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府的必经之路上,建安候将她的马车拦了下来。

  “沈小姐,不知道可否单独一叙?”

  建安候似乎在这里等了一会儿,沈澜之掀起车帘的时候,建安候指了指一旁的茶楼,“本候已经开好了包厢,茶水也准备妥当了。”

  沈澜之微笑着应道,“侯爷动作还真是快。”

  建安候脸上并没有多少善意,“本候不喜欢欠人人情。”说完,他便转身进了茶楼。

  对于建安候的怒气,沈澜之也不恼,毕竟明知自己被算计了,却不得不还人情的憋屈,是个人都得恼。

  沈澜之进了建安候订的包厢,建安候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然后用下巴指了指他对面的凳子,“沈小姐请坐。”

  沈澜之从善如流的坐下,怡然自得的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来喝。

  建安候上下打量了沈澜之几眼,便放下茶杯,“都说沈小姐端庄大气,拥有国母之资,如今看来还真是名不虚传啊!”

  “说吧,今日之事想让本候如何谢你。”

  沈澜之拿起茶壶给建安候空了的茶杯满上茶水,“侯爷何来如此大的气性?”

  “茗珺虽然不是本候的亲生闺女,但她好歹是我建安候府的人吧!沈小姐如此明目张胆的算计她,这不是打我建安候府的脸?”建安候推开茶杯,“沈小姐觉得本候不该生气?”

  沈澜之笑了笑,“侯爷说笑了,小女算计茗珺姑娘什么了呢?是小女让姑娘进的宫?是小女差人把姑娘带到御花园?是小女把姑娘迷晕的?还是小女把祁小郡王打晕和姑娘放在一张塌上的?”

  建安候顿时被怼得哑口无言。

  沈澜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侯爷,你我都很清楚,要不是我让人把姑娘带走,又找人通知了侯夫人,今日茗珺姑娘恐怕就得嫁给祁小郡王了。”

  “且不说祁小郡王品性怎么样,单是侯爷和祁府的恩怨,恐怕侯爷也没办法接受自己府上的人嫁于祁家吧。”

  尽管建安候内心波涛骇浪,但面上不显,他讥笑道,“不知道沈小姐从哪里听来的流言,本候和祁府哪有什么解不开的过节。本候不过和祁郡王政见不合,平时言语比较尖锐罢了。若是两家结亲,说不定成了亲家之后,在辅佐皇上政事上,更融洽呢。”

  他笑看着沈澜之,“沈小姐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没有永远的敌人。”

  “是吗?”沈澜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祁郡王不是害得侯夫人年少走失的罪魁祸首?听说当时侯爷和侯夫人已经在说亲了,齐郡王知晓您对侯夫人的心思后,就派人掳走了侯夫人,还把她嫁给了一个柴夫。要不是柴夫上山砍柴失足而亡,侯夫人又没生下男丁,侯夫人也不会被婆家赶出家门,更不会让侯爷有机会与她再续前缘。”

  “小女当时听说了侯爷和侯夫人绝美的爱情,还感动了许久呢。”

  建安候咬紧着牙梆子,他很想打断沈澜之的话,却不得不忍耐。他对沈澜之知晓得太少,不能授予致命的把柄。

  “可就算本候对本侯夫人情根深种又如何?”建安候深吸了一口气,他没办法否认自己对夫人的爱,“茗珺不过是本候夫人与他人所生,本候对她好也不过是看上本候夫人的面上做做样子罢了,把她嫁进祁府又没什么大不了。”

  沈澜之没有搭话,笑而不语的看着建安候逞强。

  建安候是个情种,之前侯夫人为他生嫡子的时候快丢了半条命,建安候便不再让侯夫人生子。可是他又非常想要一个女儿。恰巧茗珺生得可爱,长得又和侯夫人有八成相,建安候爱屋及乌,一直对她疼爱有加,视如己出。

  即便侯夫人是二嫁,还带着前夫的女儿,娘家也没落了,却丝毫不能撼动她在建安候心中的份量,虽然这件事知晓的人甚少。

  而皇后娘娘就是知情人之一。

  她如此算计,不过是想借建安候的手除掉祁郡王。最近祁郡王帮着明王给萧千景使了不少绊子,淑妃近日在宫里趾高气昂的样子让她也无法忍耐。皇后娘娘只是想借刀杀人罢了。看書溂

  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祁小郡王无才无德,却喜欢花天酒地,妻妾成群。虽然有遮掩,但他府上时不时有妾室被虐待致死的事早已不是秘密。皇上娘娘知道,就算建安候清楚这是她的算计,以他对继女的疼爱,断不会让她嫁给祁小郡王。

  新仇旧恨,皇后娘娘相信建安候绝对会对郡王府出手。

  上辈子建安候也确实是这么做的,这场斗争斗了两三年,斗得两败俱伤,最后得利的,只有萧千景和皇后娘娘一派。

  面对沈澜之似乎知晓一切的表情,建安候知道自己被拿捏了,“你想怎么样?你不会想要我效忠靖王爷吧!”

  “今日的小恩小惠怎么可能值得让侯爷把整个建安候给压上。”沈澜之明白,就算她真的这么要求了,也很难得到建安候的忠心,“我知道建安候手上掌握了不少齐郡王的罪证,可些那些罪只能伤他皮毛。”

  “我希望侯爷出手的时候能一击即中,不给祁郡王反击的能力。”沈澜之温柔的看着建安候,“所以侯爷,我希望你能等到我的通知后,再对祁郡王府出手。”

  建安候的手紧握成拳,面对一个才及笄的小姑娘,他竟然心慌得冒起了虚汗,就连自己暗地里找的证据她都知晓得一清二楚,她到底是如何办到的。“你调查了我?”

  沈澜之没有否认,“不然我从何知晓建安候爷和祁郡王爷的往事呢?”

  尽管建安候心慌得不行,气势上却丝毫未减,“沈小姐,你确定要这么做?”br>
  “你今日行事并非算漏无疑,若是我不针对祁郡王府,皇后娘娘想必不会放过阻碍她计划的人。”

  “像命格这种玄学的事情,天家信,你会尊为上宾,天家不信,那你就什么都不是。”

  “你若是太过狂妄,从天上摔到地上,也不过是顷刻之间的事。到时候谁都保不了你。”

  沈澜之莞尔,“谢谢侯爷的提醒,但...这不是侯爷你该操心的事。”

  她语气淡淡,也没什么表情,但就是给人一种稳操胜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