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席闻均的生日, 林暮烟原想装作不知情,毕竟他的性子捉摸不定,她也不知道这人到底喜欢什么。

  再者说, 他想要什么没有, 就算得不到的, 林暮烟怕是更没那个能力帮她得到。

  林暮烟惆怅了半天,最终还是将电话打给了叶乔,毕竟她鬼点子多。

  叶乔接了电话, 先是揶揄一番:“怎么想起我了?我的大美人。”

  “你少来。”林暮烟笑说,“有个事问你。”

  “你先等等, 你自己算算多久没联系过我了。”叶乔说, “现在有事找我啊, 请我吃饭呗。”

  林暮烟说她:“没吃过饭是吧?”

  “这不是没和大明星一起嘛。”叶乔说,“你订个餐厅,有事当面聊呗。”

  林暮烟想想也是,这半年她也忙的歇不下脚,正好这次休息, 她也好久没和叶乔叙旧。她订了个日料店, 和叶乔说好了时间地点,便让人送她过去。

  到了地方, 叶乔看见林暮烟便冲了上来,粘着她不肯松手:“我的好烟烟,有了男人都不要你的宝贝了。”

  “又胡说八道是吧。”林暮烟抽出自己的手臂,“先进去吧。”

  经人带路,两人进了包厢。

  叶乔说:“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林暮烟跟她说了席闻均生日的事, 纠结道:“不知道送点什么好。”

  “这还不简单。”叶乔说, “他又不缺钱, 肯定不需要太贵重,重要的是心意。比如他平时有什么爱好,或者是有没有什么念念不忘的事。”

  林暮烟想了想,她对席闻均的了解知之甚少,除了上次听他提过钢琴,就没别的了。

  “钢琴?”叶乔惊讶道:“看不出这位席先生这么对你口味,难怪你这么上心。”

  林暮烟尝了一口鹅肝寿司:“这就算上心吗?”

  她只是想着席闻均对自己也不赖,就目前来看,至少是个好老板。旁人都说他脾气差,但她眼里,也只是难伺候了些。

  “对啊,你之前和明炽就很奇怪。我从没听你提起过他的生日,就算去你家做客你们的相处——”叶乔犹豫了下,继续说,“就像是室友。”

  林暮烟没说话。

  “其实说来也不奇怪,本来就是他追的你,都说了不喜欢还是一直缠着你,好不容易感动你了,得到了他又不珍惜,真的渣。”

  林暮烟给她夹了块肉,笑说:“跑题了。”

  “忘了。”叶乔吐了吐舌头,又回到方才的话题,“我倒是有个主意,就是不太好办。”

  “什么?”

  “前两天我在杂志上看到有一个八音盒,是漂亮国的一个老品牌。”叶乔在手机里搜了下,将手机递给林暮烟,“不知道送给席先生合不合适,你先看看吧。”

  图片上看是铜制的,外形是架钢琴,整体是西方古典风格。可惜时间太赶,哪怕现在找到购买渠道,回来也得一些时间。

  林暮烟思考了下,淡淡道:“他应该会喜欢。”

  “你为什么要管他喜不喜欢?”

  叶乔突然的一句话,她却回答不上来。

  “烟烟,不是我多嘴。”叶乔提醒她,“席闻均那样的人,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对象,他身边有过的人不止你,也不会只是你。你这样对他,可别栽他手里。”

  这些林暮烟又未尝不知,她笑了声,要叶乔放宽心。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那种梦幻动人的童话故事,才不是我的。”

  叶乔看着她,许多话不知该如何提起。

  -

  有了目标,林暮烟也有了方向,这些天她没什么事,就在平城的古玩店里搜寻,每天一大早出门,到晚上才回来。

  直到席闻均生日当天,林暮烟否不打算抱希望时,宋承泽突然联系上她,问她是不是找八音盒。

  林暮烟问他:“你怎么知道?”

  “我听我经纪人说的。”宋承泽笑说,“我倒是知道哪里有,我带你去找找。”

  “你直接把位置告诉我就行。”林暮烟下意识拒绝,“不用这么麻烦。”

  “有什么麻烦的。”宋承泽说,“没戏拍,我在家快发霉了。而且那家店是我家一位长辈经营,脾气古怪,我怕他不乐意给你。”

  他都这么说了,林暮烟也没再推辞:“那我们到地方见。”

  这些天席闻均也不在,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金木研担心自己和宋承泽单独出去他会不乐意,便主动发了信息报备。

  原以为席闻均多少要说几句,却只回了冷冰冰地一个“嗯”。

  林暮烟看着手机屏幕一愣,过了会儿还是继续问了一句:今晚回来吗?

  那头没再回复。

  等到了地方,宋承泽已经在门口等着。

  店面在老城区的巷子里,不易被人察觉,听宋承泽讲,老板是他爷爷的故友。老人家喜欢收藏,有家不回,整天就守在这个小店,最终弄得一家人不待见他。

  “既然这样宝贝,那老板会同意吗?”

  宋承泽笑说:“这不有我。”

  “能和家人如此。”林暮烟低眸,“未必会听你的。”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

  林暮烟不做声,跟着他一起进去。

  里面的光线很暗,只有头顶一盏微黄的小灯,再往里走,才看见桌前有位老者,正在修理一座钟表。

  老人察觉有人进来,停下手上的动作,便说:“臭小子还知道来看我?”

  “董爷爷,你怎么知道是我?”宋承泽走过去,跟老人介绍,“这是我一位朋友,想在您这拿样东西,就你们楼上那个八音盒,钢琴样式的。”

  董爷爷瞥了宋承泽一眼:“不给钱?”

  林暮烟刚想说可以买,被宋承泽抢先一步说:“那你还想不想我帮你在奶奶面前说好话了?”

  “臭小子。”董爷爷揪了宋承泽的耳朵,生气说,“自己上去拿。”

  说完,宋承泽挣脱开,很快跑上楼去找林暮烟所要的八音盒,声音几乎是跟着风从楼梯间传来:“姐姐等我下。”

  林暮烟被他逗笑,抿了抿唇,回过神却对上董爷爷的目光,她颔首:“老人家您好。”

  董爷爷打量了林暮烟一番,问道:“那老古董,要它干嘛?”

  “朋友生日。”林暮烟微笑说,“想着他会喜欢。”

  董爷爷扶了下眼睛,看她,问道:“男朋友?”

  林暮烟顿了一秒,不确定说:“算是吧。”

  “有什么确定不确定的。”董爷爷拄着拐杖,去一旁抽屉里找东西,“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对待感情太不认真了,太随便。”

  林暮烟没回话,看董爷爷半天不知在找什么,主动问:“需要我帮您吗?”

  “没事,小姑娘随便找个地坐吧。”董爷爷拿了个手套,往里头走,“我进去休息,让阿泽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

  “好。”

  过了十分钟,宋承泽从楼上下来,让林暮烟对着图片看看是不是同一个。

  “还真是。”林暮烟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找到。谢谢你啊,宋承泽。”

  “说什么谢啊。”宋承泽挠了挠头,“能帮到姐姐我也很开心啊。”

  林暮烟眼皮跳了下:“开心什么?”

  “开心我是个有用的人。”宋承泽解释说,“我小时候一直都在家人的庇护下长大,有时候恍惚觉得自己一点用也没有,所以能帮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作为答谢,林暮烟还是请宋承泽吃了顿晚饭,并且告诉他,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她帮助的,尽管提。

  宋承泽玩笑道:“什么都可以?”

  林暮烟下意识瞥了眼手机,连忙说道:“也不是什么都可以。”

  “开玩笑的。”宋承泽想了想说,“这个是送给那天来找你的人?”

  “嗯。”

  后面林暮烟一直心不在焉,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宋承泽猜到她是有事情,便主动说吃好了,替她拦车回家。

  回去的路上,林暮烟才收到席闻均回过来的消息,问她在哪。

  林暮烟回了电话过去:“你回去了?”

  那边语气不大对,只“嗯”了一声。

  林暮烟听出来,自知他不说,她也不能多问,便说道:“我还在外面,半个小时左右到家。”

  “好。”

  一时两边都沉默下来,林暮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刚准备摁挂断键,却听见了席闻均的声音。

  这声音带着疲倦,又莫名让人心安。

  “我等你。”

  林暮烟嘴角微微牵起,轻声说:“好。”

  ……

  进了家门,里头没开灯,林暮烟借着手机的光换了鞋子。她猜到席闻均定然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那抽烟,径直走了过去。

  果不其然,席闻均闻声,侧首看了过来。他今日回家没换睡衣,依旧穿着从外面回来那套西装,窗外的月光照的他面容清隽。

  林暮烟靠近,闻到一阵酒精气味,看他如此神色,便问:“喝酒了?”

  “嗯。”

  说完,席闻均握住林暮烟的手腕,将她扯进自己怀里,不等她说什么,凑过去吻住她的蠢。

  林暮烟一时有些发懵,她闭上眼,由着席闻均的动作,半晌才缓过神来,拦下他说道:“等等。”

  席闻均的眼神早已动情,他笑说:“不想在这?”

  “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

  林暮烟去沙发上拿来盒子,这是她在回来的路上买的,来到他跟前说道:“那天不小心看到了你的证件,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打开看看。”

  “今天出去就为这个?”

  说完,席闻均打开盖子,看到正躺在盒子里的八音盒,他的面色却沉了下来,久久未开口。

  气氛莫名紧张起来。

  林暮烟察觉到席闻均的情绪,她不安地攥着衣角,脑海中闪过许多,终于在某一刻,她忽然明白那天他说到一半的话——为什么不再弹琴。

  他沉默着,却已足够让人畏惧。

  空气中一阵死寂,不过一瞬,原本放在盒子里的八音盒被丢了出去,发出刺耳的声响,似乎在落地的一瞬间隐约发出悦耳的琴音。

  林暮烟屏住呼吸,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她还是去看了眼地面,八音盒早已同底座分离

  席闻均起身,瞥了眼地板,钳住林暮烟的下巴。他的目光阴郁深沉,强迫她同自己对视,声音却异常平静。

  “林暮烟,你越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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