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还记得,我原先跟你提过,不要站队一事?”

  林清点头,“记得。”

  “圣上而今只有三个皇子,六皇子暂且不提,三皇子和五皇子都是人中龙凤,且母族势力强盛,储君之位,怕就在这二位皇子中轮转。”

  “那,申小将军……”听了林如海这一席话,林清有些怀疑他自报仙女整理家门的用意。

  林如海微微摇头,“应该不会。申将军向来光明磊落,申小将军也声名甚好,想来不会耍此阴招。”

  “但是不管如何,你都得牢记,'稳中才能求进',所谓'谋定而后动',万事没有十足的把握,十分的理由,不要轻易表露态度,更不要随意站队。”

  “从龙之功固然显赫,可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活到最后。”

  林清闻言,若有所思。

  沉默一番后,忽而想起了“彩云间”一事。听林如海提起过他早年一直在京中当官,或许他能知道一些内幕。

  “大哥,我尚有一事未明。”

  “哦?何事?”林如海端起茶杯轻饮一口,慢悠悠道。

  他其实不怎么爱吃甜食,甚至觉得腻得慌。

  “你可曾听过,城西的'彩云间'?”林清试探道。

  林如海听罢,几不可微的眨了眨眼,但表情却纹丝不动,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听过。”

  “那你可知,这'彩云间'一名,是何人所取?”

  林如海没有正面作答,而是偏头看向林清,“好端端的,问这个做甚?”

  “哦。”林清尴尬着笑了笑,“是这样的,我初初听到这个'名字',便觉十分别致,可翻遍典籍却并未找到它的出处。想着大哥你学识渊博,可能知晓它的典故,故才有此问。”

  林如海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末了,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竟莫名笑了笑,“罢了罢了,索性今日与你一并说开,省的你跟个愣头青一般,总问些不该问的。总归问我总比问外人来的好些,你也能借此给自己提个醒。”

  林清听了,有些尴尬,敢情他在林如海心中竟是个愣头青的形象?这可真出乎他的意料,他还一直以为自己表现的很稳重呢。

  林如海清了清嗓子,随即缓缓道来。

  “'彩云间','舒肴斋','匀颜阁'这三家店的店名皆是文桓太后所取。文桓太后在世时,最爱吃这三家的糕点,高兴之余,便亲手给这三家店提了现在的名。”

  “文桓太后?我怎么没听说过南柯国有这么一位太后?圣上不是由太妃扶养长大吗?”

  南柯国风气甚为开放包容,故而茶楼里也会有人偷偷议论皇室八卦,正常来讲,只要你不指着皇帝的姓名骂,也没人去管你,县衙也不管。

  故而林清很是从中听过一些皇室八卦。

  就比如,当今圣上六岁登基,十八岁亲政。生母早逝,由一名甄姓太妃扶养长大。

  原先他不知道这是“红楼世界”,听到那位甄姓太妃也没太大感触,而今知道了这是“红楼”,他便怀疑那位甄太妃就是原文中的老太妃!

  在现代他就听一些红学家分析过,那位“老太妃”,极有可能出自江南甄家。

  如今看来,倒不排除这个可能。

  可饶是如此,他还是没听说过还有一位“文桓太后”呀?

  “你年岁尚小,文桓太后在你出生前就已仙逝,不知道很正常。”

  “可……,可即便是这京中人士也甚少有知晓这位太后的。”

  林清想起了和乐楼那位小伙计,那是何等的伶俐聪明,和乐楼“格调”又高,本身茶楼消息流通又快,连他都没听说过“文桓太后”这么一号人物。

  林清见林如海要开始“讲故事”,忙竖起耳朵。

  “论辈分,文桓太后应当算是圣上的祖母。圣上六岁时,先帝暴毙,文桓太后便扶持圣上登基,而后临朝称制十二载。”

  “南柯国向来重文轻武,稍微有些能力的寒门武将更是被军功世家合力打压,最后直接导致朝中无将可用。没有得力的武将镇守边关,战事连连失利,国威一再受到打击,最后竟轮落到给那些蛮夷小国进贡岁币才能求的片刻安宁的地步!”

  林如海有些激动起来,于是忙定了定心神,“文桓太后掌权后第一件事,就是大开武考,提拔了众多寒门子弟,连带着打压了好些老牌勋贵势力。朝中出身微贱的武官逐渐和那些勋贵分庭抗礼,申将军便是在那时发的迹。”

  “而后文桓太后重塑南柯国军事,派申将军前往边关,把蛮夷小国打的落花流水,收拾的服服帖帖。”

  言语间,是止不住的自豪。

  “那,既然文桓太后有此等功绩,为何要掩盖她存在的过往?”林清颇为不解。

  按理说,如此牛人兼猛人,不应该供起来为后人所瞻仰吗?

  林如海闻言,不免深叹了口气,“文桓太后虽功高无限,可到底却被家族拖了后腿。”

  “那些小国见打不过我们,便派奸细重金贿赂文桓太后的母族,让他们偷边关的防御图。得逞后,我方大败,损失将士无数。文桓太后查明战败缘由,大怒,直接下令将自己的母族诛杀殆尽!”

  此话一出,林清猛的瞪大了眼睛。

  天呐!这是何等虎狼之人!竟能狠的下心将自己母族全诛!

  “那、那……,这文桓太后岂非把自己灭了族?”

  林如海摇摇头,“也不全是。如今的康妃娘娘也是太后的族人,只是自幼没了双亲,养在太后跟前,这才留有一命。”

  顿了顿,林如海继续道。

  “那一战的失利,直接导致前期所有准备前功尽弃。文桓太后经此打击,心灰意冷,没几年便还政于刚成人的圣上,两年后郁郁而终。临终前,深愧那些无辜战死的将士,便下令抹除她在民间存在过的所有痕迹,另外不许任何人祭拜她。”

  “文桓太后去世没多久,那些小国又卷土重来,圣上为弥补战后亏空,便又恢复了进贡制,这才和平至今。南柯国也借这来之不易的和平时光大力发展经济,这才有了如今的安居乐业。”

  末了,林如海慨然不已,“只可惜,因着那场败仗,老牌勋贵们死灰复燃,寒门出身的武官除却申将军,其余都被打压下去,真真令人唏嘘啊……”

  林清听了,心中滋味难辨。

  听林如海的描述,这位文桓太后实乃少见的巾帼英雄。

  有谋略,有魄力,心够狠,手够黑。

  成大事者该具备的素质她全有。

  若非母族不争气,她是真能成就一番霸业啊!

  可惜了,功败垂成,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不过,林清还有个不得不问的问题,“您说的那些老牌权贵,具体指那些?”

  林如海没说话,只是默默用手指沾了沾茶水,而后在书桌上写下四个字。

  林清走过去一看,竟是“三王八公”!

  不是'四王八公'吗?怎么是'三王'!

  林如海见林清一脸懵/逼的样子,以为他是单纯不了解这些王公贵族的构成,于是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知你不明白,往后我会同你一一细讲,你慢慢就会了解,不必急在一时。”

  林清只得点点头,表示明白。

  要不能怎么呢?

  总不能直接问林如海为什么是“三王”不是“四王”吧?

  到时林如海反问他从哪里知道的“四王八公”,他又该作何解释?

  唉——,没办法,苟着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了解呗。

  林清就这么恍恍惚惚,晃晃悠悠回了房中。

  原想着早点睡,明早好去排队再买些糕点回来。可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林如海方才跟他讲过的那些话。

  他都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红楼世界”了。

  虽然这里有“贾府”,有“宝玉、黛玉、宝钗”等一干人,可刚刚林如海给他讲述的大背景却与那些红学家分析的大相径庭。

  难不成,这其实是“红楼”的平行时空?

  不过话说回来,连这个国家的名字都是“南柯”,是不是平行时空还真不好说。

  可一想到自己是穿越的,死过一回的人,且随身还带了个系统,就不觉得林如海讲的东西有多离奇。

  “红楼”可从没出现过一个叫“林清”的人,连“申家”都没出现,而今却出现了,那么他们就是变数……

  那一晚,林清莫名亢奋,于是一夜没睡,天不亮就纵马往城南疾驰而去。

  他今天势必要买全三份糕点!

  整整一天,林清旁的事没干,就是排队,买糕点,买完再奔赴下一个目的地,接着排队,买糕点。

  皇天不负有心人,不白耗他整整一天的时间,终于让他把三份糕点都买齐了。

  林清到家时,正巧赶上了晚饭,于是把点心交给厨房,屁颠屁颠坐到了饭桌上。

  话说,他还没和黛玉好好吃一顿饭呢。

  林家的饭食不似贾家那般铺张浪费,极致奢靡,而是偏向于精致、养生,故而桌上都是些较为清淡的家常菜。

  食不言,寝不语。

  用饭途中,大家都只默默吃饭,没有闲聊。

  等到用完饭,每人手里捧着一盏茶轻饮。

  林清见黛玉脸色莹润白皙,虽是个妥妥的美人坯子,可看着却极瘦,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给吹走。

  不过,这眉宇间,倒是没有了他初初在贾家见她时的那股郁郁之气,原先“似蹙非蹙”的眉竟也舒展开来。

  可见,到底还是在自己家过日子最舒心。

  “玉儿,昨儿个的糕点可用的习惯?”

  黛玉抬起头,见是林清问她,忙点头笑道:“劳叔叔费心了。那糕点不仅模样瞧着精致,味道也软糯可口,侄女很爱吃。”

  林清见黛玉这么肯定他的劳动成果,兼之这次又是他同黛玉第一次面对面交谈,不免有些激动,“好!你喜欢吃就好。”

  随即傻呵呵道:“我今儿还买了'匀颜阁'的糕点,待会儿把这两样点心都送到你屋去,你慢慢吃。”

  黛玉听了,自是一番称谢。

  谁知林清却摆摆手道:“你别跟我这般客气,你是我侄女,我疼你是应该的,这么客气反倒生份了。”

  黛玉玲珑心思,眼见林清是真心实意说这话的,也就点到为止,不再客套。

  林如海在她刚回家时就与她深谈了一回。

  主要是解释自己出于什么样的考量才过继林清作弟弟,以及对林清人品、个人能力的肯定,最后表达了希望她与林清这个叔叔能和睦相处的希冀。

  该说不说的,黛玉本就是大家小姐,知书达礼,大方得体,被林如海这么一点拨,自是明白了林清对林家,对她的重要性。

  又因着林如海对他人品各方面赞不绝口,连带着她对林清的印象也很不错。

  双方都是怀抱善意相处,故才有了方才那一番颇为融洽的谈话。

  林清自那回得到黛玉的肯定后,信心倍增,只要一有空闲就到大街上搜罗好吃的、好玩的给黛玉。

  若非这个世界对女子行动自由有限制,他是真想把黛玉带出来玩。

  不说整日闷在府里会不会憋坏了,单就那些吃食,带回去的哪有店里刚出炉的新鲜。

  饶是如此,黛玉心中对这位叔叔的观感也上升不少。

  若说原先黛玉对林清只是普通的,晚辈对长辈的敬重,谈不上亲近,甚至有礼节上的生疏。那么现在,在看到林清肯为她这么花费心思后,也不由生出几许亲近之情。

  毕竟人心都是肉做的,谁对你真心,谁对你假意,谁敷衍,谁认真,多多少少都能感觉出一些,何况黛玉本就是心思剔透至极之人。

  甚至紫鹃也好几次当着黛玉的面夸林清。

  “姑娘,药来了。”紫鹃端着药进屋。

  黛玉从紫鹃手里接过药,随即一饮而尽

  一年四季都在吃药,她味觉早麻木了,起初还觉得这药味道苦不堪言,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的一口喝完。

  紫鹃连忙把漱口水捧过去,等到黛玉漱完口,又将一碟子素签沙糖递到黛玉跟前。

  “姑娘快吃一颗解解嘴里的苦味。”

  黛玉低头一看,发现她竟没见过这种糖,便知肯定又是林清送来的。

  “这定又是二老爷送来的吧?”

  紫鹃笑道:“姑娘好眼力,这确实是二老爷送来的。他还嘱咐过,这糖有些粘牙,叫你吃的时候尽量不要沾着牙齿。”

  黛玉从碟子里捻起一颗放到嘴里。

  味道确实不错,细腻,有嚼劲,甜度也适宜,不会很腻。

  因着这味道不同于她往常吃的那些糕点,便忍不住多吃了几颗。

  紫鹃见黛玉爱吃,心中也高兴,想到林清近日总送些新奇的东西过来,连带着黛玉的兴致也比以往高了不少,没有那样闷闷不乐,便忍不住多嘴道:“要我说,二老爷对姑娘属实上心。我瞧着,便就是那嫡亲的叔叔,也难做到这个程度。”

  黛玉听了,没有作声。

  紫鹃见黛玉没有不耐烦,方才继续道:“以前在那边,姑娘白日里虽与众位姐姐妹妹玩的高兴。可一到晚上无人之时,却总躲起来偷偷抹眼泪。”

  说着,蹲下腰,拉住黛玉的手,言语真挚,神色动容,“别人不知,我却是知的。姑娘无兄弟可以依靠,老爷当时又远在姑苏,内心惶恐,故才如此。”

  黛玉见紫鹃眼含泪水,目光真切的望着她,心中也大为触动。

  怨不得她同紫鹃要好,在贾府,旁的人只会说她性子没有宝姐姐爽利大方,却甚少有人体会她的苦楚。

  她孤身一人寄居亲戚家,又岂是能和她有母亲有兄弟的人比?

  贾府下人多势利,见她在府中无甚依靠,又不及宝姐姐出手大方,暗地里没少尖酸刻薄她,她若不要强些,岂非要叫人欺负死?

  其余人也不过顾及老太太的面子才与她和善,唯有一个紫鹃是真心实意待她,费尽心思为她筹谋。甚至能理解她难处与委屈,这叫她怎能不感动?

  说着,竟控制不住的哭将起来。

  黛玉年岁也不大,见紫鹃哭个不止,内心颇为触动,便也流下眼泪。

  紫鹃见状,忙用绢子给黛玉轻轻擦拭,“姑娘快别哭了,唉!都是我的不是,平白说出那些话让姑娘伤心。”

  黛玉反握住紫鹃的手,道:“好紫鹃,你不必怪自己,我知你是为我高兴的。”

  此话一出,主仆二人又是一番交心攀谈,就暂且不提。

  临近年关,贾府多次邀请黛玉去玩,却都被林如海以各种理由挡了回去。

  因着林如海的刻意隐瞒,黛玉也不知贾府曾多次邀请过她。

  她倒也并不觉着烦闷,每天都能收到林清给她带的零嘴和小玩意儿,身边又有紫鹃作伴,加上又是在自己家,没人会说她闲话,故而倒是比原先在贾府还过的舒心些。

  贾府。

  贾政来给贾母请安。

  “母亲。”贾政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喊道。

  “嗯。”贾母应了一声。

  母子俩扯了些家长里短后,贾母便叫人出去,房里便只剩下贾政与贾母二人。

  “还是没有消息?”贾母半躺在座椅上,一边烤着火,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一旁的贾政听到贾母问话,忙道:“是。想来妹婿近日事务繁忙,故才没有及时回应。”

  贾母闻言,冷哼一声,“你也别糊弄我。我虽不是朝廷命官,可也是亲封的诰命,快过年了,便是首辅大人也闲了下来!他能有什么紧要的事,忙的连岳家几次三番看外甥女的请求都不能回应?这是在刻意避着我们呢!”

  贾政见贾母已是动了气,站在一旁不敢作声。

  贾母都明白的事,他怎会不明白?只是有事求着人家,再加上理亏,故才不得不陪着笑脸。

  贾母见贾政不作声,无奈的叹口气,“罢了罢了,我也不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年纪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即使想管也力不从心,往后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贾政见贾母此刻面露疲态,又看到老母亲满头雪白的银发,深感自己不孝,让母亲在本该颐养天年的年纪还费尽心机,操心着家族大计。

  都是做儿孙的无能呀!

  一时间,想到林如海会这般不待见他们和宝玉脱不了干系,不觉深恨道:“都是那个逆子!平日里招猫逗狗,不学无术也就罢了!而今还做出那等罔顾伦理纲常之事,怨不得妹婿生气。若是换了我,早将他活活打死!”

  贾母听他骂自己的宝贝孙子,精神头一下子就上来了,随即中气十足的呵斥道:“你骂他做甚!我瞧着玉儿极好,他只不爱读书,又不是念不进去?你小时候可连玉儿的一半聪慧都不如。动不动就说什么'死不死'的,万一他真有个好歹,第一个哭的就是你!”

  贾政怕贾母激动起来,忙赔笑道:“是是是!确实是儿子言辞不妥,往后再不说了。”

  贾母见贾政认了错,方才罢休,不过,她倒是因着贾政方才的话,想起一件事来。

  “如今林丫头也大了,也该找人家了。”

  贾政冷不丁听贾母提起这个,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在心中回味一番后,方才恍然大悟。

  “母亲,你是说……”

  贾母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玉儿长的好,又会疼人,他俩自小一处长大,算得上青梅竹马,若能成,也是一桩良缘。”

  然而贾政却不十分认同,“能成固然好。可看妹婿如今的态度,怕是难呀……”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他可不像贾母,只会一味的偏疼,连他这个做父亲的都看不上,更遑论林如海那般的人物?

  贾母听了,半天没有作声,半饷,才开口道:“我知你心里一定说玉儿配不上林丫头。可现在金陵什么情况你也清楚,若不能和林家绑在一起,情况堪忧啊。”

  贾政闻言,站在一旁有些尴尬,他还以为……

  不过,他倒想起另一个更合适的人来,“林丫头尚不及十岁,说大也不大,妹婿若硬是借林丫头年纪尚小为由拒绝这门婚事,咱们也说不得什么。可如今却是有一个比林丫头更合适的人,可作联姻之选。”

  贾母听罢,在心中思索一番后,才道:“你是说,林家的清哥儿?”

  贾政点点头,“那位哥儿而今也有十七了,上次妹婿带他来的时候,我问过他,可曾婚配,他说没有。”

  “算算年纪,也该谈婚论嫁了。”

  此话一出,二人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显然这话说到了两人的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