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季哥哥，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啊，难道你真的不要他吗？”
“这是一个生命啊……”
医院。
方芷茉已经哭了两个小时，可是林辰季的脸上除了为难，只有坚持，听着方芷茉的哭诉，他闭了闭眼睛，红着眼眶，一把将哭成泪人的方芷茉揽入怀中，哽咽道：“芷茉，对不起……”
趴在林辰季肩膀上的方芷茉眸底一黯，虽然哭了这么久，可是彼此都清楚，这泪水里面又多少真的成分在。
方芷茉暗暗捏了捏指节，垂眸，假意收了泪，从林辰季的怀里退了出来，仰头，对上对方满脸痛苦的俊颜，小声抽泣了两声，双手颤巍巍的覆上了自己的小腹。
林辰季的目光也顺着方芷茉的视线落在了她的小腹上。
平心而论，刚听到方芷茉有自己孩子的时候，他是开心的，但是这一份开心，只延续到婚礼，方予可回来之前。
当初多期待这个孩子，那么现在，林辰季便多希望方芷茉肚子里的孩子消失。
毕竟外面现在传的沸沸扬扬，万一事情闹大，牵扯的是整个林家。
痛定思痛，林辰季猛地伸出手，握住了方芷茉的柔荑，仰头，定定的望着眼前人，沉声道：“芷茉，我们还年轻，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方芷茉闻言，眼神划过一道黯淡，顺着林辰季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这个孩子的存在多尴尬。
也不是母爱作祟在乎这个孩子。
但是她唯一担心的是……
“辰季哥哥，我要是打掉这个孩子，我们唯一的缔结就没了，方家不会要我了，你……以后真的还会娶我吗？”
一语中的。
林辰季一阵心虚。
娶她？
没有方予可，当然会娶，可是现在方予可都回来了，他放着堂堂正正的方家大小姐不要，娶一个无家无世的养女？
可是这话，林辰季也不敢说的太明白，甚至更不能现在就和眼前的女人切除一切关系，眸间一闪，顺势揽她入怀，循循善诱道：“芷茉，你说什么……”
“不管是从前现在还是将来，我想要娶的林太太只有你一个，只是……”
林辰季沉吟片刻，话锋一转，掀眸对上方芷茉的目光，眉宇间划过一道悲切，“只是现在，父亲……父亲那边，迫着我去方家赔罪……而且，林家现在，还没有放弃和方家联姻……”
“什么？”
方芷茉面容一惊，仓皇道：“那要是林伯伯还是想要小可做林家的媳妇，我……”
她怎么办？
林辰季看着方芷茉仓皇的脸色，眼底流光转动，低头将她的小手把玩在手心，漫不经心道：“所以，芷茉，这能不能进林家，就看你了……”
方芷茉一震，对上林辰季的俊颜，心里涌起一丝忐忑。
……
方宅门口。
方芷茉跪在铁门外。
她的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面容惨白，端端正正的跪在院外的台阶下，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准备好的歉词。
“爸，妈，芷茉错了。”
她跪了很久，也不辞辛劳，声泪俱下的哭诉着自己的错误，一遍又一遍，就连方家的佣人都有些不忍心，来来回回在门口转了很久。
最后……
“夫人，要不你还是去看看吧？芷茉小姐毕竟也是方家长大的孩子，这……虽然这一次事情芷茉小姐有些失了分寸，但是感情的事情，也不是芷茉小姐一个人的……”
平日里照顾方芷茉的保姆张芸忍不住替方芷茉求情，而坐在沙发上的秦羽，脸上也逐渐的松缓。
其实方芷茉在外面跪了多久，她就听了多久的说情。
秦羽承认，她一开始有私心，始终想要把林家媳妇的位置留给自家小可，所以听到方芷茉怀孕的消息，怒火中烧。
可是现在……
就在秦羽拿不定注意的时候，抬头，却看到自家女儿从楼上下来。
“小可。”
“妈咪。”
方予可缓步下楼，不施粉黛的脸上仍然是往日的清素，站定在最后一个台阶，遥遥看了门外一眼，掐指道：“妈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要是再不出去……一条小生命就没了。”
秦羽：……
……
方芷茉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可是跪到现在，除了门口晃荡的几个佣人，却看不到一个方家人出面。
她咬着牙，膝盖都已经疼的麻木，她甚至能感觉到伤口磕破的血腥气。
可是她知道自己现在无计可施，只能一直跪下去，一直到……
“吱呀——”
铁门缓缓打开。
察觉到有人出来。
方芷茉心底一喜，可是却当即低下了头，暗暗掐了一把大腿，逼红了眼眶。
很快，她的面前多了一双白色的鞋面，方芷茉心一横，随即又重重的往地上磕了一个头，哽咽道：“妈咪，芷茉错了！求你原谅我！”
“求错人了”
随即，一道清冷的女音缓缓响起，带着目空一切的冷，又透着一丝无奈的叹息，“来这里把孩子弄掉，值得吗？”
方芷茉狠狠一震，感觉到来自头顶铺天倾泻的寒意，猛地抬头，却对上了一张清丽无害的小脸。
方予可！
方予可面色如初，居高临下静静地看过来，双手背在身后，由上而下打量了一圈，晃了晃脑袋，声色清冷——
“这个孩子是你的命数，逆天改命，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的，知道吗？”
此话一出，方芷茉就像是被狠狠打了一拳，在方予可洞悉的目光里，看到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
她的语气，她的目光，就像是看穿了自己。
知道她的计划……
四目相对，半晌，那一道沉默许久的女音，才再一次响起——
“方芷茉，你可想清楚了？”
方芷茉的心狠狠地一震，猛地抬起头，对上了那张和自己相同年纪却更耀眼的俏颜，明明同样在方家。
可是她就是云，自己，却是泥……
死死地捏着拳，方芷茉压着心里的嫉妒，哽咽道：“小可，我在方家这么多年，难道妈妈真的这么狠心，就这么不要我了吗？”
“只是因为，我怀了不该怀的孩子！那我现在证明给你看，这个孩子我不要了！”
心一横，方芷茉猛地朝门口狠狠地磕了一个响头，再抬起，突然，从怀里抄了一把刀，在所有人猝不及防下，狠狠地扎进了自己的小腹……
“啊——”
“咔嚓、咔嚓——”
随着方家门外一片尖叫声，记者掐秒赶到……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