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从前那个傻乎乎的童初颜,已经死了!”

  童初颜冷哼:“现在的我,从里到外无比通透,不会再去执着于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的好,更不会想要把你的心掰过来,放一点在我身上!”

  “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不会坏了你和于问凝的好事,而你,最好也少管我究竟在做什么,彼此放开些,这场交易也能更顺利,纠缠什么?”

  她说着就来气,看着秋夜的月色还不错,抢过红烧肉走到门外:“咱们到院子里吃,免得沾染了这种晦气!”

  连景濯气结,居然说他晦气?

  看到连景濯被气得都说不出来话,弯月心下不忍,更有些害怕,弱弱地走过去跟着坐下。

  “夫人……”她小声道:“其实奴婢看着,近来侯爷还是挺好说话的,要不然,夫人就别跟侯爷置气了吧?”

  童初颜分给弯月一双筷子,满脸无奈:“我那不是置气,而是大实话!”

  “实话?”弯月不理解。

  她看着夫人如今的所作所为,分明就是要把侯爷推开。

  而且,是往别的女人怀里推!

  这样下去,夫人将来当真不会后悔吗?

  还有就是,夫人口口声声,说的都是‘交易’……

  婚姻可不是儿戏,夫妻恩情,更不是玩笑。

  夫人怎么能把这一切,都说得如此轻松,好像随随便便就能舍去似的?

  “你再愁眉苦脸的,肉可就要被我吃完了!”童初颜夹起一块肉,直接塞到弯月口中。

  弯月一惊,顿感受宠若惊。

  夫人居然喂自己吃肉……

  不过再一想,自从夫人变得知道抗争之后,对自己一直就有这么好。

  “唔!”她这才细细品味嘴里的味道,赞叹不止:“夫人,这就是红烧肉吗?太好吃了,实在是太好吃了!”

  “好吃吧?”

  看到弯月这样,童初颜的心情也稍微变好了些:“你多吃点,尤其是用这些汤汁拌饭,味道更是一绝!”

  弯月的嘴已经塞成了小鼓包,嘟嘟囔囔的:“好吃,真好吃……”

  童初颜笑道:“你看,其实世间有很多美好,何必非要纠结在一个男人身上呢?等以后啊,我经常给你做好吃的,时不时回去做给爹娘吃,不也是岁月静好吗?”

  “咳咳!”弯月差点呛得全部喷出来,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房里,无奈道:“夫人,侯爷能听到的!”

  “听到怎么啦?”童初颜不置可否:“他肯定也经常想着,将来要和他的心上人过什么生活,我有什么不好说的?”

  闲话家常而已嘛,何错之有?

  可连景濯听到,心里又何尝不堵得慌?

  他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在童初颜的未来里。

  甚至连影子都看不到。

  可童初颜如此洒脱,他却为何……

  为何也跟着向往?

  至于和于问凝将来的日子?

  他握紧拳头,懵然发现,不管怎么设想,竟都没有丝毫画面。

  反倒是童初颜所说的那些,真真切切,就像是摆在自己眼前……

  须臾。

  千舟带着人和东西来了,路过院里的时候,看到童初颜正带着弯月大吃特吃,莫名有些嘴馋。

  而后,他进门:“侯爷,有凤来仪和笔墨都准备好了。”

  “给她!”连景濯甩袖。

  “是。”千舟复又退出来,走近童初颜,笑着试探:“看夫人今天心情不错,不如,抚琴一曲?”

  童初颜愣住,合着半天都没见到千舟的人影,就是去取琴了?

  不过,让她弹奏?还带来了笔墨纸砚和各色石头研磨的颜粉?

  她下意识地看向连景濯的方向。

  这是在试探她么?

  她眼珠子一转:“吃饱了,确实可以玩玩,正好月色也不错,可是没有酒,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千舟立即道:“夫人身上有伤,不宜饮酒。”

  “这倒也是。”童初颜摸了摸自己身上的伤口处,嘴角一弯:“可是身上有伤,抚琴画画,都有不便吧?”

  连景濯起身出来:“你选一样。”

  如果童初颜咬定不肯,那就几乎可以确定,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童初颜了!

  “喂!”童初颜一脸无所谓,还很是理直气壮:“我给你治病,耗费了那么多功夫,刚才要做饭,也是连手都抬不起来,你现在还逼着我抚琴画画?安的什么心啊?”

  连景濯面色一冷:“对你而言,这都是十分精通的家常便饭,抚琴一小段,或是寥寥描绘数笔,都能体现你苦修多年的技艺,何需抗拒?”

  听到这些,童初颜已经能够彻底断定,连景濯再一次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所以非要试探不可。

  “可是……”她故意迟疑。

  “童初颜,事关你的小命,你最好老实照办。”连景濯冷声说道。

  如果眼前的人,是被掉了包的,那他会毫不犹豫地出剑!

  后续之事,后续再谈。

  童初颜冷哼:“你这分明就是强人所难!我在你府上,不仅要时时刻刻担忧自己的小命,还要随时随地为你施针诊治,更没有任何出入的自由,如今,居然还要被你逼得卖艺博笑……”

  “啧,连景濯,亏你还是个战功赫赫的承恩侯,如此对我这个于你有救命之恩的女子,实在是说不过去吧?”

  连景濯听得懂,她就是想要借机谈条件。

  “你想要什么?”他问。

  童初颜暗笑,果然松口了。

  “我要的也不多,无非就是金银细软,再来就是,别管我出去自己赚金银细软!”

  出去赚?

  连景濯眉头紧拧,是要争取自由的意思?

  也无妨,大不了,让别人跟着。

  “好!”他一口答应:“只要你抚琴作画,我便应你所求!”

  童初颜也笑:“好,你说的!”

  她起身,广袖轻甩:“弯月,摆案!”

  前世的她,对于这些确实两眼一抹黑。

  但是原主的肌肉记忆,是确确实实存在着的。

  甚至有许多次,她都会莫名地技痒,就像是在花坊上,听步先抚琴的时候……

  只是她没兴趣,才没有做出任何行动。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