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都市情感>太皇太后未成年>第 69 章 第69章
  朱亮先让女儿出面,请塔墩带着她来娘家,参与祭扫降诞了右皇后朱鹮的中叔珠儿。

  可惜,朱艳亭有辱父命,禀报说塔墩认为按照中土龙朝的规矩,他属于外姓戎狄,中叔珠儿的祭享仪式可以不去。

  “再说宫中有值守,我是执金吾,负有全部权责。”塔墩让朱艳亭告知朱亮时强调的是这句话。

  如此一来,塔墩如愿以偿,在府上等来了岳父大人。

  朱亮说是途径女婿家,拐进来问问此次女婿陪女儿去仙子庙求子,庙主是怎么说的,是吉是凶,很想知道,也好放心。

  塔墩听出来,岳父这是在说,自己在庙主屋子遇见中叔洪的秘密,他也通过线人知情了。

  “那么,线人只可能是庙主本人或庙祝之一了。”塔墩心里想。

  “贤婿为了给小女一个新孩儿,据说在女神真身前伫立了许久,看着尤其虔敬的样子,泪水都充盈了眼眶。”朱亮用实事求是的语气说。

  塔墩在心里回答说:“确然,我看出来了,仙子栩栩如生,很有点坏坏的影子在脸上头,不光是那头金灿灿的头发。”

  “原本当然是黑发的,起码应该是乌金色的。”朱亮说,“之所以变成纯金色的,是装饰女神的工匠听错了指令,误以为庙主要把女神的头发也变成金色咧。”

  塔墩很激动,但表面上一点不显示出来。

  “是颇有点类似坏坏,也就是将军打心眼里喜欢的中叔好。”

  “那是谁,仙子庙里的女神?”塔墩真的好奇起来。

  “有凤来仪。”朱亮毫不含糊说,“对了,将军大人听说过有凤来仪这个名字吧?”

  “先帝最末一位皇后,在小婿来龙邑前不久飞走不见了。”

  “这不是传说,是实情:先帝怕自己崩殂后,皇后有凤来仪变成太后垂帘听政,牝鸡司晨,就签署终令放飞她,听任其给大风吹走,活活摔死。”

  “大人想说,其实并没摔死,给救下了,”塔墩闻一知十说,“后来死了,给大人的亲随什么的

  拿去,正好装点仙子庙,成为真身神像了?”

  “摔死了,这没错。正好又是在我家枣山庄园摔死的。确凿说,是刺死在古老的枣树上的。”朱

  亮说,“当时正好是朱鹮母亲大人中叔珠儿难产之际。万分蹊跷的是,有凤来仪飞来了,戳死在古树上,与此同时,你即将去祭拜的中叔珠儿终于改难产为顺产了,生下的是竟然是……你能猜到不,贤婿?”

  “有凤来仪长着一头金发,我听说过了。她本是戎狄之女,是先帝征服那个部族时缴获的战利品之一,是飞去先帝怀里成为皇后的。”

  “说下去,说最重要的,塔墩。你是聪明人,闻一知十,不然十二年前你岂能救下你父亲的部族,救下你自己。”

  “中叔珠儿生下的金发姑娘,”塔墩热泪盈眶说,“我在九原高地看见岳父派去的伏兵时一并发现了:坐在冉冉升起的宫殿里。透明的宫殿,里头的她先是婴儿模样,后来忽然长成少女了,金发飘飘的少女,与我在南山庄院跟前见到的坏坏一模一样。”

  “对,有个南山庄院,是中叔父子秘密安置羊慧君的处所,而羊慧君原先是大司徒左将军的嫡妻,正好是中叔珠儿的母亲,更是中叔好的外祖。”朱亮决意在这个生死存亡之秋,将什么都告知塔墩。

  “无可置疑:中叔好是岳父的女孙,”塔墩说,“不过,她又是如何从姓朱改为姓中叔的?”

  朱亮一并和盘托出:有凤来仪的死和朱雀的生同时发生,死者的金发转移到了生者头上,而生者父系母系却从未有过长着金发的先祖。所以,这不是祥瑞,相反,为凶兆,如此判定后,只好忍痛将朱雀送到山中朱府专用的猎户手上,令其弃掷在漫天大雪的山里。

  “显然,孙不才将孩子送去路上,给中叔父子下人跟踪了。”岳父说。

  “朱雀变成中叔好,中叔好本人不知情?”

  “这就不得而知了。孩子还小,哪能厘清这么复杂的问题。”

  “当年不该贸然处置啊,岳父。”塔墩颇为痛心疾首,“要不然,现如今不会成为中叔父子的别有用心的工具。”

  “据方才将军的说法,将军成在先帝驾崩之夜在九原见过她一次。那是祥瑞,于将军而言。”朱亮说,“后来再见到她,就是在南山深处中叔父子安置羊慧君的那个山庄了。”

  “前后相隔了十二年上下。”塔墩面色庄重说。

  “第二次看见她当儿,将军一并看到的人还有羊慧君和中叔父子,当时中叔父子正好要把朱雀带去京城供给皇室,采选为皇后或者嫔妃。”

  塔墩点头,毫不否认。

  “最为奇怪的是,将军竟然当着他俩的面,将羊慧君交与你的坏坏带走至那个可怜女人私设的所谓龙宫,与坏坏耳鬓撕磨了近半个时辰,颇有点故意上钩的意思,”朱亮开始说最为关键的部分,“这对比将军来京城十二年的谨言慎行相比,太过蠢笨了,完全不符合将军素来的天赋聪明。”

  “我是通过让中叔父子自以为抓住了把柄,逼我为他俩效力,最终让岳父大人屈尊来到寒舍,将一切的一切摊牌与小婿,叫小婿看个明白。”

  “岳父来了,将多年一来一直想告谕你明白的话和盘托出。”

  “岳父大人的话句句属实,塔墩心里极是清楚。”

  “那么,岳父要问你最关键的话儿了,可知是什么?”

  “我远在九原的父王和嫡妻究竟是不是岳父差人杀死的?”

  “塔墩,你的聪明劲呢?”

  塔墩摇头说:“岳父既然亲近我,照拂我,想方设法提拔我,暗里又谋害我的父王和嫡妻,就不是大司马大将军了,不可能躲得过先帝的魔爪和同侪的暗害。”

  朱亮微笑点头说:“很好,到底是本官的女婿和孙女婿,本官从一开始就没看错你。”

  接着,塔墩单刀直入,问:“俺能为岳父大人做点什么?”

  朱亮说站在他一边,具体说,是去朱府,以女婿的身份参与祭扫中叔珠儿,便是效力,效大力。

  塔墩很有些疑惑,说:“小婿以为我表面上效力于中叔父子,更能为岳父效力。为何要让中叔父子断定他们争取小婿失败了?真失败的话,从此岳父岂不是失去了小婿这个尤为关键的耳目?”

  朱亮说:“贤婿啊,现在你以女婿身份参与我家祭扫中叔珠儿,只是表明立场仍在朱府和中叔府之间徘徊罢了,中叔父子会看出你还在掂量选择,便还会努力争取你的,但眼下会收敛某种过急的行动。”

  “那个行动是什么?”

  “忍愤不过,轻举妄动,在消灭韩鲜和伤及皇帝的同时,就便消灭我朱家。”

  “岳父的想法是……”

  “朱亮、中叔衡还不到摊牌关口,现在要对付的是韩鲜。”朱亮说,“最近韩鲜总没有消息,有说仍在风魔的,有说其实已经康复,与天子和好如初的。没有下落的下落是最最可怕的。”

  “中叔府企图消灭朱府的证据是什么?”

  “中叔府那个顶好顶好的洪儿不仅在大悲寺私蓄几千死士,而且挖地道进入皇帝后宫,就便开了个岔路,将我家在围墙外秘养的耗子从地底下轰了出来。还好,中叔父子没看见,我们父子发现

  了。”

  “岳父以为联手中叔父子共克时艰为好,小婿也这么认定。”塔墩毫不含糊说,“只是小婿何时能返回九原,为岳父大人准备好不可阻挡的勤王亲兵?”

  朱亮说:“时候到了,自然差贤婿回去。只是……对了,将军以后身边有好几位夫人了,其中的两位,一个是我府上的姑妈亭亭,另一个却是其亲侄女,丫丫,即朱雀。对将军来说,会觉得别扭不?”

  “俺是戎狄,只要是喜欢的,不管是谁,都可以,来不及讲究那么多的繁文缛节。”

  “好,老夫心下安宁了。”

  太庙供奉有龙朝一百一十二年来历任皇帝的神主,即牌位。

  最近的一位先帝龙在天去世已十二年,距离现在并不遥远,但官员民众至今仍忌惮他的暴烈,对他动辄灭门三族乃至九族的随心所欲仍有深深的记忆。

  所以,今日将是老暴君龙在天在某种意义上复活的一天。

  若暴君先帝成功复活了,那么将有两个他的头像,一个事关左皇后的册封,一个涉及右皇后的确立。

  太庙前,台阶下,跪着黑压压一干大臣,台阶顶端的平台两侧站满手持仪仗性甚于实战性的兵器的壮士,乃皇家御林军,正式名字叫卫龙兵,其掌门人一个是正的,名义上的,即今上龙长彰,

  另一个是副的,塔墩,官名执金吾,乃真正的卫龙兵司令官。

  塔墩职掌执金吾这一职司已将近五年。

  五年来,位没增加过,爵倒是添了一千三百户,从最早只有三百户的子爵到如今一千三百户的男爵,真正的爵名是龙保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