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华与知县告辞后,去了青山书院,准备瞧瞧二郎。

  因为从他把赵如意寻回来后,他还没见过二儿子。

  但赵二华到书院后,二郎还在给学童们授课,于是赵二华便在书院里走走看看。

  这一看不要紧,竟然又如此巧合地碰见了上次他捉进监狱又被放出来的汉子。

  想起自己误会了那汉子,害得他进了监狱,于是赵二华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

  见那汉子就要离开书院,于是赵二华忙叫住了他道:“站住!我有话和你说。”

  但那汉子回头见是赵二华,想起自己上次被无辜地捉进县衙,他二话不说就脚底抹油跑了。

  于是汉子在前头跑,赵二华在后头追。

  由于赵二华的身手不错,到最后汉子跑不动了,赵二华为了防止他又跑掉,连拽住汉子的手。

  那汉子暗叫倒霉,为啥这人就是阴魂不散?

  为了防止自己再被捉进监狱,汉子忙大声求饶:“大爷,你就饶了我吧!你咋光盯着我一个祸害?”

  闻言,赵二华自知理亏,于是拍了拍汉子的肩膀,略带歉意回道:“我这次不是要捉你,我已经知道你没罪了。

  听说赵二华不是要捉自己,汉子才松了一口气道:“太好了!那你就被拽着我了,我还有事呢!”

  但见赵二华没有松手的打算,汉子脸色一变,语气不太好地道:“你这人咋回事?不是说不捉我吗?还拽着我不放干嘛?”

  知道汉子误会了,赵二华立刻解释道:“我是觉得之前的事是我做得不对,因此想要补偿你。”

  说完,赵二华怕汉子不信,想起适才汉子在青山书院,觉得二郎可以帮助汉子,于是又道:“适才你去青山书院做什么?”

  不过汉子以为赵二华在跟踪他,想要使坏,故他一脸提防,语气难听道:“关你啥事?”

  由于赵二华理亏,故他也没在意汉子的失礼,而是一脸和善,真心实意道:“我儿子是青山书院的先生,要是你有何难处,兴许我可以帮你。”

  见赵二华不似在骗自己,汉子虽然还对赵二华不相信,但语气稍微好了点,怀疑道:“你真有这么好心?”

  “当然,你不妨说说。”赵二华坦然地点了点头。

  汉子犹豫片刻,心中想道:反正说说也无妨,万一这人是真的想帮自己呢?

  于是汉子道:“我就是听说青山书院招伙计,想来看看,但我到了书院才知道十几天前就没招伙计了,”说完,汉子有略带期盼道:“你真能帮我在青山书院找到活?”

  听完汉子的话,赵二华犯了难,这事也不知道二郎能不能帮忙,毕竟书院已招满了工。

  但赵二华不想心里亏欠汉子,于是他打算先问问二郎,要是不行,就再想办法。

  故赵二华也没打包票:“这样吧,你先回家,等我跟我儿子商量商量,有了结果再通知你,对了,你家住哪里?”

  虽然赵二华并未一口答应,但找伙计的事还有眉目,于是汉子打从心里心里高兴,但听见赵二华询问地址,汉子叹了一口气道:“我在东街的胡同巷子里落脚,要是那家人心善,可能能多住些日子。”

  闻言,赵二华皱眉,好奇道:“定北王这些年大力吸纳百姓,按理说你也能在附近的村子落户,你咋不去找县衙内的主簿落户?”

  听见赵二华的话,汉子有些失落地对赵二华道:“原本我打算带着全家到附近的村子租住,但那些村民知道我和土匪有亲,都不愿意我家进村,故我只好带着老人和稚子四处搬家,没个落脚处,”

  赵二华看汉子实在可怜,心下同情起他来,于是打算好人做到底,收留汉子一家人住一段时间。

  故赵二华提议道:“你们住在胡同巷子里也不是个事,要不你带着家人先住我家,等我把你的事情办好了之后,你和你的家人也能找个安生之处,免得颠沛流离。”

  汉子没想到,赵二华竟然如此仗义,但他觉得赵二华和自己非亲非故,没必要这么帮自己,而且人情债难还,汉子怕赵二华借人情让他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于是汉子试探地望向赵二华,犹豫道:“我家徒四壁,你这么帮我,我也没啥能回报你的。”

  但赵二华浑然不在意道:“没事,本就不图你的回报,上次是我太着急,将你送去了衙门,这就当作我的赔礼。”

  见赵二华真没有啥坏心思,于是汉子带赵二华到了自家落脚处。

  一条死胡同巷子最深处,地上铺着一张破草席,草席上躺着两个老人,一个妇人和两个小孩。

  小孩看起来不大,都在襁褓中,是一个男婴一个女婴。

  汉子的爹娘还有媳妇听说赵二华愿意收留他们,顿时感激涕零,跪在地上给赵二华磕头。

  赵二华连忙扶他们起身,让他们不用客气。

  见汉子一家实在可怜,而二郎还没有下学,于是赵二华找到三郎,让他给二郎托个口信,让二郎今晚回村子一趟。

  赵二华在前头赶着马车,见汉子一家有些拘束,便找话题,开口询问道:“对了,还不知道你姓甚名谁,你哪里人氏?”

  那汉子对赵二华完全卸下防备,于是也没隐瞒,对赵二华如实道:“我是原本是江州人氏,姓贺,单名一个喜字,因为汨州瘟疫乱了,为了躲避战乱,才和整个村子的人往东逃难,但没想到东边也乱起来了,于是我们只好往北边逃来,因为没有粮食,不少人做了流匪,抢夺其他人的粮食,没法子,我们人生地不熟地,只好暂时依附那些人,但我家可没吃过流匪的一粒米,幸好知县是个好官,将我放了出来,要不然我全家可能都活不了了。”

  闻言,赵二华也是感慨万千,但路都是人自己选的,他也评价不出对错。

  马车里的老妇人也是后怕道:“恩人不知道,这一路上简直跟地狱没个两样,为了活命,有些人都不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