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王孤零零地游荡,他的手下抛弃了他,他的仆人在这十二年里锁链加身,在黄昏之前……他将挣脱锁链,动身与主人汇合……黑魔王将在仆人的帮助下卷土重来,比以前更加强大可怕……不存在的人……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虚妄的命运被强行扭转……她的灵魂将堕入地狱……”

  特里劳妮躺在一把柔软的椅子上,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前方,从她的喉间发出了一种刺耳的声音。他脸色惨白地看着站在办公桌前的邓布利多,福克斯在低低叫唤。

  特里劳妮惊醒般地甩了甩脑袋,恍恍惚惚道,“校长,我是睡着了吗……真是不好意思……最近一直在忙着进行水晶球占卜……”

  斯内普只觉毛骨悚然,后背一阵发寒。

  邓布利多的镜片闪过一丝白芒,“没关系,西比尔,”他温和道,“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我想,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特里劳妮嘟哝了一句抱歉,慢吞吞地离开了校长室。

  半晌过后,斯内普空洞的声音响起。

  “那是预言?黑魔王将……”

  “我想是的,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凝重道,“伏地魔将要卷土重来。”

  斯内普往后退了一步,他只觉自己的左胳膊内侧开始隐隐作痛,“仆人……她什么意思?今天黄昏之前会有人去与黑魔王汇合?”

  “我想是的,”邓布利多沉重道,“但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是谁。”

  “也许……是布莱克呢?”斯内普露出讥笑,“卢平最近的举动很是奇怪,我严重怀疑他打算与布莱克……”

  “替我盯着卢平教授,西弗勒斯。”邓布利多一改常态,这让斯内普略微惊讶地挑了挑眉。

  当他要走出校长室时,脑中又响起了刚刚那个预言。

  “不存在的人是什么意思?而且,为什么是‘她’?”斯内普转身注视着邓布利多,轻声道,“那是什么意思,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沉默不语,斯内普难以置信道,“你不要跟我说是安……”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吗,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突然道,他的眼神变得锐利,斯内普的心一瞬间沉了下去,扯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当然记得,校长。”

  他狠狠地甩了下袖子夺门而出。

  ……

  克鲁克山停在丛石林边,金色的眼睛泛着亮光。

  哈利、赫敏和罗恩缩在隐形衣里,这两天雪已经化了,地上湿漉漉的,更加寒冷。

  “它怎么不走了?”罗恩小声问道。

  哈利低声喝道,“克鲁克山,快走!快带我们去找斑斑!”

  克鲁克山跳上了一块大石上,尾巴高高地翘起,爪子不断地抓着石头。

  赫敏只感觉一种奇异的电流掠过心间,她脱口道,“它想让我们去海格那儿。”

  哈利和罗恩又惊又疑,赫敏催促道,“快走,哈利。”

  他们来到了海格小屋,哈利轻轻地敲了几下门,显然海格已经起床了,他们听到房间里的响动,脚步声慢慢接近门口,海格打开了门,满脸疑惑。

  “海格,让我们进去!”哈利道,海格震惊道,“你们怎么能跑出来?!快点回去!”

  “我们有急事,”哈利率先冲进了小屋里,罗恩和赫敏也把隐形衣脱下从海格的腋下钻进去。

  “我的上帝啊。”海格无可奈何地嘟哝了一声,把木门关上了。

  “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这大清早的。”海格道,“你们饿不饿,我这儿有岩皮饼和奶粉。”

  “海格,我们想问一下——”罗恩被哈利捅了一下,“哦,我们就想来看看你和牙牙,最近天还挺冷的。”

  “是啊,最近天挺冷的,有的火蜥蜴被冻死了。”海格不疑有他,叹了口气道,“是啊,天寒地冻,不过屋子里有壁炉,还挺暖和的。”

  哈利扫视着屋子四周,赫敏拿了个新的罐子,准备倒点奶粉,罗恩摸了摸肚子小声道,“还真有点饿。”

  克鲁克山为什么会让他们来海格的屋子……也是,这儿暖和,斑斑要跑也跑不到哪里。

  “——哈利!是斑斑!”赫敏尖叫一声,一只老鼠从奶粉罐子里滑落出来,身上沾了许多奶粉,它吱吱叫着,拼命蹬着小腿想爬回去。

  哈利低声喊道,“我们快走!赫敏,你有没有什么容器困住他!”

  “我出来的急,什么都没带!”赫敏一把抓起隐形衣,“海格,我们突然想起来还有件事,先走了!”

  海格困惑不解地揪着自己的胡子,“所以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

  经过这么一番闹后,他们又穿上隐形衣往城堡跑去,罗恩惊声叫道,“斑斑,你别乱动——哎呦,它咬我!”

  天色还没完全亮,雾蒙蒙的,哈利走得很快,他想现在就把斑斑带到卢平或邓布利多面前,让他们好好辨认一下斑斑究竟是不是彼得。

  “罗恩,看好它!”

  罗恩痛苦地叫道,“它咬我!哈利,我们走快点——”

  一声响亮的猫叫声响起,他们都顿了顿,“克鲁克山还在那儿!”赫敏惊呼道,哈利匆忙转身,他看到克鲁克山低伏着身子慢慢往他们走来,“克鲁克山,别捣乱,我们现在就去找邓布利多——”

  “哎呦!”罗恩一把掀起隐形衣,斑斑从口袋和他的指缝间蹿了出去,“它跑了!”他狂奔着消失在了一个小山坡后面。

  哈利和赫敏扯下隐形衣,拔腿追了上去,罗恩跑了一段距离后往前猛地一扑,将身子弓起来,两只手牢牢地抓着斑斑不放。

  “看来我们猜得没错。”哈利喘着气道,粗暴地想从罗恩手中夺过斑斑,“罗恩,他不是你的老鼠。”

  “哈利!”传来一声尖叫,是赫敏的声音。

  罗恩惊恐道,“哈利,它过来了!”

  什么——

  哈利迅速转过身拔出魔杖,一只大狗呲起了尖牙,它的前爪朝他的胸口狠狠地撞去,哈利被扑倒在一边,黑狗的力气太大,哈利一时间以为自己断了好几根肋骨。

  黑狗咆哮着转过身,它咬住了罗恩的小腿,哈利大吼一声,揪住了它的一撮毛发,但黑狗毫不费力地把罗恩拖走了,他还牢牢地抓着斑斑,面色惊恐。

  “哈利——”

  他被黑狗拖进了一个洞口里,声音逐渐消失了。

  哈利刚想往洞口跑去,但自己的胸口挨了重重一击,他摔倒在地,同时也听到了赫敏痛苦的叫声,“哈利!是打人柳!”

  打人柳感知到了侵入者,柳条像在狂风中一样嘎吱作响,鞭子似的来回抽打着,不让他们走近。

  赫敏的脸上被抽了一道口子,她刚爬起来就又低头躲过了一根抽过来的枝条,“哈利,我们必须想办法进去!”

  “我正在想!”哈利大吼道,他试图躲过那些噌噌打来的枝条,可怎么也躲不过,一旦他意图靠近树根,打人柳就会开启更加猛烈的攻势。

  赫敏紧紧盯着打人柳,脑海中好像掠过了什么画面,福至心灵,她大喊道,“克鲁克山!”

  克鲁克山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灵巧地从舞动的枝条间钻了过去,把前爪按在树身的一个节疤上。那棵树就像被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

  哈利震惊道,“赫敏,你……”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好像我能意识到克鲁克山在想什么一样——我们先去找罗恩吧!”赫敏跟上哈利往树干旁的洞口跑去,克鲁克山已经把它那毛茸茸的尾巴轻轻一弹,钻进了洞里,他们顺着土坡滑入了一条非常低矮的地道底部,地道不断向前延伸,克鲁克山的尾巴在他们前面晃着。

  这条通道大概与哈利偷偷去蜂蜜公爵的地道差不多长,他们屏住呼吸,终于来到了地道的尽头。

  那是一个房间,一个乱糟糟、灰蒙蒙的房间。墙纸剥落,满地污渍,家具全是破的,好像被人砸过,窗户都用木板封住了。房间里没有人,右边有一扇门开着,通到一个幽暗的门厅。

  “我想这里是尖叫棚屋,哈利。”赫敏轻声说。

  这时头顶上传来嘎吱一响,楼上有什么东西在动,两人抬头望着天花板。他们尽可能轻手轻脚地来到门厅里,踏上那道快要倒塌的楼梯,到处都蒙着厚厚的灰尘,只是地上有一条宽宽的发亮的印子,好像什么东西被拖上楼去了,他们走上楼梯平台。

  克鲁克山早已跑上去了,此外还有微弱的□□声,哈利拿着魔杖踢开了门,一张挂着灰扑扑帷幔的四柱大床,罗恩靠在床边,小腿的裤管已经被咬烂了,血迹斑斑。

  哈利和赫敏冲上前去,克鲁克山伏在床边低声叫着。

  “哈利,他是布莱克,他真的是个阿尼玛格斯!”罗恩痛得咬紧牙关,他的手中还牢牢抓着斑斑,此刻它已经不敢动了,哈利猛地回头,一个男人关上了房门。

  不算干净的长发垂落在肩部,在城堡里养出的一些脸上的肉又没了,他的灰色眼睛闪着光亮,咧开嘴对着床边的三人狞笑,“除你武器!”他手上拿着罗恩的魔杖发出缴械咒,哈利和赫敏的魔杖脱手而出,高高地飞起,西里斯接住魔杖,向前走了一步。

  “我就知道你会来救你的朋友,而不是先去找老师。”西里斯的声音还有些嘶哑,“你和你爸爸一样,这样就好办了……”

  哈利只觉一股热血涌上脑门,他突然觉得他们的猜测是错的,布莱克他就是个杀人犯!他下意识地向前冲去,赫敏和罗恩紧紧抓着他两边胳膊。

  “如果你想杀哈利,你必须得先杀了我们!”罗恩怒吼道。

  “你是怀特。”他道,西里斯眼里闪过什么,“你是安妮之前捡的那只狗!”

  “你记起来了,哈利,我还以为过了那么久你早已经忘了怀特呢。”西里斯笑了笑,“安妮是个好孩子,和你妈妈一样善良——”

  “不许你提她!”哈利大喊道,“你背叛了他们!”

  西里斯的脸沉了下来,“不错,确实是我害了他们。”他冷声道,“我信错了人——”

  哈利怒吼道,“你这个叛徒!”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西里斯显然没想到他会冲上来,赫敏连忙跑过去拉架,哈利抓住西里斯拿着魔杖的手腕,让他施不了咒语,他一拳打到西里斯脑袋的侧面,和他一起倒在地上,西里斯拿着的另外两根魔杖脱了手,赫敏连忙把魔杖扔到罗恩身边,然后拉着哈利的衣服后领。

  “哈利!”赫敏叫道,“真相还没查出来,万一他并不是保密人呢?!”

  西里斯那只没拿着魔杖的手摸到了哈利的喉咙,“让开!我已经等太久了——”

  克鲁克山扑过来抓住了哈利的手臂,前爪深深地扎了进去,“滚开!”哈利甩开克鲁克山,“你和他是一伙的——”

  他夺过了西里斯手中的魔杖,赫敏抓着他衣服的手突然一松,“你要杀我吗?哈利?”西里斯的鼻子流血了,他躺在地板上咧开了嘴,哈利拿着魔杖指着他的胸膛,手却在颤抖。

  “你就是保密人。”哈利努力平稳着声音道,“你杀了十二个麻瓜,你还打算杀了小矮星彼得——”

  “我确实想杀了小矮星彼得。”西里斯恨恨道,克鲁克山啪嗒一声扑到了西里斯的胸口处,他惊异地眨了眨眼,“走开。”他咕哝道,推了推克鲁克山,它一动不动。

  赫敏来到罗恩身边拿过自己的魔杖,“哈利,你不能杀他。”她轻声道,哈利和西里斯瞪着对方,克鲁克山趴在西里斯身上,大约沉默了四五秒之后,楼下传来了闷闷的脚步声。

  “哈利!”赫敏举起魔杖对着门口,西里斯惊了一下,想把克鲁克山甩下去,哈利捏紧了魔杖——

  大门被重重地踢开,红光四溅,哈利连忙起身,卢平闯了进来,面无血色,他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布莱克,又看了看哈利和赫敏,以及远处靠在床尾的罗恩。

  “除你武器!”哈利、赫敏手中的魔杖飞到了半空中,他又指了一下罗恩,“魔杖飞来。”

  赫敏拉过哈利,把他拉回到罗恩身边,“你冷静一点,我告诉过卢平——你应该相信他。”她低声道,“他到底是不是叛徒,我们很快就知道了。”

  “你凭什么这么确定?”哈利粗暴道,“他待在我和安妮身边那么久,他潜伏了那么久,做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他在哪儿,西里斯?”卢平居高临下看着躺在地板上的西里斯,西里斯缓缓举起手指着罗恩,哈利瞬间意识到他指的并不是罗恩,而是他手里的斑斑。

  “可他以前为什么不现身……”卢平低声道,“莫非你换了……西里斯,你居然不告诉我!”

  “哈利,你误会他了。”赫敏在哈利耳边轻声道,“我想,他换了保密人。”

  “这不可能……”哈利喃喃道,他的怒火已经完全被熄灭了,卢平目不转睛地看着西里斯,然后俯身紧紧抓住了他的手把他拉起来,像兄弟一样拥抱了他。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哈利道,卢平和西里斯都看向他,“你早就知道他闯入了学校,你帮助了他,对不对?”

  卢平沉默地盯了他几秒,随后把他们三人的魔杖扔回给他们,哈利摸着自己失而复得的魔杖,目光还停留在卢平和西里斯之间。

  “有人把活点地图放在了我的办公桌上,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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