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炉。”
小云一阵无语:“洗炉你直接将草药都丢进去不就可以了?干嘛搞得这么麻烦?”
“错,你记住,洗炉比炼丹更重要。”
确实,有一鼎灵性的好炉子,才能够练出上好的丹药。
小云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它也不想懂,它只知道,现在它累成这鸟样:“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没有两只兔腿起不来。”
直到炼丹炉各个部位都沾染了草药气息,茯幼溪才收手。
将里面用来洗炉的草药全都取出,然后又从兜里将剩余的那部分草药一股脑全倒了进去。
这才漫不经心的回了它一句:“我还救了你的命呢,你用什么来还?”
说到此事,小云目光忽然暗了下去。
它看了茯幼溪一眼,忽而一屁股坐在桌面上,声音有些低落的道:“茯幼溪,我原本是恨你的。”
茯幼溪已经用灵力催动了炼丹炉,开始正式炼丹,听到小云的话她愣了一下,才道:“鸟死不能复生,你母亲自己的选择,虽然它没有选择,不过我答应了和你结契,扯平了。”
“跟你结契有什么好的?日日让我呆在这逼仄的袖子中,我和娘亲在一起的时候多快乐,我们在山谷翱翔,无忧无虑。”
茯幼溪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她当时缺古兽精血补灵根,所以无论如何,她肯定是会杀死那只母云兽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收下小云,然后将母云兽的尸骨埋起,不被那些利欲熏心的人染指。
就算小云会恨她。
小云此时心情看起来十分低落:“但我后来发现,你这个人,除了杀我母亲这件事情做得不好,竟还救了那么多人,所以……”
所以它不知道,还该不该恨下去。
茯幼溪勾了勾唇,没心没肺道:“别藏你的情绪,想恨就恨吧,反正你也杀不死我。”
灵宠与人结契后,是无法对主人进行任何伤害行为的。
小云:“……”
它原本就灰不拉叽的脸一黑,接着哼了一声,直接就钻进了她袖子里,不想再跟她说了!
茯幼溪淡淡的垂了垂眸,悄然地叹了口气。
半个时辰后,茯幼溪收回手。
她上前拿起炼丹炉中成型的药丸,眼睛微微一亮。
“这灵力炼的丹药果然妙啊,品阶都提高了!”
茯幼溪之前还没有灵力的时候,炼丹就是将捡来的酸菜坛子放在火上烤,只不过此火非彼火。
是她用灵符化出的三昧真火。
练的丹药虽然能够成型,但是效用一般,而且品阶也就一品二品,运气好也才三品。
如今这第一回用灵力炼出的丹药,竟是四品,其中,还有一颗五品的!
茯幼溪兴奋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罐子,将这些丹药一一收进去。
这若是让外人瞧见了这一幕,恐怕眼珠子会直接弹落下来!看書喇
只因……茯幼溪练出来的丹药,竟是千金难买的聚灵丹!
而且九颗四品,一颗五品,就连狩猎大赛的噱头也只是个三品聚灵丹!
这种事让外界知道,恐怕少不了一场腥风血雨的厮杀!
做好了一切,茯幼溪朝着空中伸了个懒腰,起身打了一些热水来,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
这才歇下。
深夜,阴翳的狂风刮得树枝左右倾斜。
茯幼溪顷刻间便醒过来,却并未睁开眼睛。
“有人!”灵识中传来小云的声音。
“我知道,你不要动。”
第六感告诉她,此时房中多了个不明物体。
似乎在不断的朝她靠近……
茯幼溪手中已经握住了诛邪符,因为她察觉到站在她这房中的不是人,而是邪祟!
近了,近了……
那邪祟已经到了她的床边,黑暗中的一双阴鸷至极的眼睛似乎在端详她。
就在此时,茯幼溪蓦地出手将手中的符箓便掷出,速度极快!
可符箓所及之处,却并未有任何东西!
茯幼溪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而下一刻,她便蓦然察觉心口一痛!
茯幼溪眉一皱,伸手捂住了胸口位置,可疼痛感却愈加浓烈,若万蚁噬心剜骨,疼得她指尖弯曲,恨不得将心脏生生给挖出来!
很快,茯幼溪额头便冒出了一层虚汗!
竟是七命发作!
她瞬间就意识到来人是谁,朝着空中低吼一声:“戚眠,不是还有五日吗!”
下一刻,空气中幻化出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不知所出何处:“本君是来提醒你,你的时间不多了,希望下次看见你,能听到你已经得逞的好消息。”
话落,空气的波动已经消失,院中的狂风也瞬间停下。
戚眠走了……
茯幼溪心口的悸痛一点点的褪去。
而下一刻,她蓦然吐出一口血水!
“你没事吧!”小云有些焦急的问。
“没事。”茯幼溪擦去嘴角的血泽,目光明灭不定。
“这戚眠太可恶了!说话不算数的小人!”小云一脸的愤愤不平,已经将刚才发生的矛盾抛诸脑后。
茯幼溪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才道:“他急了,说明什么?”
“什么?”小云不解。
“先睡觉。”茯幼溪没有再多说,而是倒头又睡去。
当真是没心没肺。
可小云却是唯一一次没有损她,看不着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二者结契,方才茯幼溪所受的痛苦,它能够清晰的感受到。
七命,可不是玩笑之物!
“若是戚眠到时出尔反尔,你怎么办?”
没有人回答它的话,因为茯幼溪已经睡了过去。
次日
茯家摆洗尘宴,宴请夙州城中妙龄少男少女,大动干戈。
茯幼溪还是穿着自己的一身素裙,外面披上了杨梧燕给她做的衣服的红外衫。
刚穿上身的时候,茯幼溪瞧着镜子有一瞬的失神。
红色,是她上一世最喜爱的颜色。
死的那天,她就是一身红袍。
所以这辈子,她便未再碰过这个颜色。
不过现在一看,穿在身上还挺喜庆。
茯幼溪想起今日要做之事,勾了勾唇,将长至脚踝的三千青丝绾用一根发带绑住,戴上了面纱,转身翩然出了院子。
茯家前院已经来了不少人。
茯坤打着给茯幼溪洗尘,让她多交些朋友为由,宴请了许多商贾富家的公子哥。
为了不做的太明显,又宴请了几位小姐。
不过茯幼溪一眼就能看出,茯坤所宴请的这些人,都是一些小门小户,或者家道中落之人。
最多也就像吴家这种,来了个最不成器的大公子,吴商。
也就是前几日在黄字楼,与万家公子嚷嚷竞价把戚眠惹怒那位,也是茯坤的三房吴太太娘家外甥。
难保这其中有没有什么串联。
想来,茯坤是要从这些“人中龙凤”里,挑出一个做茯幼溪所谓的“如意郎君”呢!
茯幼溪勾了勾唇,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原本聚在一起聊天的年轻人,瞧见这忽然闯入眼帘的红色身影时,话音瞬间就降了下去。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