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楚回来了吗？”
“怎么还不回来啊？”
“平妄啊，平妄，长安离这真的需要这么多日吗？应当不用吧！”
“我之前记得，我去长安……”
小竹峰。
许平妄的小院。
话语如串起来的珍珠般啪嗒啪嗒往外落，苏妙嫣吃着烤肉。
“我不知道。”
被霸占摇椅的许平妄不大开心。
他面无表情。
“你急什么？不就是晚个两日回来嘛，我都还没急呢。”
“能不急嘛？我都还等着你收她为徒呢！你说说你，你怎么不直接把幼楚她带回来呢？”
苏妙嫣怪罪着，“大夏近年本身便动荡，清影那丫头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设置律法，强制他人参军，这不是逼百姓们么？”
“原来，是这样……”
许平妄轻念。
“是怎样？”
“没什么。”
许平妄摇头。
他大致明白了。
为何大夏这年头会有这般多的山匪。
“我觉得你有话想说。”
“没有。”
“……”
苏妙嫣无言。
她咬一口烤肉，满是无奈。
“没有就没有吧，有也别说了，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回来后天天就知道躺着晒太阳，一点也没朝气。”
“那我又能怎么办呢？”
许平妄摊手，“又不是我不想直接把她带回来，幼楚她自己说的，想自己回来，我又能说什么。”
“……”
突然更无言以对了。
这家伙……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吗？
苏妙嫣眉头微皱，有些微微的不满，于是，她默默伸手，把即将进许平妄嘴里的烤肉抢了过来。
“诶，那是……”
“你快去看看，人到哪了，是不是有危险，要是遇见危险了怎么办？”
“……”
哪儿有什么危险啊？
许平妄叹气。
要是有危险，他离去前给予陈幼楚的那块玉佩早就会给他传来信息了。
“不用去看了。”许平妄道。
“怎么可以不去？”
“你要不，回头看看？”
许平妄烤着肉。
他没有抬头。
“回头？”
苏妙嫣疑惑，她回望一眼，那道牵马而来的瘦小倩影映入眼底，她嘟囔起嘴。
“人回来了你为什么不早说！”
“没机会。”
许平妄缓声道，“你刚刚一直在絮叨，我，哪儿有机会跟你说啊？”
“……”
这怎么突然怪到我身上了啊？
苏妙嫣瞪眼！
但陈幼楚已经回来，自然不能那般随性，毕竟是宗主，在弟子面前还是得保持些许威严，呃，也或许，大概，可能，没有颜面了？
都怪许平妄！
……
……
……
牵马走在通往院子的小道上。
远远已经能望见那两道身影。
他们正注视着自己。
陈幼楚整理心境，步入院门，望着许平妄，盈盈笑道：
“上仙，我回来啦！”
“回来啦。”
许平妄烤着肉。
倒也没问对方为什么会晚这么几日。
他面露微笑：
“回来了，那就拜师吧。”
……
……
……
几日后。
玉清峰弟子殿内。
恢宏。
大气。
许平妄端坐高台，静静遥望身着小竹峰弟子服的陈幼楚，他朗声唤道：
“陈幼楚。”
“弟子在。”
“自今日起，你便是纯阳仙宗，我小竹峰弟子，你可愿守十八大戒，七十二小戒？”
“呃，上仙，什么是十八大戒，七十二小戒啊？”
陈幼楚有点迷茫。
她询问的声音有些弱。
底气不足。
其实，她还有个问题想问——
为什么是来玉清峰进行拜师典礼，而不是在小竹峰。
但这问题……
陈幼楚觉得，自己不该问。
“它是，它是……”
忽如其来的问题打的许平妄有些猝不及防，他其实也不知道什么是十八大戒，七十二小戒，他只不过是把当初自己师父说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
他也曾问过自己那倒霉师父，可对方却告诉他，让他去看看宗门戒规。
但他翻遍宗门戒规……
嗯，连条戒律的影都没瞧见。
“要不，你先去看看宗门戒规？”
“袄。”
陈幼楚点头，“我懂了，那我待会去看嘛，上仙。”
“嗯。”
许平妄应答道，“现在，先回答，我愿意。”
不回答就显得我很呆……
“我愿意。”
“嗯，听话。”
许平妄微笑，他取过一盏青铜盏，上面雕刻着繁杂且让人眼花的符箓花纹。
“这是你的魂灯。”
“你生灯燃，你死灯灭。”
“灯在小竹峰，你便永远是我的弟子。”
许平妄将魂灯送到陈幼楚面前。
“滴血。”
“……”
陈幼楚照做。
伴随着鲜红的血滴落尽那青铜盏，本微弱的烛火即刻跃动的更为快活，亦是心底有些玄妙的感觉，像是与这烛火有了联系。
“上仙，这样……”
“还喊上仙？”
“啊？”
陈幼楚愣住。
迟疑片刻，她面露笑容。
连声唤道：
“师父！”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