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秒。
整个房间，足足沉寂了五秒。
虽说对于一名父亲而言，五秒钟，还是太过短暂……
但实际上，五秒钟，已是一段相当漫长的时间。
例如，某位成天说自己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的蛮族战士，真到关键时刻，也就坚挺个五秒罢了。
又或是擅长撩弄人心的妖魅，若想制造一起数百万条人命的惨案，五秒倒也足矣。
而对于思维活络的孔步而言，五秒钟，便已够他在脑内组织出一篇上万字的小作文。
望着老板两只眼中迸射出炽烈的精芒，孔步的脑中浮想联翩。
老板……
想不到您都这一把年纪了，
居然也有如此舔狗的一面？
我记着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您可不是这样的啊？！
那副“黑帮教父”的范儿，可拿捏得死死的呀！
还是说……
孔步望了眼方才。
还是说，您刚刚遭受咱家小香香毒打后，
突然罹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连带着还有些吊桥效应？
想着想着，他的视线也不自觉地往下……
不过也是(￣▽￣)o
毕竟是我精挑细选的“必杀套装”嘛~！
恰孔步对自己的审美情趣暗自窃喜之际。
“呵，龙舌仔，没你所想的那么复杂……”
老板悠悠道：“其实像我这样的人，‘好话’听多了，就变得爱听‘真话’。因此，你俩只要肯跟我说真话，就可以成为我的挚友亲朋。”
“……可以成为？”方才反问道。
“嗯。”老板笑道：“因为要想得到我的认可，光‘诚实’可还不够……”
“还得足够‘聪慧’。”
面对如此直白的暗示，看書喇
方才稍作沉吟后，便指了指嬴塰所打赏给自己的小金山。
“这些，应该够我和我朋友‘赔礼’、‘赎身’的钱了吧？”
“诶嘿~靓仔，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嘛~”
老板笑着抬手，本打算拍拍方才的肩膀，却被方才无情的拍落。
“那既然如此，没什么事情的话……”
方才试探道：“咱们，就此别过？”
“欸~靓仔靓仔。”
“你瞧哈，你既为人诚实又天资聪颖。”
“那还这么着急走干嘛~”
老板凑到方才身边，谄媚的搓搓手。
“唔，靓仔是叫【迷迭香】对吧？”
“实话说，迷迭仔，我真的很欣赏你~”
他循循善诱道：“当初，在海滩上将你二人捡起来的时候，我就早已料到，你们二人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旷世奇才~！”
“如果你俩就此离开了咱们家【不夜天】，这绝对会是【璃港】，乃至整个长河帝国，有史以来，最为惨痛的一次损失！！”
老板越说越激动，
他忽然伸手指向方才——“你！”
继而又指向孔步——“还有你！”
“甚至是我！”最终他抱住自己的光头，呜咽道。
“我们，都将成为历史的罪人！”
方才嘴角一抽。
哇，要不要表现得如此浮夸啊？！
不就是做牛郎么……
这不清楚的，还以为咱们是要去拯救世界嘞。
“不过嘛~”
光头老板上一秒还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
下一秒又换上相当荡漾的笑容。
“迷迭仔，你若是愿意留在【不夜天】，于此潜心深耕，咱们就不会沦为罪人，而是成为‘一家人’了~”
他朝着小金山努了努嘴：“既然是一家人，那还提什么‘赔不赔礼，道不道歉’的？”
“不仅如此，我还保证会大力扶持迷迭仔你，成为咱【不夜天】一哥。”
老板眨眨眼：“如何啊？”
嚯，不愧是生意人啊……
孔步暗自冷笑一声。
原来在这等着呢。
在孔步看来，眼前这光头佬，大概率是一眼看出了方才所具备的商业前景……
像这种老谋深算的商人，自然是处心积虑地想让这颗摇钱树留下来——要知道，只要能挣钱，许多人连挚友亲朋都能出卖。与之相比，先前挨顿打（更何况已被治好了）稍微折点面子的小事，又何足挂齿呢？
事实似乎也正如孔步所料。
老板已迫不及待地给方才画起了大饼。
“这个行业适合所有人，但并非所有人都适合这个行业！”
“想成功，先发疯，头脑简单往前冲！”
“跟着我bj叔学会了狂，你就是绝对的王！硬实力不用装，软实力在裤裆，真龙的霸气，随时释放！”
等会等会……
这段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
当初，他似乎也是这么和我说的吧？
念及至此，孔步翻了个白眼。
啧，渣男！
“欸~龙舌仔，别闹别扭嘛。”
老板转头搂着孔步的肩膀。
“只有你俩卧龙凤雏，在我麾下聚齐，老夫才能感到心安嘛~”
“卧龙凤雏……”
“你咋不说我俩是聂风和步惊云呢……”孔步借一部【璃港】老牌漫画，吐了个槽。
“还有这一股浓浓的结党营私的感觉……”
“咱这到底是【不夜天】还是【天下会】啊？”
“欸，都一样都一样，做生意也得讲究一些江湖义气的嘛~”
“不过话说回来，老板您突然对我俩表现得如此热忱……”孔步一脸狐疑：“该不会还另有图谋吧？”
“哪有哪有。”光头老板连连摆手。
“呵，老板别遮遮掩掩的了，其实我都已经猜出来了。”
“猜出什么……”
“哼哼，其实您是担心……”
孔步用胳膊肘怼了怼老板：“我俩会被隔壁那家【天上人间】给挖走吧？”
“……”
“ε=(´ο｀*)唉，想不到老夫城府这么深，居然都被龙舌仔你给看出来了啊？”
“【天上人间】的那帮死扑街，最近老来咱们这里挖人。你和迷迭仔可千万不能给他们挖过去啊！”
老板捶胸顿足道：“见到那帮家伙挣钱，简直比叔叔我自己亏钱还要难受啊！”
“不过，老板~”
“虽然作为员工，我们也很想为您排忧解难。”
“但您心中的苦闷，咱们这些打工仔，真的很难感同身受欸~”
“况且，您想啊。我和迷迭香都还这么年轻，若是【天上人间】出价高了那么一捏捏，我俩小年轻可不一定能够把持得住啊~”
孔步不断暗示：“所以说，这待遇方面是不是……？”
“老板，关于这点，还请您不用担心。”
便在孔步不断向资本家敲竹杠的时候，方才忽然开口。
“既然您愿意继续收留我们的话……”
“那么，至少在短时间内，我想我们俩应该是不会离开【不夜天】的。”
“欸，方，你怎么……？”
孔步微微一愣。
方才这是被【不夜天】一哥的噱头给吸引住了么？
可正因如此，才该是趁火打劫，大力薅羊毛的好时机……
要知道，对资本家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啊！
便在孔步心生不解时，
方才暗中眨眼，示意他待会再说。
而后，方才继续道：
“我和【龙舌兰】可以留下，但我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说说看。”
“从今往后，我和【龙舌兰】的工资要日结。”
方才道：“还有，我们大概率只会待到【明霄节】那天。当【明霄节】正式结束以后，我们二人随时可能视情况离开。”
“当然，如果您觉得这两个条件略显为难的话……”
“不为难，相当合理的条件。”
方才微微一楞。
“呃，我是说我们俩可能会随时离开欸……”
“对啊。倒不如说这可真是太好了。”
实话说，不仅是方才，就连一旁的孔步都感到了受宠若惊。
他原以为方才这般直接的要求，
势必会引起老板的不满。
因此都做好了让步的心理准备来着。
可没想到……
望着两眼放光，简直像久旷之妇瞅见昆仑奴一般的光头大汉，孔步倒吸一口凉气。
咱这“必杀套装”的魅力，
居然这么大？！
既然如此……我是不是也该多准备几套啊？
“想什么呢你……”
方才虚着眼，将孔步脑内可怕的思想拉回正轨。
“我觉得这位老板所看中的，应该是——”
方才淡淡总结道：“物以稀为贵罢了。”
孔步恍然大悟。
显然，像【不夜天】老板这种久经沙场的“老鸨”，
心中算盘打得可比孔步和方才要快上许多。
既然料定了他们二人随时会走……
那与其大费周章地留下二人，倒不如干脆打一开始便给他俩标上一个【限时站台】的噱头——要知道，限定角色可比常驻角色要抢手得多啊！
啧啧啧，不愧是人情练达的老硬币啊……
便在孔步脑洞大开之际，
老板脸上，也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唔，【明霄节】是么？那就是下周……”
“从时间上来看，倒是正好……”
闻声，方才开口问道。
“老板您说什么？”
“吔，叫什么老板，太生分了。”老板摆了摆手。
“叫我b叔、j叔或者bj叔都行——道上的朋友都这么叫。”
方才嘴角微抽：“……行吧，那b叔您刚刚要说什么？”
“嗐，也没啥大事。”
“就是叔叔我准备明天给你们整个出道仪式，下周再准备告别庆典~”
方才一愣：“明天刚出道……下周就告别？”
“这有什么的？”
“说到底，咱这一行也就是青春饭，你和龙舌仔舍得急流勇退，叔叔我当然也乐见其成。”
老板分享着自己的商业经。
“别担心，你俩挣得只会多，不会少的。”
“这段时间，我帮你们联系几个活儿好的手艺人，推出几个纪念品玩偶和礼品。”
“真到告别那天，我保证让你俩成为时代的伟人！成为谱写【璃港】新篇最逆天的代言人！”
(´-_-)怎么这话听着越来越没谱了呢？
方才捂脸叹道：“行吧……您看着来就是。”
“我与【龙舌兰】是您的员工，那自然是听您的吩咐。”
“诶嘿？那就这么说定了~！”
“到【明霄节】以前，你和龙舌仔都得好好听我的。这是老衲与二位施主签订的【契约】，你俩可千万不能反悔唷~”
见方才和孔步怔怔点头，老板爽朗笑道。
“想不到，喝口小酒，就能了却我一桩心事。”
“果然师兄的观点有失偏颇——这酒，看来以后得常喝啊~”
“不过，眼下还有另外一桩心事，还需要迷迭仔和龙舌仔配合配合。”
“怎么配合……？”
话音刚落，老板便一把抓住了方才和孔步的手臂。
望着那相当淫荡的笑容，
方才和孔步皆是心神微怔，异口同声道。
“你…你…你想做什么？！”
“唷，都说了从今往后，就是一家人了。”
“这不得让叔叔我……”
老板一脸淫笑地摩挲着二人的小臂。
“帮你俩小年轻，检查检查身体……”
“推个背，s个pa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