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宝听见四丫的声音响起,抬头一望发现四丫正避开麦茬,往她这边蹦蹦跳跳地过来。

  四丫给赵如宝拍了拍身上的麦芒和头上的尘土,挤眉弄眼,笑嘻嘻道:“大姑,你去路口守着,我来替你。”

  赵如宝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虽然她没割麦子,但麦芒刺人,她的双手又红又肿,还有些痒,偏生还不敢挠,她按照四丫的指引站在小路口。

  过了一会儿,从远处走来一个人,赵如宝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待人走近了,她的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秦羽也没想到,赵如宝在这儿等自己,他上前朝赵如宝笑了笑道:“赵姑娘。”

  赵如宝这下反应过来,四丫那丫头那作怪的表情是闹哪样了,她红着脸,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秦大哥,你怎么来了?”

  秦羽老实道:“是你二伯请我来的。”

  赵如宝浑身一僵,委屈巴巴地看了秦羽一眼,然后勉强地笑道:“是吗?”

  秦羽见赵如宝脸色骤变,可他却不明白自己是哪句话不对,只好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免得多说多错。

  见秦羽不开口,赵如宝还以为秦羽想和自己撇清关系,顿时心里更加难受了,带着秦羽往赵家的方向走。

  把秦羽带到赵家后,赵如宝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羽,便匆匆去了地里。

  这时秦羽还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赵如宝。

  贺传雯见秦羽两手空空,便猜测恐怕麻家恐怕没有把药给秦羽。

  秦羽的话也证实了贺传雯的想法:“麻家的人不肯把药交出来。”

  而秦羽没说的是,纵使他软硬皆是,麻家人都不肯承认有这一味药。当秦羽说是老军医透露的消息后,麻家人辨无可辨,便道:有也不给。

  纵使秦羽软硬皆施,麻家人也不肯松口。

  要是麻家是罪大恶极的人,秦羽不必多费口色,直接一箭穿心,杀人夺宝就是。

  可麻家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他反倒是束手无策了,只好回来商量对策。

  贺传雯皱了皱眉,没想到连秦羽的面子,麻家人也不给,这倒是有些棘手了。

  “今日辛苦秦大人了,您在寒舍先住下,咱们好好商量商量,想想办法,是人总有弱点,总会想到办法让麻家人拿药出来。”

  “大娘说得对,”秦羽点了点头,不过他有意无意道:“大娘还是叫我小秦吧,我跟赵姑娘的岁数也差不多大。”

  贺传雯觉得一个称谓倒是没什么,不过他嘴里的赵姑娘三字引起了贺传雯的注意。

  反应了一会儿,贺传雯才想明白,秦羽说得赵姑娘指的是赵如宝?

  肖言和万氏在一旁听得不得劲,似乎贺传雯嘴里的药是没拿到?那自家闺女的病还能治好吗?

  特别是听见麻家二字,二人对视一眼,突然想起多年前的一桩事。

  肖言立刻插话道:“亲家,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还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忙。”

  贺传雯没隐瞒,肖家算是依山县的地头蛇,说不准能有办法。

  贺传雯说赵家和麻家有旧怨,不过她并未说清楚,免得对赵如宝的名声有影响。

  肖言却愈加肯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故他言辞铮铮道:“亲家婶子放心,这件事,我有主意了。”

  避免空欢喜一场,贺传雯好奇地询问:“不知亲家打算如何做?”

  肖言望了万氏一眼,见万氏点了点头,他提起了多年前的一桩事:“多年前,我夫妇二人经常带着环儿的兄长四处寻医,一次还未出以依山县,便遇见了一家四口人,那户人家的小儿子眼看是不行了,急需一根千年人参,恰好,为了给环儿的哥哥续命,我们手上倒是有一根。最后环儿的哥哥提出将人参分给那户人家一半,那户人家贫穷不已,看起来不像有钱的样子,最后啥也没给,就给了一只玉佩,说他们凭借此物找到叶家的后人,说不定环儿得哥哥还有救,我夫妇二人才知道,说不得遇见贵人了,随即派人去拦那一家人,打听清楚那户人家姓甚名谁,才知道姓麻,不过他们说曾今在叶家打过杂,现在也不知道叶家人是否还有人留存于世,自那次后,我们才下定决心要找到叶神医,替儿子治病,但没想到,半路上,我儿便不好了……瞧我一说就没完,我要说的是,说不定能凭借这枚玉佩,换来药材。”

  在场众人听完肖言的话,觉得世间之事,似乎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若不是肖环的哥哥起了善念,麻家人也不会欠肖家一个人情,药材也注定拿不到。

  贺传雯提到关键之处:“那枚玉佩现在何处?”

  这时,万氏开口回应:“环儿出嫁之时,我亲手交给环儿了,想是在她手里。”

  一想到依山县还乱过一阵子,贺传雯怕那玉佩要是不在肖环手里就糟了,故她道:“我现在就跑一趟,把玉佩取来,亲家住下,等玉佩来了,还得麻烦你们走一趟。”看書喇

  肖言知道贺传雯是怕万一麻家人知道肖环和赵家的关系,一气之下不愿意给药,而且救的是自己亲闺女,他哪里可能拒绝:“就依亲家婶子的话!”

  贺传雯准备去牵马,谁知被秦羽抢了先:“大娘就在家等着吧,这事让晚辈跑一趟就是。”

  还没等贺传雯回应,一人一马便离开了。

  见秦羽的马实在是一匹好马,走山间小路也如踏平地,速度飞快,很快连人带马的影子便不见了。

  贺传雯收起羡慕地目光,与肖家夫妇说话。她没注意到,门口不远处的水沟内,秦羽有些狼狈地从沟里上爬起来,然后将马也牵上来。

  秦羽铆住了劲儿要在贺传雯面前表现,只是适才太过激动,不慎翻入阴沟内了。

  他四下打探,发现没人注意,快速地牵着马灰溜溜地往村口走去,路过一片树林时,取下马上的包袱,换上干净的衣裳才继续往县城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