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舟早已预料到了什么，不动声色道：“谁？”
凌烨看了下四周，用口型说出了三个字：齐瑾之。
沈奕舟微微挑眉。
果然。
他道：“确定没有看错？”
凌烨点头：“我今天带士兵巡逻的时候，在边境处发现一群形迹可疑的人。
他们有武装，与当地居民交往甚密，似乎在进行着秘密交易。
我带了一人去查探，发现带头的那个人与齐远山的小儿子齐瑾之很像。”
当时对方有十几人，凌烨并没有再向前一步确认。
但他眼色过人，不可能会看错。
他顿了顿：“只听说齐瑾之与齐远山闹翻了，离开了云城，却不知道，他竟然沦为缅国贩毒集团的走狗。”
凌烨在部队，自然是清楚每年有多少缉毒警因公殉职，他们牺牲的年龄，平均也不过三四十岁。
他有多惋惜牺牲的缉毒警，就有多痛恨贩毒集团。
齐瑾之如今的身份，不仅仅是贩毒，还叛国。
凌烨握着枪的手紧了又紧，恨不得立即就去把齐瑾之抓住，一枪崩了他，以慰藉牺牲英雄的在天之灵。
沈奕舟也装作一脸沉重的表情。
他在屋内踱了几步，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凌烨正色道：“自然是查清楚清楚，再根据严重程度上报处理了。”
如果只是缅国地界的问题，他们只能以防守为主，可目前来看，显然是已经渗入内地了。
沈奕舟趁机点头道：“我也觉得事关齐远山，还是把情况上报比较好。”
凌烨不疑有他：“我待会就去打电话。”
两人又在屋内交谈了一会，才一起出来。
治安队和边防站的领导拢在一起，讨论接下来应对的办法。
这一谈，就到了深夜。
山里的夜路不好走，沈奕舟一行人便歇了下来，第二天再起程回村里。
这一夜，不止是边防站，就连周围几个村子，都度过了一个寂静又紧张的夜晚。
直到第二天听见公鸡的鸣叫，天边出现鱼肚白，所有人的心里又才落回肚子里。
夏倾沅好不容易等到沈奕舟回来，见他一脸沉色，便立即关了房门。
她上前道：“情况不好？”
沈奕舟沉默了一瞬，道：“凌烨发现齐瑾之在缅国的边境。”
一句话，已经概括了所有。
夏倾沅心里一惊：“那他的身份？”
凌烨疾恶如仇，如果双方碰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沈奕舟道：“我建议他上报上面。”
至于上面的如何决定这件事，就看齐瑾之的造化了，希望不要自己人用枪对着自己人才好。
夏倾沅叹息一声：“我以前总想着，没有他的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如今一听说，就是这样的局面。”
如果他和凌烨再次碰上，他到底是拔枪还是不拔枪？
如果退让过于明显，他又会让自己陷入暴露的危险。
她站在窗前，双手合十祈祷：“希望他一切平安才好。”
沈奕舟上前扶住她的肩，道：“齐瑾之是个心里有算计的人，不会这么容易被那边的人发现的。”
夏倾沅顺势靠在他的肩上，应道：“嗯。
他过去受了这么多苦，上天应该给他苦尽甘来的一天。”
*
从某一天开始，整个瑞县开始戒备起来。
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巡逻的人增多，就连家里的老头都参与进去了。
他们看似每天照常生活，可脸上的表情又比以往慎重一些。
凌烨打了电话后，在办公室里坐了许久，再出来时，就是下令前去种植罂粟的村子。
除了边防战士外，从市里还来了一支队伍。
他们先是走访村民，得知他们因为每年有人来收购罂粟，所以跟着种植。
至于收购的人，在何处固定交货，一概不知。
他们大多数只当这是可以使他们致富的好看的花，并不知道这是会害人性命的东西。
对于这群村民，警方只能下令销毁，并趁机普及毒品的危害。
禁毒行动如火如荼，可对面的山头上，依旧开着一片火红。
他们知道，平静的日子并不会太久，总有一天，罪恶又会卷土重来。
只要人心中有恶，有贪念，罪恶就不会停止。
想起一个个受尽非人的折辱，最终痛苦死去的同事，他们多么想冲过去，一把烧尽那代表罪恶的红色花朵。
可是，他们不能。
只因那不是他们的国土，一旦发生枪火，引起的将是国家与国家的矛盾或争端。
祖国母亲是百废待兴的祖国，是正在成长的祖国，她还没有足够强大，强大到所向披靡，无所畏惧。
村民们听说境内种植的罂栗花已经全部烧毁，纷纷拍手称快。
“再怎么缺钱，也不能种那玩意，那可是害得人倾家荡产的！”
“前年老汉家的儿子，不就是跟着镇上的那伙人，学坏了吗？到了后来，瘦得都不成人样了。”
“何止老汉的儿子，荷花嫂的男人，听说也是吃毒吃死的。”
……
村民们的议论传到警方的耳里，又进行了新一轮的查访。
有需求就有供应，顺藤摸瓜，就有希望找出潜藏在境内的犯罪分子。
结果，不论男女老少，都口口相传吸毒犯法，会被抓的说法。
就连沈奕霖，也被林冬秀拎着耳朵教育：“记住了吧，以后一定要堂堂正正做人，切不能碰毒品。”
沈奕霖非常无奈地翻着白眼，应道：“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故作生气地瞪着看着他笑的两个小屁孩，笑骂道：“笑啥笑，到时候你们大了，也是挨打挨骂的份。”
林冬秀拎着他的耳朵一个用力：“我在说你呢，你吓他们做什么？”
沈奕霖夸张地“诶哟！诶哟！”地护着耳朵大叫，“妈，我不敢了，不敢了！”
沈听澜和沈听筠看着直乐，沈听筠还高兴地直拍手。
小剧场：
两年后的某一天。
沈奕霖带着三岁的沈听筠，蹲在小河边。
他指着岸边女人们洗澡脱下的衣服，道：“看见了吗？那是七仙女的衣服，你把衣服拿过来，就能娶七仙女做媳妇了。”
沈听筠挠着脑袋：“可是小叔叔，我还小呢，妈妈说不能娶媳妇。”
沈奕霖继续哄道：“你傻呀，仙女不会老呀。
等你长大了，仙女还是一样年轻呢。”
沈听筠觉得言之有理：“好，你等着。”
说着，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
结果就是……
沈听筠一边跑一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奶奶，妈妈打我！奶奶，就救命啊！”
夏倾沅在身后追得气喘吁吁：“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把你狗腿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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