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看着萧舒月澄澈的眼眸，君北寒突然觉得难以启齿，他压下心底原本想说的话，随口道：“最近我有点忙，无疾那边，可能需要你多照顾。”
萧舒月笑笑：“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照顾好无疾的。”
君北寒微微一笑，把萧舒月揽入怀中：“我何其有幸，才得以遇到你。”
萧舒月笑了笑，没说话。
马车没到铭王府，君北寒就下去了，似乎有要紧的事情要办。
他刚走，君雪琪就醒了。
她坐在萧舒月对面，眼神总往她身上瞄，在萧舒月发现之后，她又猛然低下头。
萧舒月乐了：“干嘛这么偷偷看我？”
“哪有偷偷看？我光明正大看的！”
“好好好，随便你看。”
君雪琪捧脸看着萧舒月，深深地叹了口气：“真是的，长得好看还这么聪明，给不给人留活路啊？”
“不给。”
“你可真不谦虚！可我……真喜欢你毫不谦虚的样子！”说着，君雪琪的脸红了。
萧舒月戏谑地看着君雪琪：“所以呢？”
君雪琪挪过来，紧挨着萧舒月坐下，低头看着脚尖，低声道：“我要怎么才能变得跟你一样呢？”
“那恐怕没法子。”
“啊？那我岂不是没戏了？”
萧舒月伸手，理了理君雪琪的头发：“我的意思是，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无须成为别人，只需要做更好的自己。”
“可我、很没用。”
“谁说你没用的？苏曼曼吗？一个小人的话，需要在乎吗？”
“当然不需要！不过，我突然想读书了。以前，母亲总说书中自有颜如玉，劝我多读书，我却觉得晦涩，读不进去。现在突然，想读了。”
萧舒月蓦然一笑。
这位傻大姐，总算是开窍了。
如此，也不枉费她耐着性子与苏轻歌比试这一场。
不过，她没表现得太激动，反倒用了激将法：“只凭一时意气，只怕不行。”
“不，不是一时意气。”君雪琪郑重道。
今日，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苏家姐妹吃瘪的样子，真痛快！
而这一切，都是萧舒月办到的。
她这阵子住在王府，总看到萧舒月捧着书在看，或许，读书真的能让人变得睿智。
君雪琪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隔天，当君则诚来到铭王府为无疾授课的时候，君雪琪也跟着去了。
看着这一大一小坐在布置好的学堂里，萧舒月微微一笑。
这就是她的打算。
她是要走的，但，她放心不下无疾。
如今，无疾的身体只需要继续调养下去就没有大碍，她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平日里没有人照顾无疾。
但现在，有了。
君雪琪就是最好的人选。
她虽然才十二岁，但她很疼无疾。
不过，只有君雪琪，还不够。
萧舒月很快打听出牛嬷嬷的下落，把她请到了王府来。
当日，在庄子里，因为萧舒月要让无疾改变饮食结构，甚至要吃少量的糠，当时一直照顾无疾的牛嬷嬷反应很强烈，甚至对萧舒月出言不逊，因此被君北寒怪罪，不许她靠近无疾。
但，萧舒月知道，牛嬷嬷对无疾的关心是不掺假的。
她要离开，有牛嬷嬷照顾无疾的日常起居，她是最放心的。看書溂
数日未见，牛嬷嬷憔悴了不少，见到萧舒月，她直接跪了下去，连连磕头：“王妃娘娘，求您行行好，让老奴见见小公子吧！一别数日，不知小公子的身子可好些了？”
说着，牛嬷嬷忍不住落了泪。
话虽如此说，可她心里明白，小公子的身体已经很糟糕了，只怕好不了。
“无疾的情况如何，你自己看看也就知道了。”
这会儿，刚好无疾今天要学的课业结束，他坐在一个小轮椅上，由君雪琪推着，走了进来。
听到动静，牛嬷嬷猛然回头看过去，看到无疾，她顿时就忘了哭，只呆呆地看着。
等看到无疾的脚上穿了鞋，她眼睛都瞪圆了：“小公子穿不了鞋，脚会磨破的。”
这回，不需要萧舒月开口，无疾自己脱了靴子：“嬷嬷，你看，我好了。”
牛嬷嬷跪着上前，伸手托住无疾光洁平滑的脚，左看看，右看看，看着看着就落了泪：“好，好，真好……”
片刻后，她跪向萧舒月，连连磕头：“多谢王妃娘娘救了小公子！”
萧舒月走近，亲手将她扶起：“嬷嬷不必如此。当日情况未明，你有所怀疑也情有可原。日后，你留下继续照顾无疾，你可愿意？”
“愿意！老奴愿意！”
萧舒月笑了笑，即便要走，她也可以放心了。
接下来的几日，她向牛嬷嬷详细交代了无疾平日里需要吃的东西，以及如何进行搭配。
牛嬷嬷足够关心无疾，学得很认真，有不懂的地方，甚至会主动问萧舒月。
之后又观察了几日，萧舒月也就放心了。
算算日子，再有半个月，她就该走了。
不然，这怀了双胎的肚子就瞒不住了。
这阵子，君北寒似乎很忙，这晚他回来的时候，无疾已经睡下了。
他正要吩咐人摆饭，萧舒月笑了笑：“不必了。我这儿煨了鸡汤，给你做碗手擀面如何？”
君北寒这才注意到，外间的桌子旁放着一个小炉子，炉子上放着一个瓷白的砂锅，里面咕嘟咕嘟地响。
他很意外：“你亲手做饭给我？”
“对啊，又不是很难办到的事情。”说着，萧舒月打开砂锅的盖子，把刚刚切好的手擀面放进去。
没过多久，面就熟了，出锅的时候撒些葱花，就足够美味。
君北寒一时看得入了迷，母亲虽然待他极好，却从不曾为他亲手做过饭。
他也从来不知，女子洗手做羹汤，竟是如此令人赏心悦目的画面。
一连两碗手擀面下肚，君北寒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无比舒坦，他靠近，俊美的唇角微微勾起：“月月为我做饭，不知我有什么可以报答的。”
“陪我去花园散散步吧。”萧舒月随口道。
“好。”说着，他牵住她的手。
小花园里，花香四溢。
君北寒抱着萧舒月坐在花架旁的草坪上，看着漫天的繁星，听着此起彼伏的虫鸣，心里有一种想要坦白的冲动。
这个秘密，应该说出来吗？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