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早上过去的索然无味，张友凉想要在校尉府里走动走动，发现这校尉府虽然表面上看来并没有什么戒备，不过暗中却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尤其是在观察着张友凉的一举一动，张友凉有意无意地徒留下一些破绽，发现有不少熟面孔在校尉府里相遇。
在偌大的校尉府里相遇一次还情有可原，可是两次、三次就有些值得玩味了，张友凉当然知道自己被跟踪了，简直就是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观察，生怕张友凉会离开他们的视线。
这一时刻，杨翌的声音在张友凉的耳边响起，“你不要抱有在这里能够找到什么线索的想法，我是最了解虎贲校尉的人，即使他不在你的身边，他的眼线也会将你看的很死，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能尽收眼底，更何况······”
“更何况这也不只是虎贲校尉的想法吧。”张友凉冷笑了一声，他联想到了昨晚‘杨翌’和程大的对话，明白这程大也一定放了很多心思在他的身上。
“他这也是逼不得已，像我们这种人，生来就是被架在火上烤的，如果自己不在努把力，可能这一辈子什么都争取不到。”杨翌叹了口气，像是想到了什么。
张友凉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小厮来喊张友凉去用午膳，张友凉点了点头，跟着这小厮朝着前院走了过去，一路上张友凉向小厮打探着虎贲校尉的信息，发现虎贲校尉还在外面查案，说是这桩案子涉及较广，有些难处理，一时还没回来。
晌午用饭的间隙，张友凉想向站在一旁的老管家程大询问一些有关那桩命案的信息，不过想来也不能直接询问，显得过于敏感，于是张友凉眼睛一转，找了一个话题引入，“老管家，不知现在老夫人怎么样了？”
老管家程大微眯着双眼，看不清表情，头一直低着，“老夫人一直在睡着，每到月圆之夜的时候才会醒来，眼下并无异状。”
“那平时都怎么进食？”张友凉蹙起眉头，接着询问。
“一般有婢女侍候，定时进食。”老管家程大毫无感情的声音接连传来，这话根本传递不出什么信息。
“吃的都是什么？”张友凉定了定神望向老管家，他说话的语气有些急促，等待着老管家的回答。
老管家程大在听了这话之后却许久没有发出声音，气氛顿时显得有些僵硬。
一旁只顾着扒饭的胖十三似乎也感受到了压抑的气氛，不由地抬起头来看了眼程大和张友凉，手中进食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不过还是偷偷摸了一根鸡腿放到嘴边嘎巴嘎巴地咬了起来。
“粗粮。”许久之后从老管家的嘴里憋出了两个字。
张友凉“哦”了一声，他察觉到了老管家程大脸上表情微妙的变化，但没有点透，怀疑所谓的老夫人可能只是虚晃之词，以作掩饰之用。
“不过就不知道这桩闹得满城风雨的命案会不会搅乱老夫人的清净，这病人啊，最需要静养，容不得······”张友凉小心地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老管家程大。
令张友凉没想到的是，这程大很快就接过他的话茬说道，“先生不必担心，校尉已经给老夫人安排妥当，所住之处不会受到任何干扰。”
“哦，是这样啊。”张友凉埋下头吃了些饭菜，正想着应该如何组织语言的时候，门外匆匆忙忙走进来一个小厮，这小厮脸上带着平静，但依然能够从平静上看出些许的紧张。
穿着同款粗布衣裳的小厮来到老管家程大身边，耳语了一番，在张友凉的细微观察下，发现了程大的脸色微微变了下，但是能够让程大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表情发生变化，那自然一定有着十分诡异的事情发生。
而这个时候，杨翌已经向张友凉提前告知了小厮传递的信息，“又死了一个，是校尉的亲信，凶手似乎开始瞄准校尉了，校尉雷霆大怒，誓要抓住凶手五马分尸泄愤，校尉告知请您过去观察尸首。”
“看来天字一号耐不住寂寞了，呵呵。”张友凉暗自冷笑了一声。
“天字一号？这个听起来很熟悉又很陌生的代号，是谁？”杨翌有些疑惑，她朝着张友凉问了句。
“一个你不知道的杀手。”张友凉给了一个干脆的回应。
程大这边不做声色，随后和张友凉告辞，“先生，校尉吩咐我些事，你先吃，我让孙屠在这里侍奉，你若有事随时可以吩咐他。”
张友凉点头看着程大离开后，一个粗布麻衣的小厮走了过来，告知张友凉他的姓名就是孙屠，张友凉看了两眼孙屠，这人面容粗犷，颇有几分英姿。
“先生，您若有什么吩咐，直接和我说就好了。”孙屠笑着和张友凉说道，看这样子毕恭毕敬。
张友凉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一口一口地吃着饭，心里则是在盘算着如何找个借口能够搭上查案的线索，他待在这个校尉府无疑是等于被软禁起来，让他根本无法自由行动。
此刻的张友凉运用眼角的余光瞄向一旁的孙屠，这家伙果然是眼神乱动，在张友凉的身边布满了眼线，只要张友凉有着什么奇怪的举动，相信很快就会传到虎贲校尉的耳朵里。
“你想离开这里？”杨翌察觉到了张友凉的心不在焉，沉声问道。
张友凉点头，他待在这里只会毫无所获，现在需要到外面才能掌握更多的线索，更何况这次的案件很有可能和天字一号产生关联，张友凉想要见识传说中的天字一号到底是何许人物。
“其实眼下就有一个好办法，你可以借助一个人。”杨翌给出了建议。
张友凉眼睛一亮，之前他还在为梦蚀的消失有些惋惜，不能给出建设性的意见，这次杨翌主动提出建议，让他不由地心有窃喜。
“什么方法？”张友凉在暗中问道，两人的对话一直处于隐秘，不被外界所探知。
“你忘记了我的手段，可以寄存于别人身上，你若需要，我可以寄存在胖十三的身上，然后利用他的身体离开这里，为你找寻线索。”杨翌给出的倒是一个方法，不过张友凉觉得这个方法太过冒险，主要是胖十三是一个不可控制的变量，尤其是胖十三脑海中的记忆漩涡，尤其诡异。
“算了，这个方法还是太过冒险，我还是想想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张友凉思忖片刻，一时之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这个时候张友凉和胖十三也都吃好了，和孙屠招呼了一声，便各自回到了后院客房内。
张友凉知道这回后院的一路上一直有视线在跟随，但他没有多说话，知道这个时候不值得贸然行动，现在最好还是静观其变。
倒是张友凉身旁的胖十三一副无辜的模样，他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脑海里还在回忆着刚才饭菜的香味，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朝着张友凉说了句，“哥哥，说实话，这里的饭菜还真不错，比之南方多了几分油腻，但却十分可口，真是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看到胖十三这副享受的模样，张友凉一时气不打一处来，但他又不能让这胖十三继续豢养香蚀，之前副作用已经产生，但他有办法折磨这个胖子，让胖十三好歹能够拥有更坚韧的意志力，于是张友凉跟胖十三笑意吟吟地说了句，“十三啊，我这里有一炷香，你闻过之后保证浑身舒泰，如升云端，那滋味美妙不可言。”
胖十三小眼睛注视着张友凉，目光里写满了不可思议，“哥哥，你不会逗我吧，有这好事你会给我？”
张友凉闻言本来想一巴掌呼过去，但想到自己险恶的目的，循循善诱道，“放心吧，十三，咱哥俩谁跟谁，这炷香你不信可以回去试试，反正为兄不会害你的。”
看着张友凉一脸和蔼可亲的模样，胖十三脸上狐疑的神色顿时消减了不少，随后沉吟了片刻之后，蹙起眉头像是做出了很大的决定一般，接过张友凉手中的香，回到客房前还不放心地看了眼张友凉，“哥哥，真的那么神奇吗？”
张友凉没有说话，给了胖十三一个暧昧的眼神，这时胖十三注意到客房外的走廊里，一个曼妙的身影走了过来，这个人不是‘杨翌’还是何人。
胖十三心有意会，急忙点头，看着张友凉和杨翌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咧起了一丝弧度。
张友凉倒没有察觉到胖十三的想法，这次‘杨翌’走过来是程大早有安排，程大在临走前特意向‘杨翌’交待了一番，要时常和自己交流，这样可以了解到更多的讯息。
就在这‘杨翌’走进来后，张友凉身上隆起一个阴影，阴影很快钻入了‘杨翌’身上，这尊‘杨翌’才真正变得名副其实。
杨翌抖了抖肩膀，看向张友凉正要说话的时候，屋外忽然飘来了一阵血腥味，惹得张友凉和杨翌都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