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徐桂华。”
“年龄！”
“五十一岁。”
“职业！”
“……”
我们重新回到了座位上，这一次，是正八经的公事公办。
当我们问道徐桂华职业的时候，徐桂华愣住了，她目光郁闷的看我们，显然连她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是做什么的。
我好笑的看着她，轻轻敲了敲桌子：“徐桂华，你现在的情况，你应该很清楚，你想活命，只有老老实实配合，争取协助警方破案，这样才能宽大处理，现在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有半点隐瞒，后果自负。”
我瞪着眼睛看徐桂华，无形的压制，让这个女人不再嚣张了。
她搓了搓手，无声的点点头。
其实我看得出来，虽然徐桂华在道上是“大姐”，但她的骨子里，也只不过是个小女人罢了。
“说说器官交易的事吧，你的上家是谁，下家是谁？”
“身为中间人，你一般是在哪里找到货源的？”
“是你们自己杀人，还是别人？”
我故意把问题说的严重些，这样能让徐桂华回答问题痛快点。
徐桂华抬头看我，脸色变换片刻，说道：“我们从来不杀人，因为我们是生意人，你说的没错，在我的上面，还有上家，但我说出来，但我说出来，你们能算我戴罪立功吗？”
徐桂华还是不老实，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在和我们谈条件。
我看了眼张锋，张锋没有说话。
这家伙和郑科一个毛病，一旦遇见审讯这样的事，就喜欢把问题丢给我。
我无语的翻个白眼，对徐桂华说道：“可以，但这事要看你说的情况准不准，还有重要不重要。”看書溂
我这话说的是模棱两可的，其实能不能算立功，这事都是我们说的算。
徐桂华叹口气，她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无法与我们争辩。
她沉默了片刻，看着自己的双手说道：“我的上家叫什么我不知道，但我们这条线上的人，都叫他教授。”
“教授？”
我眯着眼睛，这是我们从徐桂华口中得知的第一个情报。br>
张锋在一旁记录，在本子上写下“教授”两个字，还画了一个圈。
我让徐桂华接着讲，徐桂华苦笑道：“怎么说呢，教授这个人很神秘，我对他不是很了解，但这个人很厉害，我推测，他的年纪应该比我大，他手里掌握着很多器官交易的第一手源头，我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多器官，但只要有买家，他总能拿出匹配的货源，甚至我……”
说到这里，徐桂华再次沉默，仿佛后面有什么话她不敢说。
她不敢说，我替她说了出来。
“你怀疑，他是医院系统的人？”
“你甚至怀疑，他利用职权便利，找到和买家要求匹配的人，然后动手杀人盗取内脏？”
我的话，引起了一旁张锋的警觉。
徐桂华诧异的看了我数秒，点头说道：“你很聪明，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
徐桂华说完，我深深皱起了眉头。
我没有因为徐桂华的“夸奖”而沾沾自喜，甚至我的心里，还变得更加沉重。
如果徐桂华和我的猜测当真，那么这个教授，绝对是比徐桂华可怕一万倍的人！
这人是谁？
为什么以前警方对他毫不知情？
一个隐藏在医疗系统内的魔鬼，这人……太可怕了！
我皱眉沉思着，这时张锋问道：“那你的下家呢？”
“没有下家，我都是单干的。”徐桂华苦笑，接着说道：“我的供货方是教授，我的上家也是教授，我说了，这人很厉害，我们都很怕他，说我是器官交易中间人，其实我就是个打工的，我的佣金，要拿出一半，分给这个人的。”
“拿一半？”
“呵呵，这个教授，到是很贪呀。”
我冷笑，继续询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接触的买家，是不是都像我们今晚一样，是人介绍的？”
“这……当然。”
徐桂华沉默了，目光警惕的看着我。
我看得出来，她有所隐瞒，其实不用问我也知道，徐桂华在y市盘踞了这么久，她一定有自己的渠道，来招揽这些买家。
但具体是什么渠道，现在还不是问的时候，毕竟我们有更重要的问题，等着她回答。
我看了一眼张锋，张锋很有经验，在本子上写下“渠道”，随后画了一个问号。
我们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我趁着徐桂华不备，问出了我心里最想问的问题。
“徐桂华，我下面的问题，你要听清楚。”
“在y市，有一个私人会所，里面的女人，把它称为囚笼。”
“在y市，还有一个专门用来杀人提取器官的工厂，对外，人们称它为y市屠房。”
“我问你，y市屠房，到底是不是c5工业园的那家工厂？”
“囚笼，到底在哪？”
我的这个问题，可以说是重中之重了。
听见我询问“屠房”和“囚笼”，我对面的徐桂华，一下子就慌了。
这不是那种害怕回答警方的恐慌，而是一种来自于骨子里的害怕。
徐桂华在害怕什么？
以她的身份和实力，她竟然也怕那些人？
“徐桂华，老实交代吧？”
“身为器官交易中的老手，你不会不知道这两个地方吧？”
张锋趁机施压，徐桂华慌张的低下了头。
我们没有逼她，静静的等着她思考。
片刻后，徐桂华叹了一口气，我们看见，她的手竟然在发抖。
她惶恐不安的看我们，说道：“屠房……其实屠房就是囚笼，c5区的那家工厂我知道，那是毁尸灭迹的地方。”
“囚笼就是屠房？”
“这……”
徐桂华的话，多少让我有些惊讶。
我原来以为屠房和囚笼，会是两个地方，现在看来，它们怎么会是一个呢？
我有些迷茫了，惊讶的看着张锋。
张锋皱着眉头，对于这件事，显然他和我一样不清楚。
“能具体说说嘛，到底怎么回事？”
张锋询问，徐桂华，叹口气，看看我们面前的烟盒，说道：“能……能给我一颗烟吗？”
“可以。”我点头，把我的香烟推到徐桂华的面前。
徐桂华颤抖着手指，点燃了一根香烟。
她深吸了几大口，这才平静了一些，对我们说道：“其实我去过囚笼，当初我还没有现在的实力，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中间人去的。那个地方怎么说呢，那是人间地狱，却是有钱人的天堂。有钱的人，可以在那里为所欲为，女人，赌博，甚至杀人，在那个地方，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
徐桂华的话，让我和张锋沉默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电影中的场景，在现实社会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
我心里有些迷茫，话题的沉重，竟然让我有些不想再聊下去。
张锋询问：“你知道囚笼在哪？”
徐桂华看了张锋一眼，苦笑摇头：“我不知道，因为那些人，比我们可怕的多，他们就像活着的魔鬼，完全没有人性，我只知道一点，囚笼的老板，叫金姐，是个女人，至于囚笼在哪，我想除了他们自己的人，这世上恐怕没人知道，因为知道的人，都死了，他们不允许那个地方暴露在任何人的面前。”
“那你当初是怎么去的？”我问。
“我？”徐桂华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是被骗去的。”
“别骗去的？”我心里充满了诧异。
徐桂华点头：“是的，我被骗了，当初一个道上的朋友找到了我，那时我还在卖枪，刚接触器官生意，他说有大买家，我很高兴的去了，结果在车上，和我同行的几个人遭到了暗算，我昏迷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囚笼了。”
“在那里你经历了什么？”
我疑惑的看着徐桂华，以她的身份，我想她不至于像蒋雪冰她们一样受到虐待吧？
徐桂华苦笑，她仿佛不想回忆起那段可怕的经历。
见我们盯着她不放，徐桂华只好说道：“我在哪……看了一场杀人表演，亲眼看到他们把我的手下，一个接一个的杀了，甚至下面还有围观的客人。”
“这……”
徐桂华的话，让我和张锋再次惊骇莫名。
如果她所说是真的，那这个囚笼，这个金姐，好像比我们想的还要危险！
“那后来呢？”张锋问。
徐桂华吸了一口烟，接着说道：“后来，他们就威胁我加入，让我做y市最大的器官中间人，我开始不同意，他们又给我看了一些更恐怖的事情，我……我害怕了，从没有过的那么害怕，我知道，我接触的这些不是人，是魔鬼。于是我……我答应了，所以我有了今天，有了上家，甘心顶着名头赚些小钱。”
徐桂华说到这，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我静静的看着她，她所谓的更恐怖的事情，我不清楚是什么，但想来，能让一个女人如此害怕的，那一定是和女人有关。
“好了，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
“你认识卢大洪和陈琳吗？”
“卢大洪在哪，陈琳在哪，他们有没有联系你？”
我的这句话，本来是侥幸询问的。
毕竟抓徐桂华的初衷，我们是认为y市最近多起女性失踪案，很可能与她有关。
但现在看来，不是，徐桂华对于囚笼，她知道的，也仅仅比我们多一点而已。
可是当我提起卢大洪和陈琳，徐桂华的脸色一下变了，她的脸色，变得有些慌张，有些愤怒，甚至我还从她的眼神中看见了幽怨。
我不明白她这是什么表情，我甚至猜不出她心里的想法。
“徐桂华，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一定认识卢大洪和陈琳对不对？”
我眯着眼睛，静静的看着徐桂华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