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荷花却不管婆婆的心情怎么样,自顾自的说,“我老家那边有个五十多岁的老佃农,也是下雨天出门,去菽苗田里拔草,摔了一跤,摔伤腰,好家伙,直到死了才离开床,你说吓人不吓人!”

  贺传雯面无表情趴在李荷花肉嘟嘟的背上,内心呐喊,放我下来!

  当然没人能听得见她内心深处的呼唤,没过多久,李荷花背着贺传雯到家,刚跨进院里李荷花就扯起嗓子嚷,“他爹!快来!娘摔了!”

  赵三富立马从堂屋飞奔出来,踩在长出青苔的石头上差点摔一跤。

  “他爹,你慢点。”

  李荷花急忙出声。

  贺传雯摇了摇头,这两口子还真是一个德行。

  赵三富三步并作两步,急忙从李荷花背上接下贺传雯,“咋回事,咋摔成这个样子。”

  贺传雯的蓑衣头发上脸上都是泥点,再加上她一脸苍白,看起来摔得不轻。

  “我和娘循河边找,找到村口才看见阿奶,阿奶就已经摔了。”

  三郎帮着赵三富扶着贺传雯从李荷花背上安全降落,又急忙往屋外跑,“爹,我去叫郎中。”

  杨余山几个人见赵家出事,也不好厚着脸皮讨要粮食,见没人搭理,只好灰溜溜地离开。

  赵三富扶着老娘进屋,嘱咐媳妇给贺传雯帮着换了衣物,才一脸担忧的站在老娘的床前。

  三郎跑得快,孙郎中跑得也很快。

  孙郎中按压她疼痛的尾椎,又拿着小锤子轻轻敲打,边敲边询问贺传雯疼不疼。

  虽说古代男女大防,但贺传雯已四十五,一个鹤发鸡皮的老太太,再加上她一个来自华国的女博士,自然晓得病不讳医的道理,也就不用管那么多。

  折腾一番后,孙郎中写下一张药方,又留下几副药膏,给李荷花说了注意事项。

  李荷花不情不愿的拿出五十文药钱递给孙郎中,孙郎中只收下药膏钱,把出诊费给免了。

  赵三富送孙郎中离开后又折返回来,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啥。

  贺传雯见老三一动不动,一言不发,正好自己肚子饿,屁股痛得动弹不得,“老三啊,娘肚子饿得慌,去找老四家的做点东西吃。”

  默不作声地看贺传雯一眼,赵三富才离开房间。

  见屋内没有别人,贺传雯闭上眼睛,默念,“积分商城。”

  眼前出现一片光幕,她仔细阅读口袋空间的说明,发现口袋空间是可以退换的,不过必须要买很大面积的空间才可以退换。

  比如说先花五百积分买一平的空间,下一次买两平空间时,就会先退五百积分,所以只需要再出一千五百积分就可以了。

  另外口袋空间不能叠加购买,比如说买两次一平空间是行不通的。原本贺传雯就是想试一试买两个一平空间算起来一千积分,比起买一个两平空间岂不是划算多了?谁知不行。

  贺传雯叹了一口气,支付五百积分买下一个一平空间,准备把值钱的东西放进去,免得赵大荣的事情再发生。

  往年秋收不久,衙门的皂隶会来村子收粮食。

  这次估摸是因为一直下雨,怕收去的粮食打湿,下乡收粮税的人一直没来。

  仙来村的一半人家也乐得清闲,免得杨有理找到机会逼他们交粮。

  杨有理很气愤,觉得仙来村的村民不识抬举,他让每户交粮还不是为了没粮食的村民,为了村子的团结,竟然没人搭理他!

  除了少部分杨姓村民交粮食,其余姓人家愣是没有一个交粮的,连往日最积极的赵家婶子也没交,要知道赵家算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人家,田多,家里还出了个读书人,很懂礼。

  “他们是要造反!”

  杨有理也是五十大几的人,最多再干个五六年就准备把自己的大儿子杨余山推上去。

  正好借着收粮这件事提升杨余山在仙来村的威严,免得选村长时有人不服,谁知过去半个月事情还没办完,这可触犯到杨有理的底线了。

  “爹,要不还是算了,要让他们从自己口袋里掏出粮食,比登天还难。”

  杨余山小心翼翼的说,今年欠收,寻常人家自己吃粮还要扣扣搜搜的,更别说拿出粮食接济别人,自然没人乐意,不过杨余山也不敢当面反驳自己的爹。

  “你懂个什么!村里那几户人死了活了与我们自然没干系,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是他们闹起来,上边的人只会怪罪我这个村长劝收不到位,哪里会觉得是暴雨的原因?”

  “爹,不就是四五户人吗?还能把天捅破了?”

  杨余山觉得因为四五户得罪半个村子的人实在划不着。

  “哪里是四五户的事,我们村今年秋收还算是早的,有些村秋收才开个头就赶上下雨,你算一算,整个河安县有多少人没了粮,这些人要是闹起来就是县令也吃不了兜着走!”

  不得不说杨有理虽然是个小小的村长,但还算是有远见的人,“县令不好过了,镇长就不好过,镇长不好过,他会让我们这些手下的村长还过么!”

  杨余山一听急了,“爹,那可怎么办?”思前想后又小声建议,“要不先把咱自家的粮食拿出来?”

  杨有理瞪大眼睛,气不打一出来,怒骂道,“你真是个人才!老子拿住村长这个小官不放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让咱家比村子里的人好过,你倒好还要把自家粮食拿出去,你这不是蠢吗!”

  杨有理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模样,瞪着杨余山,肺都要气爆。

  杨余山老老实实的闭嘴,不敢说一个字,等老爹消气才小声问,“爹,那我们该怎么办?”

  “哼!敢和我这个村长作对,有的是他们的好果子吃!他们不是不想交粮吗?那就别让他们交,到时候再看谁更着急!”

  杨有理露出一丝狠毒的笑容,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整个河安县的民众被这个突如其来又连续下了一个月的大暴雨整得人心惶惶的。

  河安县县衙也不安宁,知县申宪看着大雨紧皱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眼见秋赋的限期就快到,可雨还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