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张的想法，凌夕凤并非不能理解，绘画与读书不同，若是能随兴之所至作画，当然对孩子来说是最好的情况。
但却不能这样做。
“宋先生，您的想法我明白，您不如也听听我的。”
她顿了顿：“我以前曾听过一句话，说‘兴趣就是最好的老师’，我觉得这话说得一点不错，您对夕悦的培养也是如此。”
宋云张点头，却听凌夕凤继续道：“但说一句您可能会不高兴的话，相比于课业、绘画，我更希望她首先要学会如何做人、如何生活。”
这一点，宋云张也同意：“我既然收她为徒，自然也会教她为人处世，凌姑娘大可放心。”
凌夕凤摇了摇头。
“我自然相信，但我说的也不完全是这些，言传身教，宋先生的才具品格我自然相信，但人的一生也不只有这些。”
她伸手，轻轻揉了揉夕悦的头。
“我希望她年少的时光，不只有课业和绘画，也不能缺少家人的陪伴。”
凌夕凤坚定道：“一技之长固然能让她受益终生，但亲情亦是不可替代，不是吗？”
宋云张本想说求学本就是艰苦之路，可看着捧着肉干，一脸依恋的用头蹭凌夕凤掌心的小姑娘，她顿觉有些说不出口。
她自己是个画痴，也曾有旧友说她人情淡薄，她当时不以为然，醉心绘画。
她自己的选择，如今也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宋云张忽然意识到，她的小学生，跟她是不一样的，她虽然父母不在，但却有相依为命的长姐和哥哥。
而且他们相互之间极为依赖，凌夕凤可以说是为这一双弟妹殚精竭虑，只看夕悦平日吃穿用度就可知，逃荒至此，如今却能在这安稳生活，甚至入学拜师，他们之间的感情非同一般。
宋云张沉默良久，凌夕凤也没有打扰，半晌，便听她微微叹了口气。看書喇
“我明白了，是我想岔了，平日不作画的时候，悦儿几乎时时将你挂在嘴边，便知你们姐妹情深，是我仍只当她是个孩子，没有替她想过。”
凌夕凤见她这样说，连忙摇头：“宋先生千万莫要这么说，您也是爱才心切，身为夕悦的姐姐，我高兴还来不及，您是她的老师，日后也会是她极为依赖之人，我们一起，定然能让她过得开心满足。”
宋云张听她如此说，内心竟也缓缓漫上一丝暖流，仿若这对姐妹之间的亲情，也无形中温暖到了她。
反应过来时，她已经伸手摸上了夕悦的小脸。
夕悦一愣，随即笑容更大，也歪过来蹭了蹭宋云张的手。
凌夕凤从院子出来，又去给云寒送了一些肉干，让他下午若是饿了，可以吃一些垫垫肚子，顺便嘱咐他记得时不时去看看夕悦，免得妹妹一直看不到哥哥孤单。看書溂
离开书院，她又去集市转了一圈，看看市场上有没有什么新鲜货，可惜如今各处资源紧缺，让她失望了。
唉，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真的是太平盛世才能有的奢侈。
凌夕凤回到家，却发现她留下的蛋糕四块都好好的留在桌上，没有动过。
莫修染的房门开着，她探头看去，他正坐在软榻上看书。
“蛋糕怎么没吃？”
莫修染瞥了她一眼：“晚点再说。”
凌夕凤只当他暂时还不想吃：“你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我不知道做什么了。”
莫修染没有抬头：“家中还有什么？”
凌夕凤微微抬头，开始数手指头：“唔，肉和菜都有，但感觉都有些吃腻了。”
莫修染看向她。
她这个未婚妻平日里精明能干，他也曾见过她不显于人前的一面，也就在这种时候，他才能看出她这性子里些许娇贵。
对吃食如此挑剔，还真非一般人家能供养。
“随意就好，我仍在忌口。”
凌夕凤沉默了一会儿，她其实有心做两条鱼吃吃，可方才转了一圈，愣是没看到有什么新鲜鱼。
小公子这身体，太过大鱼大肉也不好，可这里的菜都不太适合做炒菜，罢了，不若再做点白菜炖豆腐……
嗯？豆腐？
凌夕凤突然精神了——豆干啊，她怎么忘了豆干？
“我想到了。”
她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莫修染的房间，朝着后院做豆腐的小屋而去，这个时辰，杏儿她们都在忙着。
“姑娘来了，可是有什么嘱咐？”
凌夕凤摆手：“你们忙着，秋月，给我分半板豆腐出来，我要用。”
豆腐一板是四乘四的十六块，凌夕凤拿了八板，嘱咐剩下那半板也先给她留着。
她将豆腐放到厨房，从空间里取出自己要的东西。
要用到的材料很多家里都有，比如葱姜蒜，花椒八角香叶这些，但冰糖没有现成的，蚝油更是。
准备好需要的材料，凌夕凤开始大显身手。
她先把豆腐都切成半指高的薄片，铺到笼屉里，上锅蒸。
算着时间，豆腐有个几分钟就好，她拿出来风干水分，就在那里放着。
这豆腐要风干，至少也得放上三个时辰，她算了算，今日是来不及了，晚上只能先炒个青菜炖个豆腐。
晚上，她去书院将两个孩子接回来，用过饭后去看厨房的豆干，却发现失败了。
“姑娘，怎么了？”
杏儿进来倒水，见她皱眉看着案板，出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我想做点东西，可这水分好像放不出去，这豆腐还软趴趴的。”
杏儿也弄不明白：“咱们这豆腐又不比青菜，若是上手攥一碰便碎了，可要就这么放着，那至少也得放个几天。”
豆干的做法凌夕凤只记得个大概，三个时辰是定然没记错的，既然没有干，她觉得还是做法的问题。
听了杏儿的话，她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把杏儿都吓了一跳。
“哎呀，我怎么忘了，哪有晾豆腐就这么放着的！”
凌夕凤转头让杏儿去给她再取一块案板，她这边将豆腐争气码好，然后将另一块案板压在上面。
“这样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