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都市情感>太皇太后未成年>第 110 章 第110章
  坏坏忽然想到塔墩,担心他找不见自己,会,便担心说:

  “求您了天神!快带我下去,塔墩着急了吧。”

  “无妨。”天神道,“起先是着急了,这会子看见空中这透明宫殿里又有你的姿容,便安下心

  来,等你回到身边。”

  “莫非您老还要与我说点啥?”

  “不仅还有话要说,更有事要看。”

  “啥事儿?”

  “这会儿姑娘感到全然是你自己,还是半是你,半是有凤来仪?”

  坏坏不用想便说:

  “俺没想到龙长彰,她的儿子,便全然是我自己。”

  “今日,可以是她正式离开你的第一天。”天神说。

  “这太好了!”坏坏太高兴了。

  “不问她离开你之后,将何以寄生?”

  “这是她和您之间的事了,”坏坏漠然说,“与我何干?”

  “姑娘既这么说,可见你不该全然成为你自己,得有人照旧常驻在你身上,”天神生气道,“免

  得你不知感恩,不知好歹,不知天高地厚。”

  坏坏顿时求饶:

  “哎哟天神您老,俺错了还不行!”

  天神怒气未消,攥着她,忽然就飞升起来。一转眼,中叔珠儿的子宫消失了,所见所感,无非山

  川云气,天地玄黄。

  “去哪里啊您老这是要带我?!”坏坏万分恐惧。

  天神拒不作答。

  “俺冷哟,很冷呢!”

  “无妨,一会儿就能穿上香火衣了,不冷反热了。”天神总算开口了。

  “香火衣又是啥?”

  “正在一点点穿上,却不消姑娘动手伸腿。”

  坏坏发现,其实正在一点点下降,沿着山谷滑向一个人满为患、香烟袅袅的所在。就隐约显露的

  山墙形状颜色来看,似是庙宇。她和“妈妈”在南山庄院幸福生活那会儿,偶尔也曾去过佛寺道

  观,熟悉佛观特有的气息氛围。

  “为何带坏坏来这个佛寺?”她说。

  “却不是佛寺,是龙邑有名的仙子庙,烧香求子,最是灵验。”

  “这事儿吧,只要俺与塔墩真正相好了,多半用不上。”

  “世事难料,与姑娘亦是如此。”

  越是接近仙子庙,小姑娘体会身上越是暖和,真的像是穿上一件香火衣裳。

  “暖和多了吧?”天神关切问。

  “真的唉,像穿了件无形的羊皮袄。”

  随后,坏坏随天神穿行在攒动喧嚷的人头之中,看得见一个个一簇簇香客信众,却不为他们所

  见。

  “您老究竟带俺去做什么?”小姑娘问天神。

  “你对仙子是谁,长何模样,一点没兴趣?”

  “我又想塔墩了,可你却带我来见啥劳什子仙子!”

  “是你认识的某个人。”

  这下坏坏来兴致了,便不声不吭来到水泄不通的仙子真身像之前,漂浮于在黑压压信徒之上。

  “怎么会是赵姐姐赵献容?!”坏坏震惊不小。

  “我说的吧。”因坏坏一眼认出仙子是谁来,天神像孩子似的很开心。

  “可是前不久在喜车上,她与李姐姐还曾与我说话来着,”坏坏极为疑惑,“还曾现形宽慰我来

  着,一口一个妹子,可转眼又在这里高坐。”

  天神笑道:

  “这世上有极少数人真能做到来无踪去无影,两地一刹那。因此,她既在姑娘跟前,又安坐在这

  个宝座,太正常不过了。”

  “好吧好吧,啥都由您说了算,谁让您老是天神嘛。”坏坏厌烦说,“可是您把我带来此处,究

  竟想说点啥?”

  “有凤来仪从你身上退出后,究竟是啥去处,作为她的老房东,老宿主,姑娘一点不关切?”

  “好吧:她从我身上滚蛋后,到底去哪儿安身?”坏坏勉强问道。

  “今日是赵献容当值的最后一天,”天神说,“接替她的就是你的老房客。”

  “这庙欺人太甚了嘛:今日是赵献容,明日又是有凤来仪,对得起人家香客嘛!”

  天神却从容说:

  “来此处的香客要的是啥?”

  “儿女。”

  “所以,宝座上坐的究竟是是谁,对他们来说很重要?何况,两个美丽女子,给盛装打扮起来,

  又坐得高高在上,真没太大的不一样,我保证没人发现悄然换了人了。”

  “可您老为何要说这个与我听?”

  “不想接着知道为何仙子能源源不断满足香客生儿育女的希冀?”

  “您老说说看。”

  “大龙朝建国以来,无辜的死难者太多,尤其是在老暴君龙在天这一朝,多到人神共愤。”天神

  因动了恻隐之心,眼角似有泪光,“死人多,乌鸦便也多,这再自然不过了。”

  小姑娘顿时想起铸像仪式上成群结队的乌鸦,明白过来了。

  “不瞒你说,有凤来仪坐镇此地后,信徒的生育率将更上一层楼,很可能有求必应,而现在,眼

  下,今日以前,大约一半对一半,具体说,十个求子,五个如愿以偿。”

  见坏坏听了这么大的秘密,仅仅点头而已,天神颇为尴尬,随即追问小姑娘说:

  “马上就要有求必应了,这却是何缘故?”

  “您老说来我听嘛。”

  “与有凤来仪静态是仙子,动态则变成鸦神有关。”

  “鸦神是啥?”

  “鸦神这个头衔,对于有凤来仪来说,是特定的,乃乌鸦女首领之意也。”

  “可是天神,这不对啊:有凤来仪飞来寄附在我身上时还是凤鸟,为何离去后,不能重新变成凤

  鸟?”

  “可怜的阿金娃,遭受的磨难太多了,大到无人可及的地步,”天神几乎是抹泪说,“所以,她

  离你而去,得收服太多太多的乌鸦。”

  “您老说了,大龙国的死人太多,乌鸦跟着也多了起来。”坏坏明白过来说,“所以那些有凤来

  仪收服的乌鸦,都是死人吧?”

  “就算是,姑娘的依据何在?”

  “死得冤屈,得重新投胎为人,”坏坏说,“而这个成与不成,得有凤来仪说了算,对不?”

  “那么,我带姑娘来此地观光说事的用意,姑娘总算摸到点边际了。”

  “还不甚清楚。”

  “这下得去看看乌鸦女神了。”

  这一句话即刻叫坏坏浑身哆嗦起来,看着自己的身体说:

  “她在哪里?!”

  “眼下并非在姑娘身上,姑娘莫要担心。”天神说,“今日,是我许她做乌神的第一天,她喜欢

  飞的感觉,可是这一飞,便超出了我限定的范围,去她不该去的地方了。”

  “何处?”

  天神没有回答,重新攥着小姑娘的手,呼呼飞行起来。

  瞬间,仙子像不见了,香客们也变成了黑压压的蝼蚁,即便是群山万壑,也转为一个巨大的棋

  盘,但那上头布列的不是棋子,却是建筑,鳞次栉比的屋房楼宇。

  “到龙邑了么?!”

  “这等规模的大都市,非龙邑莫属。”

  “可塔墩还在北极门翘首以盼我归去!放开我,让我回去,天神您老行行好!”

  ※※※

  却说朱亮借口赵家饮子铺老寿星赵过过敬献给新婚皇帝以有名的百子露,把龙长彰引下法驾后,顺利控制了皇帝这个宝贝疙瘩。

  于他,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今上暂时不至于给他家夺去,成为可居之奇货了。

  没想到的是,很快,少年皇帝藏身的东军便受到地痞无赖的包抄袭击。乌合之众本不足为虑,但

  人家人数越来越多,而且连多年不见的蝗虫和总聚集在城外荒野和乱葬岗的乌鸦也不约而同飞

  来,变成了朝廷君臣的敌人。

  多亏朱亮未雨绸缪,有所准备,让东军撒钱引得贼众暂停进攻,抢拾铜板。但不多久,这一哄抢

  势头给贼众头领杀了十几个人制止了,于是,攻势重新开始。

  见如此,朱亮又生一计,让麾下士兵抛出大量铜豆。这些专门用来射瞎敌人眼睛的铜豆,现在起

  的是跌翻敌人的妙用。

  没想到的是,这个应急之策不仅跌翻众多敌人,而且引得乌鸦竞相飞下,抢夺铜豆,一举顶翻不

  少歹徒。但愈加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原本受乌鸦控制指挥的蝗虫见机舍弃其他目标,尤其是载

  有朱鹮、韩鲜的喜车,偷袭东军骑兵。

  蝗虫这个节骨眼上舍弃喜车太正常不过了,装饰喜车的五谷早给吃光了,而东军所乘的战马,其

  晃动不已的鬃毛看着太像是抽穗的谷物了,而正在抽穗的谷物正是蝗虫平生之大爱。

  战马哪经过这个敌人,有些疼得惊呼起来,掀翻主人,腾达着逃走。有些虽勉力支撑,但无奈受

  到其他马匹的撞击,又倒了一批。加之给铜钱诱惑、又被铜豆捉弄的贼众重新万众一心,鼓噪向

  前。

  朱亮只好下令重新抛撒铜钱,其中甚至掺杂有珍贵的亮闪闪的金币。

  但贼人对扔在路上的钱币不屑一顾,纷纷高呼:

  “只消留下皇帝小儿,其余人众,包括大臣,听任放去!”

  雌儿少帝此前差点给战马跌翻掉地,多亏二位宰辅联手控制住受惊的战马。听到贼众提出的要

  求,她立马吓坏了,说:

  “二位元老,朕没听错吧:我,堂堂龙朝的煌煌天子,泼皮无赖竟也敢劫去当人质,以便勒索天

  大的一笔金珠宝贝?!”

  中叔衡先说:

  “是,陛下爷没听错。”

  “草民□□好生可怕!”朱亮频频擦拭额头上的汗水道。

  “二位股肱,朕问你们:这么一来,朕离开法驾反而陷入了危险,更大的危险?”

  “现在还难以逆料。”朱亮说。

  “陛下,似眼下这个样子,只能杀开一条血路了。”中叔衡道。

  “二位想过没有,若是真正的乱臣贼子,朕说的是大臣中的谋反分子率兵赶来了,今日你我还有

  生路?”

  中叔衡没回答,朱亮嗫嚅说:

  “事情还不至于到如此不堪收拾的地步。”

  索操看着雌儿皇帝:

  “老奴看出来了,陛下爷似有好法子。”

  龙长彰说:

  “朕还记得,再过一条坊街便是朕的前奶娘郭果果府邸,其丈夫聂海,前卫龙兵总领官也赋闲在

  家多年了。”

  朱亮还不及反应,中叔衡眼睛一亮,顿时说道:

  “这个法子嘛,老臣极以为然!老臣记得,那个宅第极其坚固,周遭又广,加上聂将军手下亲兵

  训练有素,完全可以作为陛下爷的临时驻跸之地。”

  朱亮想好了,承认这是眼下最佳的权宜之计,便下令给东军,说:

  “全体一致,赶紧杀到彤霞坊聂将军府邸!”

  ※※※

  坏坏恳请天神暂停在空中,说自己到底是凡人,无法于高速飞行之中将地上正在发生的战事看清楚。天神见说,便停在云层之中,稍稍搂住小姑娘的肩头,说:

  “大龙朝小皇帝危在旦夕,这是一望而可知的。”

  坏坏看啊看,但因场面太过混乱纷杂,说:

  “哪是哪,谁是谁,俺一个人间牧羊女,哪分得清嘛。”

  天神并不为难她,亲自解说道:

  “看清楚了,正下方正在撤离的军队便是皇帝陛下的东军,但该部队归朱亮节制。眼下前有阻

  敌,后有追兵。追兵本没啥了不得的,无非泼皮无赖而已,趁火打劫,要把天子爷劫为人质而

  已。但姑娘看阻敌,却训练有素,武艺高强,东军杀不过去。除了对手凶猛强悍,还因自身的战

  马……”

  “看见了,战马正在拼死蹦哒,不知为何,”坏坏吃惊看着下头,“又没中箭挨刀嘛!”

  “姑娘留神看看马鬃有何变化。”

  “天神啊,这是怎么了,有些变成了短茬儿,有些干脆连短茬都没得了,从上到下,成了血槽

  儿!有些虽还有马鬃,但密密麻麻给啥东西纠缠住了,正在快速变短,大概也要变成短茬了!”

  “姑娘先前在北极门遇见啥异常情形了?”

  “起蝗虫了,还有乌鸦,越来越多。”坏坏想起来了,“天哪,是蝗虫正在啃吃马鬃,错看成谷

  物的穗儿了吧!”

  “所以,东军危在旦夕,皇帝危在旦夕,朱亮危在旦夕,中叔衡危在旦夕,而皇帝,是姑娘的新

  婚丈夫,不管胜不胜任丈夫的职责;朱亮,是姑娘的亲祖父;中叔衡,也是姑娘的亲外祖,——

  这些秘密姑娘一定有所知情吧?”

  天神明鉴细微,无所不知,坏坏瞒着说不知情,便是矫情了,何况,说到底,这个人可以说是她

  的再生之父,虽然附加的条件有些不近情理,但大体上来说,是无错有劳的。

  “是,我知情,早知情了,”她说,“不过,要论父亲,天神您老也许一并算吧。”

  “姑娘能这么想,我没白辛苦一场。不过,说到底,朱延寿是你的生父,中叔衡是你名义上的父

  亲;我呢,只是你既定命运的篡改师罢了。”

  “不,你是坏坏的天父。”

  “嘻嘻,你这么认为,就算是吧。”天神说,“不过,现在要请你看一眼有凤来究竟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