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端起碗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流油,边吃边称赞贺传雯的手艺,“阿奶,您做得真好吃,比四婶儿的手艺还好。”

  贺传雯摸了摸五郎圆溜溜的脑袋,心想等日子太平了,她可以开个饭店,卖一些现代的美食,说不得能赚钱。

  五郎吃完饭,贺传雯就让他睡觉去了。

  正巧八郎哭着要撒尿,贺传雯领着他去屋外的茅房,八郎不会解裤子,她又蹲下来给孙子解裤带,等八郎撒完尿,又给八郎系好裤腰带。

  贺传雯从来没想过,她还有这样劳心劳力地照顾小孩子的时候,回过神来真觉得自己魔障了。暗自诽腹,在这里待久了真觉得自己是赵家老太太,关键是连原身也从未亲自带过孙子。

  虽然她心里这样想,但身体还是挺诚实的,牵着八郎肉乎乎的小手,贺传雯一脸痴汉笑,小娃娃真可爱。

  从后院绕回来,正好赵三富他们回来了,是谢小草开的门。

  八郎见周喜儿回来了,连忙抱着亲娘的腿不愿松手,周喜儿虽然累,但还是弯下腰把儿子抱在怀里。

  “八郎有没有乖乖呆在家里,听阿奶的话?”

  “八郎听话,想阿娘。”

  八郎扒着周喜儿的脖子不愿意松手,奶声奶气地撒娇。

  见娘俩母慈子孝,贺传雯流下羡慕的泪水,这混小子眼里就只有她亲娘,老娘适才还带你去撒尿你忘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贺传雯见老三老五不晓得从哪里找来的门板,上边正躺着李荷花。

  李荷花紧闭双眼,一动不动,要不是五郎提前告诉贺传雯老三媳妇没事,她还会以为真出啥事。

  赵三富的脸色不太好,把李荷花背回屋后立马和老五进堂屋,看样子是有话要说。

  贺传雯见几人都累了,连忙说,“老五家的,锅里热着饭,你招呼几个孩子吃了饭再睡。”

  “哎!”

  周喜儿抱着八郎进了厨房,二丫四丫三郎都是大孩子了,不用周喜儿动手,就拿起碗盛饭,还给赵三富和赵五平留了饭。

  周喜儿一边吃饭,一边喂了一些给八郎,八郎也没吃几口,就是赖着亲娘不撒手,周喜儿也由着他。

  堂屋内,赵三富神色沉重,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赵三富和五郎沿着往镇子上的路找,因为李荷花娘家不在这儿,她抠门的性格导致在村里也没有交好的妇人,出走必然是去县里找姑母李牡丹。

  父子俩找了二三个时辰,终于在路上找到李荷花。

  李荷花本来是想去县里,哪里知道天黑迷路了,她不敢随意乱走,又怕山里有野兽,只好停在大路边,等天亮了再做打算,所以赵三富才能赶上李荷花。

  谁知李荷花见赵三富来找她,不但不跟他回去还嚷着要去县里看姑母。

  赵三富一个人拉不住她,五郎又是个不懂事的,想着县里好玩,不但不劝着李荷花,反而要跟着李荷花去县里。

  气得赵三富拉起路边的树枝要收拾五郎,五郎也鸡贼,边叫边往前跑,于是一家三口不但没往家走,反而离家越来越远。

  等五郎蹿出二三里,到了临镇的羊家店村,赵三富才把五郎逮住,好一顿打,好在有李荷花护着,也没伤着孩子。

  摸黑跑这么远李荷花气也消了,赵三富见天色太暗,也不敢逗留,又怕摸黑回家遇见啥不该遇见的,便打主意去羊家店村找户人家借个火把。

  谁知进村后就感觉村里暮气沉沉的,连敲了十几户人家都没个应声的,赵三富自认倒霉,真准备带着妻儿摸黑赶路,结果看着远处有打着火把的人,他立马上前叫住村民,准备借个火把。

  羊家店的几个村民见有一团黑色的东西窜过来,还以为是不干不净的东西,吓得几人拔腿就跑,还好赵三富体力好,赶上几个村民。

  待俩村民看清楚是人,才连声埋怨,“你咋不带个火,俺们还以为是那啥东西!”

  “我一家三口本来要去镇上,谁知摸黑迷了路,怕家里老娘记挂,准备来贵村借个火把,谁知道走了好久都没人应门。”

  赵三富见眼前二人不快,连忙解释。

  领头的男人思忖着对另外一个身材比较矮小的汉子小声说,“羊二,把你的火把借给这个兄弟。”

  赵三富连忙接过火把,对村民感激道,“多谢几位兄弟,我姓赵,家住在仙来村,要是几位路过,还请来家里吃几碗茶。”

  领头的男子摆了摆手,“这点小事不必挂怀,”见赵三富是个知恩的人,又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这段日子不太平,你们最好不要往镇上走。”

  赵三富一听,觉得不对,日子不太平?难道是外头出啥事了?

  想着眼前的汉子肯定是知道点啥,赵三富也顾不得许多,连忙请教,“兄弟,这……这难道是出啥事了?”

  领头汉子倒并未不耐烦,只是犹豫着要不要说,毕竟二人萍水相逢。

  身材矮小的汉子倒是有一副热心肠,偷偷扯了扯旁边人的衣服,“大哥,要不告诉他,反正咱都要走了。”

  领头的汉子不知道想起啥,也就对赵三富说了个仔细,“金河决堤了,听说水把整个百里镇都淹了,俺们羊家店村也都遭了殃,就在今天水才退去,之所以没人应门是因为整个村子一个人也没有。”

  李三富一听,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金河决堤了?为啥他们啥也不知道?

  “俺们兄弟俩是猎户,还算运道好,涨水时恰好在山洞里歇了一宿,等白日下山发现村子已变成一片水洼。”

  领头汉子刚强的脸上出现亮晶晶的水光,“说不定,说不定村子里只有俺们兄弟俩还活着。”

  “这……这事为啥一点信都没有?”

  赵三富不敢相信这一骇人听闻的事实,这还是羊家店有活着的村民,还有那么些靠近河边的村子,是不是无人生还?

  他不敢往下细想,一想就脊背发凉,夜晚决堤,许多人还来不及反应,就溺死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