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眼神映在徐子媛的双眼之中。
陈言的一句“对不起”来的很突然，很意外。
像是一汪温泉注入了徐子媛的内心。
一时间，徐子媛说不出话来。她从没有想过陈言会在白羊山上放过自己，也没有想过眼前这个随时都会丧命的陈言会跟自己道歉。
可是，你为什么要道歉，你凭什么说对不起？
十二年前，陈言不过是和她一样大的孩子.......
“徐子媛，我很同情你的遭遇。”陈言真诚地说道，“我也能够体会到你的无助。一帮有势力的人怎么会怕你这样一个小女孩呢？”
“可是，这并不是成为你为星虹教派卖命，让其他和你一样家庭遭遇同样悲剧的理由。”
徐子媛含着泪花，轻轻摇头。“事到如今，已经晚了。这个世界就是这么黑暗，你能明白一个小女孩站在派出所门口，看着一个个杀害我父母的人渣离开的心情吗？”
陈言无法理解，但脑海中已经出现了六岁的徐子媛站在派出所门口无助的画面。
寂静的洞穴之中，徐子媛眼中的冷漠一点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平静。
“陈言，真希望能够和你成为朋友。”徐子媛很认真地说道。
无关于星虹教派，无关于守卫者，只是她个人的想法。
陈言苦笑，现在这场面来谈感情，合适吗？
徐子媛站在大白蟒的头上，“很可惜，你要死了。你也无法阻止我的计划！”
“第五中学的师生没有死，你想要的献祭计划已经失败了。”陈言执拗地回应道。
“你还记得，昨天我给你的那份名单吗？”
轰！
陈言脑海突然一片空白。
他愤怒道：“你利用我。”
话音刚落，陈言又觉得似乎没什么好生气。两人本来就是敌对关系。
“我说过，我身处使徒第七席靠的是才智。当初，我误以为你是守卫者，以守卫者的做事风格，不会立刻斩草除根，而是让人监视起来。在守卫者眼中每个人都是值得被拯救。”
“他们会等待真相，看看被蛇树孢子寄生的人是不是还有恢复正常的可能。”
“呵呵。果然，昨天晚上，我的男朋友们全部被监控起来了。”
徐子媛得意着，白羊山山崩的计划要是成功，蛇树能够在一瞬间成长。但即便没有成功，蛇树孢子的宿主们就是后续的计划。
“整整上百个警察，几乎是两个区的警力。哈哈哈哈。”br>
看着陈言皱眉的样子，徐子媛继续道：“你自身难保，为什么还担心别人？”
陈言有些懊恼，他本以为是为守卫者提供了线索，没想到是把他们带入了陷阱里。
这属于好心办错事。
办错事的代价却是上百条的人命。
“好吧，我先送你踏上黄泉路，马上就会有人来陪你了。”
随着徐子媛话音落下，从蛇树上伸出来的枝条就像是蜘蛛侠电影里那个章鱼博士的机械手臂张牙舞爪。
“陈言，再见了！”
嗖！
几道破风声响起。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陈言脸上猛然浮现黄金面具，眼睛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闪耀风暴！”
顾不上肉身的疼痛，陈言手持金色长剑斩断束缚四肢的枝条，闪耀风暴没有挡在陈言的身前，而是出现在蛇树上空。
蛇树顶上是环绕的岩石，露出一个圆形水缸一般大小的洞口，洞口不大，还有不知道什么植物的枝叶遮掩着，几束光芒从那里照射下来。
既然身在洞穴之中已经阻止不了外界发生的一切，那么就毁了蛇树。
虽然不知道微弱的闪耀风暴能否成功，但是这是陈言最后补救的办法。
乍现的金属罡风轰击在岩石上，仅仅一息之间，风暴熄灭。
这是陈言最后的精神力。
徐子媛惊恐地扭过头，陈言的举动是出乎意料的。
要是蛇树被毁，就是前功尽弃。即便是有再多的献祭，也于事无补。
半空中，只有一些石屑飘落，在阳光的照射下也并不显眼。阳光下的蛇树摇曳着有惊无险地存活下来。
刚才的闪耀风暴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洞穴之中没有任何变化。
陈言背靠着石壁，支撑着身体，手中的金色长剑已经消失。
就在这时，整个洞穴开始震动起来，剩下一半的白羊山也要开始坍塌。
轰！
就在徐子媛的头顶上方，一块大水缸一般的石头落下，砸在大白蟒的身上。
徐子媛惊恐，大白蟒也开始躲避。
紧接着，洞穴上方无数的岩石纷至沓来，整个洞穴的顶部开始龟裂，平整的石壁上裂痕越来越大，最后脱离了山体砸落下来。
闪耀风暴不足以造成这么大的动静，但白羊山刚刚已经坍塌了一半，剩下一半山体的结构还不稳定，在闪耀风暴轻微地影响下，产生了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呵呵。”陈言露出笑容。
在进入洞穴时，玖已经开始扫描这里的岩层结构。
借着陈言和蛇树缠斗躲闪的时候，玖不断收集着洞穴内的信息。
闪耀风暴轰击的地点也是玖给出的位置。
轰！
原本只有圆形水缸大小的洞口再度塌陷，露出一个更大的洞口。
落下的岩石直接砸在巨大的蛇树上，一阵红色光晕荡出，阻挡无数的落石。
“陈言！”徐子媛盯着瘫坐在地上的陈言，都是这个人让计划出现百般波折。
陈言无力地笑了笑，看着落石挡在两人之间，阻隔了双方的视线。
“玖，我可能要死了。”陈言说道。
以他现在的状态动一下都是极为困难，更不用说逃出这个洞穴。
陈言的手表上出现并列的白色长短线条，紧接着传出玖的声音。
“以你现在的位置和山体崩塌的方向，你生存的几率有40％。”高冷的声音不为生死所影响，一如既往地为陈言分析着。
陈言苦笑，“还有60％的几率是死亡。”
“剩下的60％中，30％是死亡，另外的30％几率是变成植物人或者残疾人。”
“那我选择死亡。”
“不对，你应该祈祷残疾。以现在的科技水平，机械义肢虽然非常昂贵，但完全可以替代正常的肢体，在肢体功能上一模一样。”
陈言无奈地翻了白眼，“我还是选择死亡。”
玖也无奈，“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会帮你支付机械义肢的费用。”
好人啊，敢情已经帮我设想好一切了.......不过陈言依旧还是选择死亡。
.......
苏久安刚和程咬钻他们接上头，就看见了剩下的白羊山发生崩塌。
此时，第五中学的校园里已经有军人驻守，开始进行清扫。
空中也多了许多浮空飞艇和直升机。
白若水扭头看向白羊山解体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急切。
“我是总警司白若水！给我一架浮空飞艇，快点！”
很快，空中一架浮空飞艇收到指令，悬停在白若水的身前。
白若水对着苏久安说道：“苏队长，你们的身份不适合暴露。守卫者小队先行撤离。”
见苏久安还想说些什么，白若水继续道：“307小队不能再出意外了。以你们现在的状态做不了其他事。先撤离吧。”
苏久安犹豫了一下，还是无奈地说道：“好！”
“白警官，那小子的命交给你了。”
白若水点头，踏上了浮空飞艇。
无数的岩石堆在了蛇树上，原本茂盛的蛇树一下子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即便是变种，又献祭了无数人生命的蛇树也承受不住一座山的坍塌。
徐子媛知道现在已经是最危急的时候，要是蛇树一旦被掩埋，所有的心血一切都会付诸东流。
徐子媛吐出长舌，在她的舌头下有一片蛇树树叶。她将蛇树树叶放在掌心之中，双手合十。
顷刻间，从她的掌心之中冒出一阵白烟，再摊开手之后，那一片蛇树树叶已经化作灰烬。
......
橙光小区1幢703室内，一家三口木然地坐在沙发上，腰板笔直，双腿并拢，双手搭在双腿的膝盖上。
这不像是正常人的坐姿。
三人神情麻木，瞳孔涣散，虽然直视前方，但他们眼中根本没有影像呈现。
在沙发的一侧，还躺着一个人，那个人身上穿着警服，没有任何知觉地躺在地板上。
如此诡异的一幕就这样持续着。
要是没有外人打扰，这样的状态能够一直持续下去。
忽然，一家三口中的女儿涣散的瞳孔开始聚焦，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指令一般。
她起身走进厨房，再走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水果刀。
紧接着她蹲在那个警察的旁边，双手握住水果刀，高高举起，面无表情地刺在警察的胸口上。
滋！
鲜血从胸口上溢出，警察的尸体也抽动了一下。
脸上被鲜血溅到女生甚至没有擦一擦的想法，她张开嘴巴，一条细小如蚯蚓一般的小蛇从她的口中爬出。
顺着水果刀破开的胸口，小蛇进入了那具尸体之中。
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已经停止，温热的血液被小蛇贪婪地吞进口中。
女生的父母也站了起来，从厨房里取出菜刀。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哎，老王，大白天的你拿着刀干嘛？走，咱们杀两盘去。”
呲！
邻居大爷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憨厚的老王冲上来给了他一刀。
同样的事情几乎同时发生在第五区的各个小区之中，无数人在奔逃，看着往日和善的邻居突然变成杀人魔，一时间所有人都乱了阵脚。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