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姐今日救命之恩,纸鸢无以为报!”
“以往是浅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请小姐责罚!”
瞧着这两个你一言我一语推心置腹的小丫头,茯幼溪意外的一挑眉。
笑道:“你俩是不是太自恋了?你们是我院里的人,杨芷莘打你们就是打我的脸,你以为我接的是鞭子?不,我接的是面子!”
这个时候,小姐还有心情开玩笑!
只是为了让她们心中好受一些吧?
二人心生感动,眼眶微湿。
自从一场大叛乱后,她们父母双亡,进茯家做了下人,因为资质尚可被杨梧燕挑选出来,帮她做过不少事情。
这个过程中,她们有过艰苦、难堪、煎熬,唯独没有一丝温情,只有冰冷漠然的嘴脸。
在这些位高权重的人眼中,她们这些丫鬟的命就跟畜生一样低微!
而茯幼溪,这个才是她们一日的主子,却为她们徒手接鞭,告诉所有人,她们是她的人,谁也不能欺负!
现在手都肿成了猪蹄……
肯定很疼,但她还在安慰她们。
两人顿时热泪盈眶,抽噎啜泣起来。
茯幼溪哪知道两丫头的内心世界这么精彩,转瞬就哭成了个泪人。
她不淡定了。
茯幼溪最怕的就是看人哭,她有些手忙脚乱的出声:“别别别别哭啊,你们哭得好像我去了一样……”
两人顿时哭得更狠了!
茯幼溪:“……”
她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发现说了几句没用后,干脆坐那等两人哭完。
谁知这两个家伙的哭性这么好,一哭就是一刻钟。
终于有了点停的趋势,她说了句:“好了,我真没事,别哭了。”
两人一边抽噎,一边表忠心:“小姐,从今往后,我二人愿意誓死跟随你,绝无二心!”
茯幼溪没想到自己接了一鞭面子,顺便还接到了两个丫头的衷心。
真是无心插柳。
也是好事,她笑了一声:“行,不过我真的没事,我有化瘀丹,吃完很快就会消肿。”
“真的吗?”浅叶睁着一双被泪水打湿的眼睛,鼻子红红的,竟有几分可爱。
茯幼溪一脸认真的点点头:“最多明日就能彻底消肿,好了,你二人先下去洗把脸,养好精力,明日我们一块去逛窑……啊呸,逛街!”看書溂
差点嘴瓢!
现在兜兜里有了五千灵石的重金,茯幼溪正愁怎么花呢,所以打算明日上街瞅瞅,正好也看看近日兴顺药铺的生意。
再三确定茯幼溪没事后,两个小丫头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茯幼溪松了一口气,哄人真难啊。
都给她整困了。
朝天伸了个懒腰,她正要起身去睡上一觉,却忽然察觉到一阵清风徐来。
抬头间,正好就对上院外背风而立的身影。
“沂王殿下?”
他怎么来了?
茯幼溪想了想,起身迎了上去。
纳兰轻寒立于院外,衣袍随风而动,背后竹林落叶:“抱歉茯小姐,轻寒本无意打扰,只是方才瞧见你手心红肿,故特意为你送化瘀散,送完便走。”
说着,他将一个金色的小药瓶递于她。
茯幼溪愣了一下,伸手接过,笑着道:“多谢殿下好意。”
“该我说一声多谢才是,那日,多谢你出手相救。”他道。
茯幼溪摆摆手,懒散的骨头下意识的要靠在门框上,想了想又忍住了:“谢就不用了,替我保个密即可。”
“茯小姐放心,轻寒非那嘴碎之人。”纳兰轻寒笑颜如沐春风,是位张弛有度的君子,又道,“化瘀散一日外敷两次,涂抹后轻轻按压效果更佳。”
“好。”
“那轻寒就先行告辞了。”
茯幼溪笑着点头。
他转过身,走了几步又顿住脚步,温润的声音道:“中秋宴,静候佳音。”
“好。”
话落间,纳兰轻寒的身影已然消失在竹林飘叶,来去无踪。
唯恐停留过久,让女子名声受损,甚至连门都没进。
茯幼溪煞为欣赏的挑挑眉,这才转身。
边走边投掷手中的小金瓶,抛到空中又接住,再抛再接,再抛再……一只修长的手凭空截胡。
随之而来的,是一抹极淡的异香,沁人心脾。
茯幼溪眯着眼闻了闻,抬眸便对上男人携风带雨的眸,里面染了几分寒霜之意。
容栖迟来了……
之前为了霓虹,他来茯幼溪有心理准备,可这次为的什么?
没等茯幼溪想明白,便蓦然察觉到余光一道白袖拂过,接着便是脖根一紧!
一只冰凉的手掐住她的脖颈,窒息感侵袭而来。
男人低沉的声线,捻着令人胆寒的冷:“说,你到底对本尊做了什么?”
茯幼溪眼中一闪,稍纵即逝。
她五官皱巴着:“不是美人,咱们就算不是朋友,也算是老熟人吧?为什么每次见面,你都非得掐着我的脖子呐?”
容栖迟狭长的眸紧盯着她,低沉的声线犹如腊月寒雪,刺骨的冰凉:“本尊没空陪你打哑谜,要么说,要么死。”
察觉到他真的动了怒,茯幼溪叹了一口:“不是美人,看病还需自述病情,你不说清楚些,我怎知我对你做了什么?”
容栖迟感觉自己这辈子所有耐心都用在了这家伙身上,凝着她其貌不扬的脸,冷着脸一字一句的道出:“时常忆起你,伴着心悸,无法集中精神……定然是你那日故意靠近,对本尊动了手脚!”
近些时日,他连入定都集不起精神,做什么事都有茯幼溪的影子,如同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而想起她之时,还伴着一阵阵心悸,简直魔怔了一般!
这种感觉十分陌生,容栖迟活了上万年来,也只有过那么一次。
但那是很久以前,对……那人。
总之,自己绝无可能对茯幼溪这等礼品产出那样的情愫!
所以唯一能解释通的,就是她做了手脚!
茯幼溪清明的双眸望着他,眨了眨:“不是美人,你确定不是在和我……表白?”
容栖迟面具之下的容颜骤冷,空气随之降至冰点,没硬生生地将人冻成冰雕!
薄唇吐出的字眼,危险到了极致:“本尊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将解药交出来!”
“啥?美人你要爱情的解药吗?要亲亲吗?来,么么么——”茯幼溪伸手扯去面纱,朝他嘟起了嘴唇索吻。
容栖迟额间青筋蓦地一绷,手指收紧!
茯幼溪呼吸一窒,夸张的大叫:“唔啊!要……要死了,美人饶命……”
白云苍狗,竹叶飘零,容栖迟一身白袍立于天地之间,日光黯然失色。
他盯着茯幼溪因为缺氧而憋得通红的脸,眼睦像滩浓得化不开的馨墨,似乎要一眼将其看穿!
手指尖不断收紧,空气中弥漫着他身上毁天灭地的杀意,靠近都令人心惊胆战,也不愧是上界神尊该有的气场。
只差一点,他就能杀了她!
可就在这时,容栖迟忽然察觉心口一阵抽痛!
那种宛如从神经中枢传出、硬生生抽出一根痛觉神经的滋味儿,让他如握烫手山芋一般蓦地松了手!
容栖迟身躯微斜,竟少有的几分窘乱。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