化了一会这个信息,才继续:“我在和知节爸爸结婚的时候,并不知道他喜欢男人,但在知节七岁的时候,这件事被我发现了,这让我包括才七岁的知节都受到了莫大的伤害,那几年,我的精神状态一直都不太好,没有好好照顾到知节,这也让他的性格上有了一些缺陷,这也才会埋下你和他之间的刺。”

  “说实话,阿姨也是一年前才知道他和你的事情的,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喜欢上男人是一件错误的事情,更害怕我知道了,会刺激到我,其实也怪我,没有早点和他谈论这个话题,我应该早点告诉他,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只要是他自己喜欢的,就不会是错误的恋爱,我也应该早点告诉他,我不厌恶男人喜欢男人,我只是厌恶他爸爸将我当作了牺牲品,喜欢着别人却因为利益而和我结了婚。”

  木荀听着季舒的话,突然觉得很多事情都有了答案。

  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齐知节曾经给他写的那封信上的话。

  【我做过很多次羊羔子状的玉器,好的坏的,我都想着送给你。却苦于没有理由,它们便只能待在盒子里见不得光。】

  【就像我爱你这件事一样。】

  木荀一直以为,齐知节觉得爱他是一件见不得光的事,是因为觉得他是私生子。

  原来是因为那时候的齐知节,还再挣扎,又或者是不敢承认,自己喜欢上了木荀。

  作者有话说:

  他长着嘴不拿来用的哈哈哈哈

  来自亲妈的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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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齐老狗三年前的故事,会慢慢浮现哒~

  快来和我贴贴,宝贝们!让我知道我不是在单机码字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