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淡淡瞥了他一眼，眼神中隐约划过丝许冷意，随即敛起眸光思量片刻，似是有些不安。
方才的事，他不会都看到了吧？
如今事情还没弄清楚，若是就这么被李彻发现她与那男人有过接触，只怕依着他的性子，心里一定会有些别的想法。于情于理，只怕都很难向他解释清楚。
瞧着不远处那姑娘的背影，李彻始终站在原地没有动，只静静看着她。不多时，只见柳素回过身，抬步向他走来。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听着她试探的语气，李彻淡淡开口回道：“很难吗？”
听罢，柳素微微敛起眸子，随即别开目光往楼下看去，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两人之间有片刻沉默，继而听李彻缓缓开口又道：“出宫为何不派人告诉我。”
闻言，柳素眸光微动，眼底似是划过一抹思量，片刻才启唇回道：“你不是在朝堂上么，我只是，怕打扰你。”
李彻侧过眸光瞧了瞧她似是知错的模样，随即移开视线，语气中听不出喜怒：“你喜欢这里？”
柳素目光微微一顿，轻声应道：“没有，是陪听霜来的。”
“需要帮忙为何不找我？”李彻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柳素抬眸瞄了他一眼，似是愣了一瞬。看来，他都猜到了。
“只是刚好在宫外，找他方便一些。”听得她如此老实的回答，李彻瞟了不远处的程霄一眼，眼底似是夹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不悦。
身为一个男人，他自然是十分乐意希望自己的女人可以多依赖自己一些，这种心理应该是每个女人都具备的，难道还要他一字一句的讲出来吗？
不远处的程霄忽觉脊背一凉，微微动了动眸子，却也未往别处看，只别过头背对着两人，心里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四周忽而沉寂下来，柳素下意识向李彻看去，正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眸子。
他好像，有些不高兴？
“时间到！”庭中忽而传来主事的声音，柳素闻声看去，只见店中的数位伙计将众人的诗篇都夹在台周的绳架上。
“本日还有最后一场悬赏，申时开放，各位先生明日可来此查看结果。老规矩，得魁者，奖银百两，明崇院上好的文房四宝两套。另外，还可得真龙手书一份。”
听罢，柳素眸中不禁多了几分思量之色，真龙手书？那是什么？听起来似乎很名贵的样子。正当她出神之际，便见听霜与谈少英走了上来。
一见李彻在此，听霜顿了顿目光，随即看了柳素一眼，上前拉起她的手道：“不是说要陪我去南市选笔墨纸砚的？你这是要回去了吗？”
待话音落罢，柳素侧目看了看李彻，片刻后收回视线，神情中似是有些犹豫。
见状，听霜眉头微挑，看向李彻道：“不是说做将军的人一向都最讲信义吗？我想，李公子应该不会替你拒绝的吧？”
闻言，片刻后，李彻缓缓开口道：“让溪叠随身保护你，我在这里坐坐，顺便等你。”
听罢，柳素微微颔首，随即与听霜一并离开。
出了翰源斋，听霜不经意瞥了眼身后的溪叠，随即与柳素上了马车，一路往南市而去。
马车上，听霜眸中微微划过些许思量，随即凑近柳素身旁耳语道：“你不是还有事找我帮忙吗？”
柳素抬眸往车门处瞟了一眼，继而从怀里取出一张纸笺，上面画的正是那个自称为‘朝歌’的男人。
“替我查一查这个人。”待她说罢，听霜接过仔细瞧了瞧，随即点了点头。
“回头我会派人再送来一张，不过，可能也没有多大的用处。”柳素眸中隐约泛着些许思虑，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淡淡的失落。
“你只管送来，剩下的交给我就好。”听霜轻轻握住她的手，眉眼中带着些许安慰之色。
柳素淡笑颔首，低声道：“谢谢你。”
听霜一边将纸笺放进怀里，一边抬手搭在肩上将她揽住：“我们之间，以后不说这个。”
瞧着她清亮的眸中透着浓浓的真挚与温暖，柳素弯眸笑笑，随即转开视线往车帘外瞧去，眼中似是带着些许深思。
……
翰源斋
李彻与程霄对坐与楼阁之上，一旁的谈少英正在旁煮茶。
待他替两人斟罢，程霄抬眸向他看去，温声道：“你不是还要去找书吗？”
闻言，谈少英目光微微一顿，随即眸色微偏，似是会意，继而颔首应道：“那我先去了，你们聊。”
瞧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梯口，程霄收回视线，抬眸正对上李彻静静凝视他的目光。
程霄倒也未躲闪，只与他对视，缓缓开口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然而面前的男人却始终没有开口，只眸中的神色似是有着微微的变化。
半晌，程霄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不禁敛起眸子，无奈的又说道：“这跟我可没关系，你别伤及无辜啊！”
听罢，李彻缓缓别开眸子看向楼外的晴光，脑海中不觉回想起方才在翰源斋二楼转角处，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个男子的身影。
他不曾见过那个人，可隐隐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记不起在何处见过。他端起茶杯淡淡抿了一口，眸中不觉陷入深思。
瞧着他似是在出神，程霄瞄了一眼，随即撇撇唇角，随手从瓷罐里拿起一颗蜜饯，反手飞出，正中檐下悬挂的那只银铃。
正此时，书柱的暗室之中，一位立在架前，身着玄襟灰袍儒衫的青年男子，忽而抬眸瞧去，目光微微一顿，继而合上手中的书，拂衣往外走去。
……
北玉楼
月龄坐在堂中，抬手撑着下颚不住往门外瞧去，却始终不见柳素回来。看書溂
然而不多时，却见月暮自门外走了进来，手中还提着许多油纸包，隐隐泛着丝许食物的香味。
“暮大哥！”一见来人，吴静儿便欣喜的往门口跑去，眉目间满是笑意。
月暮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眸中也似是带着些许暖意。
见状，月龄心里只觉有些不快，真不知道月淞姐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