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修染扬声将小五喊进来，吩咐道：“凌姑娘需要一块铜，你问好大小，去安排。”
凌夕凤险些高兴得跳起来。
铜一般很少用，店里更不会放着备用，凌夕凤原本以为至少要等个一阵子，没想到当晚就拿回来了，而且跟凌夕凤的铁筒形状一模一样。
她一边在心里感叹，这王公子果然依旧是神通广大，没有他弄不来的东西，一边将铜筒认真安装到她已经做好的留声机上。
但是一想到这铜这么精贵，她都不太舍得试用了。
不行，得想办法让王公子上瘾！
这个时辰，莫修染都已经洗漱完毕了，却听见了连续不断的敲门声。
“谁？”
凌夕凤听见声音很远，才想到莫修染可能已经准备休息，搞不好这会儿已经在床上了，他下地不像普通人这样轻松。
“啊没事，留声机做好了，本来想叫你来试试，算了，你先休息，明日醒了再说。”
莫修染伸手去拿外套：“等等，我马上就来。”
凌夕凤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估计这会儿小五应该已经睡了：“要不要我帮忙啊？”
莫修染：“……”
天已入夜，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没等到回应的凌夕凤，觉得好像自己进去帮忙也不太合适，可不对啊，小五应该住在这间屋子的外间，怎么没有听到他的动静？
莫修染比她想象得更快出来，凌夕凤打量一番，发现他的衣裳意外整洁，只是头发扎得比较随意。
凌夕凤伸手关上门，顺手扶住轮椅：“小五怎么没在？”
“他已经睡了。”
莫修染随口道，其实小五根本不在房内，而是刚才被他派去办事，估计明早才能回来。
“你说那个留声机已经做好了？”
以防她多问，莫修染适时转移话题。
“做好了，我喊你来试试！”
凌夕凤推着自己轮椅一路向自己房间去，莫修染立刻出声：“慢着。”看書喇
准备开门的凌夕凤头上一个问号：“嗯？”
莫修染真的不明白，她怎么一点自觉都没有，他指了指一旁吃饭的房间：“东西拿到那去吧，我进你房间，不方便。”
凌夕凤眉头一皱，直接将人推进了房间：“这大晚上的，没人会在意的，那边房间隔壁就是杏儿他们的房间，被听到了才是糟糕呢。”
莫修染毕竟坐在轮椅上，只能任由自己被推进来，又很快被留声机吸引了视线。
凌夕凤也很兴奋，她将收音筒递给莫修染：“喏，对着这个说一句什么，准备好了就会录下来。”
莫修染拿着话筒，一时间想不到要说什么，而且他记得，这可是要记录下来的，那岂不是应该说点重要的东西？
可太过重要的事情好像也不方便录下来给别人听去……
凌夕凤看他纠结的样子，非常能理解：“不如你说说明日三餐都想吃什么？”
莫修染皱眉：“怎能用留声机记这些闲事……”
凌夕凤心道那我总不能让你给我唱个曲儿吧？
她连连摆手：“没关系的，说吧，到时候将这块铜拿去重新炼制就是了，我将距离调整得很近，这一个铜筒能记很长一段呢！”
莫修染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对着话筒道：“那……明早想吃米粥，和你做的辣白菜，中午……”
凌夕凤始终没有说话，莫修染看着一直在转动的铜筒，中间几次都险些停住。
说完晚饭想吃鱼后，他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凌夕凤将话筒拿回来，将铜筒换了个位置放好。
“这样就可以了。”
凌夕凤伸手扶上摇杆，开始一点点转动。
在莫修染震惊的视线下，留声机的喇叭中传来了他的声音：“那……明早想吃米粥……”
凌夕凤还是第一次见到莫修染这么惊讶的表情，他眼睛微微睁大，一动不动的盯着留声机，就像是在看什么自己难以理解的事物。
他甚至几次张嘴，都没能说出话，或者是不知道能不能打断这留声机的声音。
他刚刚录进去的话不多，很快就放完了。
莫修染下意识的看向凌夕凤，仿佛是需要一个解释。
“听到了吧，就是这样的。”
莫修染皱眉：“这确实是我刚刚说的话，但……好像不是我的声音。”
凌夕凤尴尬了，发现这又涉及到另一个问题。
“额……你可能不知道，人听自己的声音，跟别人听自己的声音是不一样的。”
她说完，就看到莫修染依旧在盯着她，显然是需要她继续解释，为什么会不一样。
可是凌夕凤真的不想再上课，不想解释什么是骨传导和空气传导了，救命。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过于生无可恋，莫修染没有继续追问这个话题，将视线重新落在了留声机上。
他的表情也变成了沉重。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这样东西带给他的的冲击太大了。
他没有想到，凌夕凤用几日时间，做出来的居然是这样的东西，甚至还成功了。
最令他在意的，是凌夕凤做出这样的东西，却隐约透露出的理所应当的感觉，仿佛做出这样的东西是很正常的。
“你知道自己做出来的是什么吗？”
凌夕凤心说她做的她还能不知道？
可她知道莫修染指的定然不是这种表面意义上的事情，而是问她做出这样的东西代表着什么。
她一时之间也有些心虚了，在想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这么轻易做出来，或者说不该这样随便就让莫修染知道。
可她觉得这王公子不是那种会拿东西去作恶的人，他想作恶她也不会给嘛。
“咳，反正我做成了，也没有浪费你的材料，不过这铜筒还是麻烦您找师傅去重做一下，拜托了，加工的银钱我可以给！”
莫修染见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只想叹气，但他还是接过那个铜筒，毕竟里面有他的声音，记录的还是一些无意义的事情，就算凌夕凤不说，他也得拿走销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