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妈，阿妈。”
“我…我…也契……”
“秀英啊，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院长，不辛苦。能看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我也很高兴。”
“唉，谁不是呢……”
“秀英，其实这回找你来…是想说…这个月……”
“院长我知道。这些年我也攒了些积蓄，若是您觉得能有帮助，那就先拿去应急一下吧……”
……
“我还记得，那天我兴高采烈地跑回家，想通知院长阿妈这个好消息。”
“可偏偏就在那天，无意撞见阿妈正在跟护工阿姨研究日常开销的问题……”
“院长阿妈要供大菜成为御兽师，已经十分勉强了……”
“若再加上我……”
“所以，我就没敢将这个消息告诉院长阿妈……”甘小美招招手，从宝典中唤出了一只体型娇小、头顶羊角的生物。
那只留着淡蓝色毛发的小羊，在自家主人的怀里乖巧地翻了个身。
“只能偶尔唤出这孩子，让她稍稍透透气。”
“哪里敢奢望考取御兽学院，成为一名真正的御兽师。”
她轻轻逗弄着小羊的肚皮，幽幽叹了口气：“不过也没瞒多久，这件事就被同为御兽师的大菜给发现了。”看書喇
精通人性的方才同学分析道。
“然后，王大菜就觉得，是自己抢走了你成为御兽师的机会，是么？”
“嗯。”甘小美点了点头。
“自那以后，大菜就成天想方设法地要弥补我。甚至……还异想天开地要去跟阿妈说，自己不当御兽师了，让我来当。（当然，最终是被我拦下来了啦）”
“可他越是这样，我越是感觉别扭。”
“……确实有些别扭。”方才三人若有所思。
“对啊，他每回见着我，就一副看先天早夭儿的表情。”
“拜托，我明明是亭亭玉立的花季少女，搞得好像我痴苶呆傻，就一定需要他可怜似的。”
“再说了，谁规定契约了御兽宝典，就非要去当御兽师的？”
“你想啊，【璃港】也没有御兽师协会，若是不能接任务挣钱的话，那么成为御兽师也只能白白浪费钱而已。”
甘小美抿了抿嘴唇：“反正，我感觉自己现在这样也挺好。”
方才和孔步对视了一眼。
他俩都知道，眼前这个倔强的少女是在强颜欢笑。
倘若真的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对御兽一点兴趣都没有的话，那么为何她的御兽宝典会被保养的如此之好？她的战兽又怎么会表现得与她如此亲近？
“这不应该啊……”
然而，嬴塰却拧了拧浓眉，似乎打算发表一些不同观点。
“小美老师，要知道，没有任何一名，唔——”
幸好在他把话说完之前，方才和孔步及时用手，扼住了这份坚硬如铁的思维方式。
“欸，这位小弟弟他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哦，小美小姐，他的意思是……”方才忙转移话题：“之后在那名王大菜的身上，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啊不好意思，刚刚光顾着说我，都跑题了。”甘小美略表歉意。
“大约就是半年前，大菜跟我说，他要去报考国内那些赫赫有名的御兽学院。”甘小美回忆道：“他说越是顶尖的御兽学院，对学员的福利待遇越好。”
“尤其是位于【魔都】的那所明珠学院，在福利方面可谓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呢。”
“是么……？”方才和孔步挠了挠脸颊。
“小美老师，其实我听说帝国御兽学院的福利待遇，也不赖来着。”嬴塰提醒道。
“唉，不过无论是明珠学院还是帝国御兽学院，阿妈她都不太同意啦。”甘小美叹了口气：“或许是离家近，阿妈才安心吧？她更希望大菜能就读【璃港】本地的御兽学院。”
“可【璃港】连御兽师协会都没有……哪里有什么著名的御兽学院？因此，不顾阿妈的反对，大菜也想去大城市闯荡闯荡。”
“待大菜偷偷踏上离开【璃港】的游轮不辞而别后，阿妈伤心得好几天都吃不下饭，同时也不让院里的大家和他联络。”
“因此，当我再得知他消息时，便是听街坊邻居说起他和那位陆倾书小姐共同完成【极度危险】级别任务了……”
甘小美的神情忽然有些幽怨：“说起来，那位姓陆的姑娘确实生得明媚端庄，那段时间，天天瞅她的照片，时间长了，连我都对她有些着迷。也难怪大菜他迟迟不肯回来了。”
对醋味十分敏锐的孔步，瞥了眼方才。
造孽啊~
“再然后呢？”嬴塰倒是听得有些入迷，他从包裹中翻出一本实体小说。
“按这本《王大菜的妖孽人生》的记载。”
“小美老师，大菜先生他应该要准备启程前往通天塔了吧？”
方才嘴角抽动：不是吧……这本小说真的有这么好看？怎么你们人人都看，甚至还将它奉为圭臬啊？
“嗯？小弟弟，小说里的情节怎么能够当真呢？”甘小美一边微笑，一边不自觉地揉了揉嬴塰的脑袋。
“啊……那么……”嬴塰似乎并不介意被揉脑袋。
“王大菜的眼泪能够治愈任何伤口，可惜他从来不哭……”
“王大菜在战斗中通常只用一只手迎敌，因为双手齐出可能会影响体内神魔之力的平衡……”
“王大菜在小憩时，便会被穿越到过去，将威胁人类安危的因素尽数消灭，因此才有了如今的世界和平……”
“王大菜……”
便在嬴塰滔滔不绝之际，方才感觉自己的嘴角已快痉挛。
……现在的yy小说，都已经这么敢编了吗？
话说刚刚那舔狗大哥先前瘫在地上，不是已经哭得稀里哗啦了么？
还从来不哭呢……
“难不成，这本书里记录的……”
嬴塰捧着小说，神情一黯：“都是假的么？”
“当然。”甘小雨点了点头。“这些都是小说的噱头而已啦。”
我就说嘛，这个世界上还是有正常（人）——
然，便在方才深感欣慰之际，甘小美又道。
“毕竟，大菜说，穿越时空什么的还是太扯了，不过小说中的个别细节，还是有现实依据的。”
“哦哦哦，那小美老师，请问您作为王大菜的身边人，能向我透露些许‘一手资料’么？”嬴塰掏出一个小本本，两道浓眉拧出极度虔诚的模样。
或许是因为小男生纯真无邪的表情，令人感到可爱。
又或许是由于嬴塰的称呼，令甘小美十分受用。
于是她也滔滔不绝道：“例如说，大菜在战斗中只用一手迎敌，并非是担心打破体内神魔之力的平衡，而是他的另一只手要撑起天空……”
“又比如说……”
……
“欸欸，【迷迭香】，过来过来。”
便在方才捂脸叹气之际，孔步小声招呼道。
“怎么了？你也看小说看得走火入魔了？”方才侧过头。
“怎么可能……你先看看这个。”
孔步递上自己的i-pen。
望着屏幕上所显示出的信息，方才微微一愣。
“这都是有关王大菜和【菜头帮】的资料？”
“昂。”孔步点了点头。“刚刚趁你们东扯西扯的时候，我向【不夜天】里的几位前辈和老主顾们打探来的。”
“按他们所说，这王大菜虽说有时候略显聒噪，又是条舔狗。但实际上，却是一条重情重义、义薄云天的舔狗。”
“而他所创建的【菜头帮】，平日里似乎也不跟大伙收保护费，甚至他这个帮主偶尔还会带着小弟做做义务劳动什么的。因此在邻里街坊中的口碑还蛮不错的。”
“因为，大菜他当初创建【菜头帮】的初衷，便是为了保护自咱们福利院里出去的孩子，不受外头那些地痞流氓欺负，而不是去欺负别人呀。”甘小美留意到方才与孔步交谈的内容，解释道。
“按照大菜的话来说……”甘小美微微一笑：“他王大菜喜欢跟仗义的人打交道，也希望仗义的有志青年，都能加入【菜头帮】。”
“在他眼中，【菜头帮】的每一位成员，都是他重要的家人。”
“而随着他的名气越来越大，如今【菜头帮】的规模也越来越大了。”
“与此同时，他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甘小美叹了口气：“‘执着’了呢。”
“嗯，原来如此……”方才点点头，若有所思。
“不过小美小姐，我还有个冒昧的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问吧。”
“其实，小美小姐你又何必一定要在这家【不夜天】里工作呢？”此时的方才切身体会到了，在这家【不夜天】内成为一名up主，有多么的艰难。
这种灰色地带，就像一张巨大的赌桌……
欲望和资本，便是赌桌上的筹码。
而方才一个大老爷们，在这张赌桌上，尚且都有“出卖色相”的风险。
那么一个小姑娘，想要站到台前。
那得受多少非议，承受多少风险呢？
方才眯着眼，看着一脸清纯的甘小美。
“为了报恩。”
“报恩？”爱看漫画的孔步，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怪怪的表情。
“唔。其实大菜离开【璃港】的那段时间中，院长阿妈病倒过一段时间。”甘小美解释道：“幸好这家【不夜天】的老板，出手相助，我们才能度过难关。”
“这家【不夜天】的老板？”方才微微一愣。
“嗯，老板他是院长阿妈的故友，而且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所以我在这里打工，也算是偿还他对我们福利院的恩情。”
“况且，说来惭愧……”甘小美面露尴尬：“我说自己是up主，也是骗大菜的……”
“我哪里会什么才艺啊，其实我只是……”
她对了对自己的指尖：“【不夜天】的保洁小妹来着……”
难怪啊……
我说这间屋子怎么会如此拥挤，像是一间杂物间。
合着真就是杂物间呗……
方才环顾四周，叹了口气。
“都是生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