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对太后娘娘忠心耿耿,也不愧让太后这般疼爱。”

  门口忽然传来声音。

  童初颜抬头看过去,才发现是仓冬儿。

  她再坐直了些:“郡主?”

  仓冬儿生在国公府,一出生就被封为郡主了。

  只是仓家太低调,所以也没什么人这般称呼。

  “你好好歇着,不必与我客气,我方才伺候太后睡下,想着过来瞧瞧你,恰好,你也醒了。”

  仓冬儿提着食盒上前,在床榻前的凳子上坐下,看着童初颜,微微笑着。

  “多谢郡主挂念,太后安康便好。”童初颜也笑笑。

  可接下来,仓冬儿就和她开始大眼瞪小眼,再不开口了。

  童初颜自认耐心比不上他人,只好率先打破僵局:“郡主这时候过来……”

  仓冬儿把食盒递给弯月,道:“这里面是些补身的东西,今日,你为太后挡了这一劫,只盼你能尽早养好身子。”

  “郡主有心了。”童初颜忽然觉得疲惫,却也不得不应付着:“太后待我也是极好的,处处庇佑,胜似家中长辈。”

  跟这些常年和深宫打交道的人,就是累。

  是高贵,是懂礼数。

  可说话也总是点到为止,又不说透,还要叫人猜。

  仓冬儿不像是个话多的,点点头,却又不愿走。

  童初颜抬眸,见她像是心绪不安,倒不像是要跟自己多说话,而更像是想躲个清净似的。

  “还未曾恭贺郡主大喜,过不了多久,就要与太子成婚了。”童初颜随口一夸:“太子殿下人中龙凤,堪称良配!”

  书里,最后坐上皇位之人就是太子。

  现在虽然有很多剧情发生了偏差,但是看大走向,应该还没有太大的变化。

  仓冬儿要和太子成婚这件事,也是改不了了。

  毕竟皇帝金口玉言,不会轻易收回成命。

  所以说,只要仓冬儿不要再被宫尧蛊惑,在婚姻之中行差踏错,应该还是能有个安稳的结局。

  可仓冬儿却似乎很不愿提及,皱了皱眉,起身要走:“侯夫人先养着,我就不叨扰了。”

  “郡主。”童初颜叫住她,低声道:“有时候,旁人蓄意的接近,或许只是利用,到头来自己一场空,或许还要累及家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你说呢?”

  仓冬儿皱眉回头:“我不过是想来看看你,也感激你救了太后,有什么好利用你的?”

  童初颜不怒反笑:“郡主对我又无所求,我所指之人,自然不是郡主,可郡主秀外慧中,细细一想,自然能明白,任何时候啊,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你……”仓冬儿的脸色变了变,思来想去,也不必跟童初颜说那么多,冷冷淡淡地转身出去。

  见状,童初颜忍不住暗叹。

  她也没有什么立场多说,更不好直接挑明。

  可话也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希望仓冬儿能多个心眼吧。

  弯月看得迷迷糊糊,问道:“夫人和仓家姑娘说什么呢?奴婢没听懂。”

  童初颜失笑:“你不必懂,只要记着,你家夫人不会害你,乖乖听话就够了!”br>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弯月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夫人自己都几次三番小命不保……

  “连景濯呢?”童初颜忽而问了一嘴。

  “侯爷被皇上叫走了,说是有正事商议呢!”弯月恭敬回话。

  正事?

  童初颜垂了垂眼,这时候要说的正事,要么,是中毒之事。

  再要么,就是洪达郡的事吧?

  水患啊……

  皇帝深夜召集宫尧和太子,以及连景濯,为的就是水患一事。

  大皇子还在亲政宫门外跪着,是为了替连贵妃求饶。

  连景濯的眼睛上反正也蒙着布,只当毫无察觉。

  宫尧多看了大皇子两眼,眸光轻闪,跟着进去。

  太子早已到了,正和皇帝一起看挂在架上的洪达郡地图。

  “臣参见皇上。”连景濯低声行礼。

  “皇兄。”宫尧只是打了个招呼,自己便寻了个位置坐下。

  他是皇帝的亲弟弟,年岁小了近两轮,几乎就是皇帝养大的。

  对于他这副散漫性子,皇帝倒也早已习惯,并未计较。

  “你们来了。”皇帝点点头,叹息一声,问了连景濯一句:“你夫人如何了?”

  连景濯稍稍一顿,表现出因为看不见皇帝在冲自己说话,而认真分辨话语的迟疑。

  “初颜留宿太后宫中,太医随侍,臣出来时,已经快苏醒了。”

  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无奈道:“此番若不是你家夫人,还不知太后要遭受何种磨难,太后感激,朕亦感激!”

  连景濯微微垂首:“太后疼爱初颜,能为太后挡过一劫,是太后福泽深厚,也是初颜自己的福气。”

  “你就别说客套话啦,这次的大功,朕记在心上!”皇帝苦笑一瞬,余光瞟到窗外跪着的人影,又是一阵心烦:“只是此事的幕后真凶尚未查出,究竟是何人所为,亦不好轻下论断,若童氏心中有怨,也是常理,你多劝着她!”

  “是。”连景濯应下来,情绪却没有太大的起伏。

  皇帝又是暗叹,连景濯这孩子,自从连家出事之后,便变得看不出喜怒。看書溂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在意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事,竟还能忍得住?

  “旁的先不提。”皇帝道:“难得你们都在宫中,朕深夜叫你们前来,是为了商议洪达郡水患之事!”

  “景濯,你带兵有方,曾在沙场上经历过敌军火攻、洪流,都能全身而退,或许,你有良方?”

  听到皇帝如此说,连景濯顿时迟疑。

  半晌,他苦笑一声:“臣目不能视,实在……”

  “皇兄。”宫尧忽而插嘴:“臣弟想,此次洪达郡水患,皆因郡守常年散漫,不顾百姓,才会年年水患,从无安生之日!”

  太子也立即道:“摄政王所言甚是,父皇,儿臣以为,洪达郡郡守与地方知府,并非不懂得治理,而是蓄意纵容水患频发,朝廷爱民如子,自当拨下钱粮,他们便可从中敛财,散漫要务,才使得水患如此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