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年6月,在变种肆虐的环境下,荒野无疑是最危险的地方。

  打个比方,把一个婴儿扔进老虎堆里,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最大的危险不是变种,如果运气好,荒野上的流浪者可能都碰不上变种。

  不过,一旦碰上了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而且即便是变种也很少改变野兽昼伏夜出的动物习性,所以在荒野上的人基本上都是白天出行,夜晚找个安全的地方安营扎寨。

  夜晚是最不平静的,也是荒野上最危险的时间段。

  因为天上的月亮出来了。微红色的月光无比阴森,像是恶魔的低语,会让人陷入癫狂。

  当陈言在白若水给的荒野资料上看见这一项时,他终于知道当他苏醒之后那种怪异的感觉。

  幸运的是,月光只能够影响到普通人,对于觉醒者和传承者的影响都极其微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普通人想要抵御荒野上的月光,每到黄昏时分就必须服用一种名叫“清辉”的药剂,短暂将精神力提升到一定的强度。

  这才能够抵抗住微红月光的侵袭,保证自己不陷入癫狂之中。

  在磐城以外近百里的地方都是荒野,最近的一个城市是在两百公里以外婺州城,也就是陈言为自己编造的户籍地址。看書溂

  陈言曾经看过现在的华夏版图。

  一千年的时间,华夏的版图依旧没有扩大,也没有缩小,地形也没有多大的改变。显然这一千年没有剧烈的地壳运动。

  就网上得到的信息来看,不仅是华夏还在延续,就连边上的两个小国,大日和半岛也延续着各自的文明。

  唉,稍微有些可惜。

  从地图上看,江浙一带与千年前没有区别,只是少了很多城市,多了很多钢铁森林和城市废墟。

  荒野上不仅要防备危险的变种,更要防备的是那些荒野猎人。

  荒野是三不管的地带,华夏政府没有多余的精力和力量来管辖到荒野地带。因此,荒野上有一种特殊的职业荒野猎人。

  荒野猎人的目标大多都是一些实力不强的变种,将变种斩杀后收集变种的尸体换钱。偶尔他们也会寻找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到黑市上卖上一个高价。

  但荒野上没有法律的约束,只要能够赚钱,荒野猎人什么事都能够干得出来。

  最为常见的不是猎杀变种,反而是绑架人类,猎杀人类。

  这真是应了一千年前的那句名言——我害怕鬼,但鬼未伤我分毫。我不害怕人,但人把我伤得遍体鳞伤。

  当陈言了解完荒野上的一些事情,陈言对于来往的行人也提高了警惕。

  按白若水给的信息来看,荒野上无好人,就算是亲兄弟也会为了利益而兵刃相向。

  人性的丑陋在末世之中完全被激发了出来。

  至于荒野上的城邦则是更加混乱不堪,只要实力强大就可以在里面恣意妄为。

  三天,整整三天的时间里陈言朝着一百五十公里以外的荒野城邦赶去。

  那个城邦被称作19号城,这是华夏官方的命名。

  荒野上的城邦不像是磐城、江南城等有着自己的名字,而是根据城邦建立的时间进行排序,序号作为城邦的名字。

  陈言并不着急赶路,每天只是走三四十公里,然后就选一个地方安营扎寨。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陈言既然重新熟悉这个世界,那么光靠着网络上的信息远远不够,必须要用脚丈量大地,亲身去体验一千年以后的世界。

  三天的时间里,陈言算是过得相对平静。

  一是因为磐城本就是在华夏最为偏僻的几个地方。

  二是因为陈言选择的路都比较偏僻,三天的时间也没有见过几个人。

  又是一个午夜。

  天上的月亮周围围绕着一圈淡淡的红晕。

  在距离19号城邦的三十公里处的地方,正有十个人围坐在篝火旁边,摇曳的火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六男四女正有说有笑。

  在篝火堆里木材交错着,火堆上架着一个铁丝网,上面摆着烤鱼和烤肉,还有一些蔬菜。

  一股股香气让几人纷纷吞咽起口水。

  在另一个铁桶里则是装满了水,一个男人不知往里面倒了什么,只见铁桶里冒出了一阵阵白色的烟雾。

  在铁桶的外侧也冒出了无数的小水珠,里面的水随即变成了冰水。

  光是感觉到这份凉意就让男人大呼畅快。

  这是一个小型的营地。

  在上风口的地方,两辆锈迹斑斑的皮卡挡住了夜间的风。

  在皮卡的车斗里用尼龙布遮盖着什么东西,但是却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皮卡的下方搭着几个帐篷,是他们今晚住宿的地方。

  这是一支荒野猎人小队,常年在荒野上奔波,猎杀一些变种,又或者寻找一些珍稀的材料,然后拿到黑市上卖一些钱。

  为首的人叫做李树,他是这支猎人小队的队长。

  他妻子和一男一女两个孩子都在这支队伍里。

  另外的人是他从小到大同生死的兄弟,还有他们各自的家庭。

  不像李树的家有一儿一女,其他两家都只有一个儿子,仅有的独苗。

  “这次我们算是捡到了好东西。到时候拿到19号城邦一卖。这钱足够我们休息个一年半载。到时候老二也可以换一只好点的机械手臂。”李树看向一个断臂的男人,在断臂上接的是一支黄色的钢铁手臂,上面锈迹斑斑和无数的划痕足以证明这只机械手臂的破旧。

  断臂男人挥了挥手臂,憨憨地笑道:“大哥,我这铁疙瘩还好用,不用换。还是给孩子们弄些基因药剂。要是他们几个兔崽子能够觉醒一个,咱们也不用这么拼命了。”

  “好用个屁,这次不就故障了?要不是你儿子救你,你早就被咬成渣了。”

  “嘿嘿嘿。”断臂男人笑着,用着完好的手臂搂着身边的儿子,表示他的得意,生了这么一个好儿子。

  断臂男人叫做安虎,他的儿子叫做安庆。

  安庆被这么搂着,脸上却面无表情。

  李树旁边的女孩说道:“安庆,你老是板着脸,多笑笑。不然是找不到老婆的。”

  听到女孩的话,少年安庆终于笑了笑,看着女孩,脸上露出一丝羞赧。

  女孩则是一拍脑门,遗憾万分地说道:“完了完了。安虎叔,你们安家怕是要绝后了。”

  啪!

  女孩的哥哥一巴掌拍在女孩的后脑勺上,“说什么呢你。没大没小。”

  “不是啊,哥,你瞧安庆和我一起长大,看我还脸红,要是换别的女生更加了!”

  这时另一家人的孩子也说话了。马元初说道:“安庆要是能找到媳妇,我给他当马骑。”

  女孩叫做李念,女孩的哥哥叫做李想。

  安庆顿时不服气地说道:“谁说我找不到?”

  刚说完,安庆看了李念一眼,然后又偃旗息鼓,将头埋在自己的双臂里。

  她会喜欢我吗?

  众人看着安庆这模样,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坐在安庆身边的夫人则是宠溺地摸了摸少年的头发。母亲哪会不懂自己儿子的心思。

  从小到大,他们就爱打趣安庆这个闷葫芦,但久而久之安庆也不在意了。

  就在这时,营地外传来了碎石滚动的声音。

  李树敏锐地在众人的欢笑声中捕捉到了这一轻微的响声。

  顷刻间,李树起身的同时,拔出腰间的手枪,冰冷的枪口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敏锐的听觉,矫健的身手一点也不像是一个中年人能够做出来的。

  而其他人也迅速拿出武器对准着营地外的身影。

  “等等,等等。我没有敌意。”

  年轻的声音带着一些尴尬传进了众人的耳朵。

  在黑暗中走出了一道身影。来人是一个少年,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背着一个背包,举着双手对着李树等人。

  在荒野上,李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休闲的装扮。

  少年继续举着双手,面对十个黑压压冰冷的枪口,少年很怕被打成筛子。

  “打扰了,我只是看见这里有火光,还有一股香味。我想.......”

  李树警惕地看着这和他女儿一般大小的少年,心中没有任何轻视。在荒野上最害人性命的就是自大的心理。

  “你是要食物吗?”

  陈言摇摇头,“不,我想要一些调料,顺便能够在车子挡风的地方睡一觉就最好了。”

  在荒野上陈言吃了一天的压缩饼干和能量液,吃了两天的野猪肉,只有肉味的那种。在白若水的背包里竟然没有调味料。

  陈言很气。

  今晚终于闻到了那股子食指大动的气味,便是忍不住过来了。

  说着,陈言拿出几管能量液扔到篝火堆边上,“这是能量液,很扛饿。要是你们不同意也没有关系,我这就离开。”

  李树定睛一看,三管10毫升的能量液在火光下闪闪发光。他知道这东西很值钱,一个成年人吃一管,一整天可以精力充沛。

  可却被眼前的少年随手就扔了出来。

  用这个换一些调料?

  这孩子不会是个傻子吧?

  李树捡起能量液检查了一下之后,手枪还是指着陈言。

  “你可以在那里露营,离我们的车子远点,三十米。”

  李树又扔出一包辣椒粉,“只有这个了。”

  陈言看着飞来的辣椒粉,感激涕零,说道:“多谢!”

  说完,陈言也不管身后指着他的枪,扭头走到李树指定的空地上就开始生火。

  陈言不喜欢食之无味的能量液,可能是因为他不知道这东西要一万块钱一管。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