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
皇帝还是头一次遇到，让自己的感兴趣的人。
最重要。
在南无忧的身上，他甚至看出了一丝，太子的风采。
太不可思议了。
她分明是个女子。
气质冷傲又不卑不亢。
“无忧，你就不怕朕杀你吗？”
南无忧嘴角一勾，丝毫没有在意皇帝语气内透出的杀意：“父皇，您还记得吗？您让儿臣调查皇后流产一事，儿臣虽还没查出来幕后真凶是谁，不过已经有了点线索，不知父皇可否想听？”
她不说这事。
皇帝都忘了。
“李佑，带着人出去，没有朕准许，谁来，都拦着。”
“是。”
御书房一下子安静下来。
“好了，现在你说吧。”
“不知父皇对儿臣大伯是怎么看待的？”
“你大伯？”皇帝面露疑惑，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此事跟南元尊有关？他哪来的狗胆？”
“父皇，您不要忘了，当初是他让儿臣替嫁，替嫁是欺君之罪，他都敢做，还有什么不敢的。”
皇帝的面色猛地凝重起来：“你接着说。”
“儿臣没有证据，不过儿臣想知道您跟皇祖母的关系……”
“南无忧，你在说什么？”
皇帝瞬间就怒了：“你知道，这句话，足够你能掉十次脑袋。”
“儿臣当然知道，不过父皇不是想要真相吗？”南无忧压根就没把皇帝的威胁放在心上，“在真相没有出现前，父皇一定会留着儿臣的性命。”
皇帝的手，一下子攥紧了。
很好。
头一次，遇到敢跟自己讨价还价的女子。
“大伯在为皇祖母做事。”
见皇帝不说话，南无忧缓缓道来，将先前南府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皇帝听完后。
看南无忧眼神，瞬间就不一样了。
探究、不解、警惕。
仿佛是想透过她，看到另外一个灵魂。
“当然，这一切都是儿臣的猜测，如今大伯一家已经被大姑奶赶出了南府，后续他有所什么动作，父皇可以派人盯着他，说不定能有什么意外收获。”
皇帝一言不发地看着南无忧。
良久。
才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南无忧摇头：“儿臣不敢揣测。”
“朕准你。”
“儿臣只知道，皇贵妃是太后的侄女，如果皇后娘娘死了，继后的位置，多半是落到皇贵妃头上的，如此一来，皇祖母就能保住娘家人后续的荣华富贵与荣誉。但皇贵妃最大的问题是没有儿子，所以当初她做主，让二姐嫁给了萧羡，萧羡是皇贵妃的娘家人，一旦她成为皇后，势必会让娘家人深入朝廷内外，届时，她在与皇祖母联手，前朝后宫，都是她们的天下。”
南无忧哼笑一声，抬头看着皇帝阴沉的面色：“只是儿臣想不通一点，皇祖母是您的母后，只要您在位一天，她的娘家人依然能享受荣华富贵，没必要如此布局。如果儿臣分析的都对，皇祖母做的一切，好像都在是防着您。”
“咚。”
像是一记闷棍。
重重地敲打在皇帝心头。
震的他，指尖都在发麻。
“这些话，你可有跟北鸠说过？”皇帝语气低沉，透出满满的杀气。
南无忧摇头：“鸠儿现在失忆着，告诉他这些，只会给他增加压力，再者，这些都只是儿臣的推断，如果不是今天父皇召见儿臣，儿臣在没有足够的证据前，也不会说的。”
“无忧，你真的很聪明，不过你就不担心，你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徒劳的？”
南无忧垂眸，想了一下道：“如果真是那样，至少儿臣能让天下的女子都能谋生，不算徒劳。”
皇帝望着南无忧，她的眼，真诚无比。
“哈哈哈哈……”
皇帝突然笑起来：“好，朕得了你这个儿媳，也算不亏。今天你跟朕说的话，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北鸠也不能告诉。”
“儿臣只会告诉鸠儿，可以让他知道的事，其余事情，自然不会说。”
“好。”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肃王，皇上说了，不见任何人。”
“李公公你要是再拦我，我就踢你了。姐姐，我是鸠儿啊，我来救你了。”
门外。
传来燕北鸠与李佑争执的声音。
南无忧抬头，看了一眼皇帝。
皇帝闭了下眼，对着门口喊：“让他进来吧。”
“姐姐。”
燕北鸠如同一阵风走了进来。
都顾不上给皇上行礼。
冲上去，就抱住南无忧，将她拉到自己身后，一脸豁出去的样子，对着皇帝喊道：“父皇，儿臣好不容易得了王妃，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儿臣也不活了，到时候母妃就会伤心，母妃一伤心，就不会搭理父皇了。”
“鸠儿……”
南无忧抬手，拉着燕北鸠，对着他摇头：“我没事，父皇找我，只是询问一下南家的事情。”
“姐姐，你真的没事吗？”
燕北鸠扭头，望着南无忧淡定的面容，上下打量很久，还是不放心：“姐姐，我现在来了，你告诉我，父皇是不是威胁你什么了？你别怕，有我呢，我、我来保护你。”
“燕北鸠，你不要仗着你失忆了，就可以大闹御书房。”
皇帝冷哼一声，袖子一甩，便往龙椅走去。
“我……”
燕北鸠回头，看着一脸怒意的父皇。
也知道，自己过分了。
忙跪下，给他行礼：“父皇，儿臣不是故意的，儿臣真的担心姐姐。您也知道的，现在不光是儿臣，就连整个肃王府都离不开姐姐，她真有个好歹，您让儿臣跟肃王府一大家子可怎么办呀？”
“你是肃王，她是肃王？”
皇帝要气死了，还不如让燕北鸠一直在棺材内躺着呢。
“儿臣只知道，姐姐现在比儿臣重要，儿臣可以有事，但姐姐不可以有事。”燕北鸠口气坚定，俊俏的面容上写满了不容置疑的认真。
“无忧，你不是会医术吗？你给他看看，扎几针都行，让他快点恢复记忆。”皇帝真的受不了以前不苟言笑的六儿子，现在活的像个没断奶的小娃娃，一点气势都没有，动不动就哭嚎，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