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陈言睁开眼睛。
天光已经放亮，好在一夜无事，陈言四人睡了一个好觉。
不过半小时，其他几人也陆续醒来。
白若水看了金雅芸一眼，然后和陈言说道：“我要带着金雅芸回江南城，你呢，有什么打算？”
白若水知道陈言一路上就是为了寻找苏晴的下落。
恐怕在金家，陈言已经得到了星虹教派的线索。
陈言也看了金雅芸一眼，杨思远和金雅芸正在你侬我侬。对于军火的事情，陈言并不想牵扯太深，而且他也不想与人结仇。
可是，周家因为白若水之事打算杀死他。
这件事，陈言不打算轻易放下。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把金雅芸和杨思远都带走吧。”陈言说道，“我打算去黑岩山，找一找苏晴的下落。杨思远要是跟着我也不安全。”
白若水点点头，荒野上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
保不齐哪里出来冲出来一头变种？
这时，陈言感受到了身体中的黄金面具传来一股异动，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刹那，陈言眼中出现了一抹金色，绽放出璀璨的光芒，黄金面具浮现在陈言的脸上。
“陈言？”杨思远见到这一幕，惊讶地问道，“白小姐，陈言这是怎么了？”
白若水眼中只是闪过一丝惊诧。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破了？
同是传承者，白若水一眼就能够看出陈言此刻的情形。
传承物浮现，精神力围绕，气势节节攀升。
在陈言的眼中，唯有一方水之世界，前后左右皆是平静的水面，如镜像迷宫一般包围着陈言。
这是什么?
眼前的情景，陈言只在得到传承技时看见过。
无论是璀璨盛世，还是祈雨技：生生不息。陈言的意识都会进入一方世界之中，看见传承技的演示。
继而，周围的水面中同时出现了一道身影，身影戴着黄金面具。
正是另一个陈言。
水面如无数的镜子，一切宛若真实。
两者对视的刹那，陈言的意识顺着目光飘进了对方的身体之中。
另一个“陈言”所见到的景象，也正是陈言所能够看见的。
水中之景色缓缓变幻，空洞的水流之中出现了一抹漆黑，宛若没有星月的黑夜。
“陈言”迈步踏入其中，忽而黑幕从“陈言”的头顶开始撕裂。
刹那间，无尽的繁星闪烁，空中如烈日一般的无比巨大的圆月悬在空中，圆月的边缘在极远极远的地方与地平线相接。
“陈言”心中无比震惊，这般大小的月亮从在蓝星的夜空中从未出现过，仿佛月亮和蓝星之间的距离拉近了数百倍。
“陈言”再度迈步，身形不由控制地望着黑幕的下方坠落，如一个无底洞一样不断地吞噬着“陈言”。
呼。
风如利剑，撕裂了漆黑的无底洞。
一点星火出现，在风中摇曳。
放大，不断放大。
星火化作了一个火堆。
明亮的火光驱散了周围的一切黑暗，照亮了“陈言”的周围。
这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旷野，脚下龟裂的大地足以看出，这已经数月没有雨水的滋润。
在不知尽头的旷野边缘，一轮巨大的圆月绽放着清澈的光辉。
一簇火堆，周围围坐着无数人，每个人手中握着一只火把，蔓延至黑夜的深处，与天上数不尽的繁星交相辉映。
这是.....“陈言”环顾一周，这些人手中持着火把，身上不着片缕，唯有几块兽皮或者树叶遮挡着身上的关键部位。
茹毛饮血的野人？
“陈言”心中震惊，我为什么会看见这一幕？
这一切都是黄金面具的演化，但这是想告诉自己什么呢？
在火光的照耀下，每个人脸上都涂抹着一道道各种色彩的纹路，充满神秘和远古的气息。
无数年前的野人围坐在一起，而“陈言”身处其中，俨然是他们的一员，他们的领袖。
吼！
忽然，所有人振臂一呼，手中火把举起，散出无数的火星如萤火虫一般飞向天际。
旷野之中回荡着这一声永无止境的声音。
“陈言”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吼！
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
右手左手，慢动作重播。
......
无数人的眼中唯有“陈言”一人围绕着火堆狂舞。
跳大神？
这是黄金面具的收容条件，也是陈言这辈子最不想做的事情之一。
身为黄金面具的传承者，陈言以为这辈子不用跳大神，但还是没有逃脱命运的安排。
火光映照在黄金面具上，反射出金色的光辉。
如今的场面像了古代祭祀之景。
无数人的目光随着“陈言”祭祀之舞的进度变得越发虔诚，而“陈言”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长枪，枪头上的红缨簇随风飘扬，枪尖银亮，一道流火般的纹路印刻其上。
吼！
“陈言”手中长枪直指天空，火堆与无数火把中的火焰纷纷涌向长枪的枪尖，而后朝着枪尖指向的方向飞向天空。
咚咚咚！
人群之中，有人拍打着蛇皮鼓，富有节奏的鼓声不断助力着火焰朝天空攀升。
咚咚，咚咚.....
片刻之后，只听一声雷鸣炸响，空中无数的繁星已经被黑云遮蔽，似有黑云压城之势。
云层低垂，似与地面相接。
闪电在云层之中闪烁，雷声滚滚，似远古异兽的怒吼！
轰隆隆！
伴随着雷声，无数人同时发出一声怒吼。
与天相斗，其乐无穷！
祈雨之祭，莫敢不从！
“陈言”看出了这是一场祈雨祭祀。
而这场祭祀并非如他曾经所知道的，人类祈求上天降雨，没有献祭生灵，祈愿河伯龙神的迷信。
祭祀之舞蕴含着某种奇异的力量，上告苍天，行云布雨。
这是一场祭祀，也是一场“交易”。
赠吾甘霖，与汝信仰。
轰隆隆。
一声雷鸣！
电光覆盖了整个旷野之上。
哗啦啦啦啦.....
大雨倾盆而下，落在龟裂的土地上。
而奇异的是，暴露在甘霖之下的火堆未曾熄灭，无数人手中的火把也顽强地燃烧着。
嗡！
一道如婴儿啼哭的呓语钻进“陈言”的耳中，在旷野的尽头，重重雨幕之后，那轮巨大的圆月之中，忽而变得赤红如血染。
睁眼！
陈言眼中金光内敛，脸上的黄金面具也晃晃消失。
“突破了？”白若水问道。
陈言点点头，“嗯。”
绿阶，第四序列！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