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矿洞被囚的事还历历在目,要是、要是他没好起来,要是县里的衣料生意做不起来……那他这个家……

  孟长安不敢再想下去,他狠狠搓了一把脸,看着自己老娘,“那你要多少?”声音沉静,仿佛变了个人。

  “要多少?”孟老太那双浑浊的眼珠子转了一转,掷地有声道:“五十两。”

  “怎么样?拿出五十两,以后你们爱回来不回来,也不用认我这个娘。”

  她可真是、豁得出去啊~

  孟家最近生意红火,但大多都是借了周家的光,客源是周家帮忙开展的,铺子是周夫人名下的陪嫁铺子,她们一家人只有一身手艺。

  现在为了年关上的商户评鉴会,还得花银子琢磨花样子和成衣上的新鲜玩意儿,到年底还得给周夫人分红。

  平日里租房、吃穿嚼用的开支都得花银子。

  现在,还真拿不出五十两银子……

  “好!我就是卖了这半条命也给你凑出来!”孟父一口应下。

  他的态度……很决然。

  孟夏沉默,认清一个人的代价,好比剜心。

  孟老太眼睛直勾勾看着被孟母捏在手中的荷包,她身形矮小,有些佝偻,一脸馋样让人感觉像是恶鬼重生。

  “一码事归一码事,只要你还是孟家人一天,你大侄子成亲,这礼金你就得给!”

  她就挡在门口,看来是不见银子就不让人走了。看書溂

  孟母摸出一角碎银子,约莫两钱左右,“我们手里也没多少,这是我和她爹的心意,还请娘,收下。”

  孟老太一边看着孟母,一边接过银子放在嘴角咬了一下,脚下步子也往旁边让了让,“这还差不多。”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热情的说话声,紧接着,一个嘴角蓄着小八字胡的男人一边谄媚笑着,一边带路将其身后的人给引进了院中。

  那个小八字胡,就是孟家四叔了。

  孟夏瞪圆了一下眼睛,她惊讶的是跟在四叔身后的人。

  县太爷身边的苟师爷。

  他怎么会来?难不成……里正那个事还真有谱儿?还真让四叔走通门路了?

  就在孟夏猜测的时候,进来的人自然也一眼就看见了要出门的孟家几个。

  县令夫人因为初来乍到,办了几场游园会,与遂平县有头有脸的人家走动,其中,周家因为自家小子成了汝宁知府的义子,颇受县令夫人看重。

  也因为这,多给了周夫人几分薄面。

  而孟家的手艺,就是在这个当口被周夫人引荐给县令夫人的。

  随后,因为孟家手艺确实过人,县令夫人将其举荐到一年一度的商户评鉴会上。

  因为这些事,苟师爷可是认得孟家啊。

  不认识孟家,他又怎么可能和孟家老四搭上线?

  苟师爷眼中闪着精明的光。

  他手里握着一把羽扇,一见到人忙拱手见礼,“没想到竟会在这儿见到孟夫人和诸位姑娘。”

  因为和孟父没有多少相交,因此只是点头示意。

  孟父也老实巴交地将社交大权让渡给了孟母。

  孟母见过苟师爷啊,当即道:“师爷怎么会来此?”

  苟师爷可是个人精,孟四为什么觉得自己弄臭了杨家就能当上里正?还不是苟师爷给他的自信。

  苟师爷为什么要这样?还不是因为孟长安一家。

  苟师爷就是想用这个机会,跟孟家大房卖个好。

  这巧了吗不是?正好就在孟家老宅遇上了,苟师爷心里高兴。

  面上,苟师爷装作惊讶,“莫非……你们也是来参加孟家婚宴的?”

  “别!我孟家可请不起这号人!”孟老太倒腾着小脚跑了过来,对着苟师爷一脸谄笑,“师爷,您怎么还专程过来一趟?”

  “您赶紧、赶紧进屋歇着。”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