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都市情感>太皇太后未成年>第 104 章 第104回
  不一会儿,索操便将计策说出来。朱亮吃惊道:

  “天神啊,公公和执金吾竟敢拿陛下的性命去陷敌哪!”

  一旁,中叔衡摇头,配合塔墩说:

  “执金吾少年英雄,定然不会让皇帝实际呆在喜车上吧。”

  索操这才明白自己方才过分紧张,没有说明白,便招手叫塔墩过来,进一步说明。

  塔墩下令备用御夫驾车,自己跳下过来,解释说:

  “末将与公公的本意是陛下或照旧坐法驾,或干脆骑马;左右皇后出一位自愿的,与陛下换过衣

  裳,改坐给刺客偷袭过的喜车,由重兵扈从赶回宫城。如此,则贼人便会专意盯着喜车。此举的

  好处是尽快掩护陛下撤离,一并借机,尽可能多地消灭贼徒。显然,今日这两番刺杀,绝非一人

  单枪匹马所为。”

  “甚好又易行。”中叔衡说,——他早就通过中叔洪,得知今日塔墩会出这么个计策。

  朱亮犯愁了,说:

  “不过亲家公,你闺女我孙女今日个才嫁人,所嫁夫君又是你我效力的天子,岂能用她们去陷

  敌?万一出现闪失,你我身为宰辅,是脱不了干系的!”

  塔墩以退为进说:

  “若发生不可逆料的意外,末将又无法代替大人们顶过抵罪,则这计策作废了也好。”

  “二位娘娘若自觉自愿,”索操嘀咕道,“则谈不上有人为此负责了。”

  “娘娘之一自愿怕还不够,陛下也得表态,”朱亮寻思道,“他若听许某娘娘自愿陷敌,这计策

  就实在易行了。”

  “由老奴去说与皇帝听。这下这位陛下爷总该发声说自己好还是不好了吧。”索操说了,去法驾

  窗下。

  ※※※

  听毕索操所献之计,雌儿少帝沉吟有顷,隔着门,往外问道:

  “公公,这究竟是何人想出的计策?”

  “几乎都是执金吾一人想到的,老奴只是补充一二而已。”

  “执金吾,你也过来!”

  塔墩应了好几声有有,很快到得车窗下。

  “照着做,朕便果然万无一失了?”

  “差不离了。”

  “好好,大臣们终于想出应敌之策了,朕放心了。”

  说了,雌儿少帝看看中叔好,又瞧瞧朱鹮,目光停在韩鲜脸上。

  “法子不错,”韩鲜说,“只是未免太为难二位皇后了。”

  看见韩鲜看自己,朱鹮怕了,哭道:

  “我不去,如今我有你鲜儿了;若没有,不活可以啊,心甘情愿嘛。”

  塔墩接着要做什么,中叔好早被告知了,而今见朱鹮害怕,巴不得,便站起说:

  “不是姐姐去,便是妹妹去;姐姐不去,只好妹妹去了。”

  朱鹮很是羞愧,抓住她的手问道:

  “姐姐是因喜欢上鲜儿才不肯陷敌的,妹妹也是如此?”

  “如此什么?”中叔好不解问。

  “妹妹因爱上了皇帝丈夫,才心甘情愿为他去陷敌?”朱鹮轻声问道。

  中叔好当然摇头,——这么做,明明是为了塔墩,为了与塔墩成就百年之好嘛。可是,头还没摇

  结束,忽然不由自主改方向了,从左右到上下,一句话,竟然无可挽回变成点头了。

  朱鹮用可怜中叔好的口吻说:

  “好虽好,只是陛下他那个啥啥的不好使,无法叫妹妹……”

  中叔好不想听,再说要假装害羞,便赶紧用手堵朱鹮的嘴。

  “是啊是啊,妹妹可以逼他对你做,可这不是他的错:他恶心你,吐你一身,你不也太委屈

  了?”

  “那有啥,”中叔好看着雌儿少帝,“等长大了就好了。”

  天子究竟是女子,听了中叔好这么说,顿然泪如雨下,说:

  “娘娘说了这话,朕不知为何,又看见母后临飞前在游凤阁给坏蛋公公们扒衣服抠皮肉的往事

  了!”

  中叔好不要将双手放至皇帝丈夫头上,却敌不过那股来自体内的力量,加之众花环夫人又出现

  了,纷纷用眼神劝说她放弃真我,对现在这个冒头的假我听之任之。

  所以,雌儿少帝的手也升起,抓住头上那对左娘娘的手,喃喃道:

  “看来朕娶的不是左皇后,却是飞走多年的母后。”

  中叔好不说话,只顾抚摸雌儿少帝的头发。一缕阳光穿过塔墩用宝剑插入过的缝隙,投射到她头

  上,叫她的乌金发变成了黄金发。

  朱鹮看见了,有些不解乃至恐惧,躲入韩鲜怀里,说:

  “见鬼了,中叔好看着不像十二岁了,再说为何发色也骤然转成纯金色的了!”

  “这当儿,她不是左皇后,而是先皇后。”韩鲜抱着朱鹮说。

  “怎么可能?!”

  “有些事就这么稀奇古怪发生了。”

  中叔好一根根掰开雌儿少帝的手指,腾出手来,将金发覆在她脸上:

  “娘走了,你好自为之,太子。”

  “可母后,你尚未喂养过我呢!”

  “此事再找机会吧,眼下来不及了。”

  “为何?”

  “遍地都是贼人,而娘只有你一个孩子。”

  给篡改的中叔好说之际打开车门,一只脚跨了下去。

  雌儿少帝啜泣着匍匐着,赶紧抓住中叔好的另一只脚,哀凄说:

  “母后带走我吧!”

  中叔好不及回答,听见有凤来仪代替自己说:

  “你是皇帝了!”

  “父皇回来了,我就不是皇帝了。”

  中叔好本来使劲动着那只脚,要摆脱雌儿少帝,此时回头说:

  “先帝早死,墓塌了,连骨头都不剩了吧!”

  “孩儿听见他撞毁陵墓走出来的脚步声了,”龙长彰哭道,“垮啦垮啦的,那一双踩死人的大脚

  不停在走,越发近了!”

  “完了完了,妖物抓住大龙朝的小皇帝了!”朱鹮害怕了,越发紧抱韩鲜。

  韩鲜唯恐给外头的人看见,便摆脱她,去躲在门背后。

  ※※※

  清一色壮硕的几百卫龙兵站成两排,形成人体甬道,从法驾开始,到喜车结束。

  人体甬道外围还有更多的卫龙兵站岗警戒,以防不测。

  塔墩就在法驾门外,凝视中叔好伸出一只手,将她从车里过渡到地面。

  中叔好盯着塔墩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意识到自己恢复本我了,并认出眼前的男子是谁来,因此,

  双眸充盈得救的喜悦。

  塔墩却用眼神暗示她,行动刚开始,远未成功,不忙着高兴吧,再说以后有的是单独相处的机

  会;现在,该演的戏得演好了,演砸了,适得其反,雪上加霜。

  坏坏是聪明姑娘,很高兴忽然间有凤来仪遁逃了,正像赵姐姐李姐姐曾说过的,死亡的后妃见了

  皇帝的武装官兵,总吓得落荒而逃。总之,既然自己还是本我真我,配合塔墩演戏就没啥难的

  了。

  想到这里,她转头看半弯着身体以作拜见状的中叔衡与朱亮,想说到什么,却不知如何措辞。

  “二位至亲不用焦心,我好好的,便是朱姐姐,也好好的,一点不曾给刺客伤着……”

  代替她说话的赵献容说到这里,补充了一句:

  “至于陛下,更不用说了:就算伤到我和右娘娘,也不许他老人家有些许皮破肉疼。”

  无端被他人代言,中叔好虽然不悦,但心里也承认,这话幸亏赵姐姐替自己说了,要不然真还想

  不出说啥好,实在勉强说自己能想到的,也说不恰切吧。

  赵献容说过话,朱亮中叔衡等人都望着法驾黑洞洞的门。

  门里终于探出雌儿少帝惊喜的面容,看着朱亮说:

  “这太好了,朕装聋作哑才一餐饭工夫,以大司马大将军为首的宰辅果然想出了万全应敌之

  策!”

  朱亮跪拜说:

  “此乃陛下垂拱无为所致,老臣不敢夺天之功。”

  “臣亦不敢!”中叔衡同样跪拜道。

  “好好,这下朕与右后安全回宫几乎立等可取了吧?”

  “老臣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不过,中叔左皇后,你走得太急了,忘了在车上与朕换过衣裳了!”雌儿少帝追逐着中叔好轻

  盈的身影,提醒她道。

  这当口,中叔好已给塔墩托到喜车上。

  喜车两壁给辛夷山铁锤砸出的两个窟窿眼也已给卫龙兵的铜质盾牌堵住了,看着像是有意为之的

  随车装饰品。

  回答雌儿少帝的是她为最信任的索操:

  “陛下爷,这无妨,喜车上有备用的龙袍,与陛下身上穿着的一模一样。”

  “朕不是要换穿左娘娘的衣裳,在贼徒眼里,这才看着像她吧?”

  “法驾地板下有个暗箱,掀开地衣就见着了。里头也有备用的皇后服饰,与左娘娘穿着的没啥不

  同。”索操又道。

  忽然,崔成从众内官身后闪出,说:

  “陛下爷自取不便,由小奴登车效力如何?”

  “胡说,法驾在外行驶,是家奴随便坐得的?!”雌儿少帝大怒道。

  距离最近的卫龙兵拔出佩刀来,赶着去崔成那边。

  顿时,崔成吓得扑通跪地磕头:

  “死罪死罪!”

  “念你言语无知,不治你罪了,改为罚一月的俸禄吧。”索操说。

  “就照索公说的做吧!”雌儿少帝说了,关上法驾门。br>
  崔成高呼“感谢陛下隆恩”的同时,塔墩关上喜车之门,亲自上得御夫之位,扬起马鞭,甩出好

  几下鸣镝一般的响声。

  马开始走动,喜车跟着移位。

  朱亮当然不是寻常之辈,忽然觉得以中叔好陷敌来确保皇帝安然无恙的计策是古怪的,便盯着前

  头看。

  但喜车去远了,消失在跟随它的上百卫龙兵身前。

  大司马大将军想起,塔墩方才托举中叔左娘娘上车之际,曾回头看皇帝。不过,现在看来,塔墩

  看的其实并非皇帝,而是自己,他的岳父。虽说只有很短的一刹那,但那眼神煞为锐利,仿佛在

  叮嘱自己什么要紧事。

  听着马鞭一声声在空中炸响,仿佛鸣镝,朱亮心里说道:

  “塔墩再三再四这般响鞭如同鸣镝,该是提醒我其中有诈吧?”

  “大司马大将军,法驾也该启动了吧?”中叔衡就在边上,提醒道。

  “稍等。”

  朱亮对中叔衡说过,与索操轻声说了什么,随即,内官老总领轻声拍击法驾板壁,询问:

  “天子爷换装好了没有?”

  “右娘娘说朕现在看着几乎就是既标准又标致的女娘了!”雌儿少帝的话语透露着些许惊喜。

  老公公顿时皱眉蹙额,很是忧虑。当他发现朱亮和中叔衡都看着自己之后,装得痛心疾首道:

  “哎呀呀,放着好好的皇帝不做,竟满足于易装扮成女娘,这孩子啊!”

  “既然娶了皇后,应会慢慢自愈吧?”朱亮说。

  “我们的天子若非现在这个模样,韩鲜岂能乘虚而入。对了,那个蹬道君今日没人提起,这倒是

  为何?”中叔衡忽然提出一个人人回避的问题。

  朱亮仅仅察看他一眼,便有了应对之策,于是笑道:

  “亲家公说起此人,是暗示其人远在天边,尽在眼前。”

  “却难以验明,”中叔衡盯着法驾看,“处以死罪。”

  朱亮发出法驾移动的手势,跨上马去。

  中叔衡也上马,跟着朱亮,说:

  “为了你我两家的好女孙不至于给那个淫物糟蹋,蹬道君即便脑袋不搬家,整个人也得挪个地儿

  了吧。”

  “大师徒左将军计将安出?”

  “老夫向来拙于设计,而亲家公是这方面的高手。”

  “干脆找个法子搜查法驾,若他果然在上,便援引国家法典,处以极刑。”

  “这哪成,”中叔衡说,“天子在上头,当场可以宣布赦免嘛。”

  朱亮心里笑了,嘴上说道:

  “那只有用另一个法子了。”

  说了,又欲言又止,摇头说算了算了,不好什么的。

  “亲家公但言无妨!”

  “要不找个法子,让陛下爷单独下车,说装成卫龙兵混在人群里更安全。”

  “如此,就能给贵家朱娘娘送点吃食,顺便抓蹬道君的大逆无道之罪了。”

  “是啊,能验明见他在法驾上头就好办了。”朱亮道。

  中叔衡迫不及待道:

  “亲家公,你我这就着手做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