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随手拿过桌上的纸笔，将北玉楼前后街草草的画了出来。
“北玉楼后面正是热闹的街市，如果把前门开在那里，情况也许会不一样。”
瞧着她用笔尖圈出的地方，听霜仍是有些犹豫：“这样做就可以了吗？”
话音方落，只见柳素浅笑道：“当然还有其他的。”
“其他的？”听霜疑惑的抬眸瞧着她，继而听她又道：“你这里的修葺和摆设虽已有了书卷气，却是少了些韵味。”
“明都的文人并不少，若是花些心思重新修葺一番，一定会客似云来。”
听罢她的话，听霜一时更迷茫了些许：“韵味？”
瞧着她苦恼的模样，柳素弯起唇角点了点头：“既然要开文斋，你就要知道当地文人墨客的喜好。”
听霜微微点了点头，眸子里顿时来了兴趣，连忙追问道：“噢，我懂了，那这里的人有什么喜好？”
柳素耸肩摇了摇头：“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不过，我倒是有主意的。”
闻言，听霜眸光微动，连忙又凑近一分：“什么主意？快说来！”
柳素眉峰微挑，眸中含笑道：“我们去城中那几个最有名的文斋瞧瞧，不就知道了？”
待她话音落罢，听霜眉目间不禁又浮现几分失落：“这个办法啊……我开店之前就想到了，但是去了几家，伙计都说没有熟客介绍不许进。”
听得她如此说，柳素会心一笑：“有我在，还有什么办不成的事吗？”
见她一脸成竹在胸的模样，听霜眨了眨眼，下一刻便揽住她的手臂，靠在她身边醉笑道：“就靠你了。”
淡淡的胭脂味和着酒香萦绕在柳素鼻尖，瞧着身边姑娘绯红的脸颊，柳素无奈的笑笑，随即又斟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
……
翰源斋
檐角镀金的雕花马车缓缓停在门前，车上的人刚走下来，便见掌柜带着伙计出门来迎。
“程公子！您好久没来了！快里面请。”
程霄轻摇着手中的折扇，面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岑掌柜生意可好？”
闻言，掌柜连忙笑回道：“多亏了程公子照应，这生意才蒸蒸日上，在下还没机会好好谢谢程公子呢。今天算在下请客，程公子里面请。”
听罢，程霄扬了扬唇角，“啪——”的一声将扇子合上：“岑掌柜客气了，今日带了朋友，怎么好让您请客，改日在下一人来时，定不辜负岑掌柜好意。”
他话音落罢，掌柜眉眼含笑，颔首应下，继而侧身热情的招待道：“各位里面请。”
待几人自他面前走过，掌柜不由得抬眸打量了一眼程霄身后的几位少年，目光微微一顿，心道：“与程公子来往的果然都是些不同寻常的人。”
“瞧着几人虽穿着一般，可单看这一身的清贵之气，便知出身不俗。”看書喇
片刻后，掌柜回过神，连忙吩咐伙计道：“去沏最好的茶来。”
“哎！”伙计爽快的应了一声，继而麻利的往后院跑去。
一路随在程霄身后穿过前楼的文堂，行至中楼处的长廊下，眼前的场景让听霜顿时觉得有些目不暇接。
廊庭中悬挂着许多轻绢，上书着各色诗文与名句，春风忽过，吹拂起重叠隐约的墨迹，连空气中仿佛都飘散着淡淡的墨香。
庭中立着一只宽大高耸的楠木书柱，看上去似乎比周围的三层楼阁还高，上面的藏书少说也有千册。自回廊中绕看，颇有些味道。br>
安放书册的木架可根据一旁的小机关上下挪动，侧边亦有通往柱中的门廊，远远瞧去，里面似乎还有楼梯。
一旁的不少来客正纷纷挑选着心仪的书籍，满透着一股书斋的文气。
听霜抬头望去，眸中不禁多了几分惊异之色。原来明都城中还有这样的地方，若非是亲眼所见，只怕让人难以想象。
绕过中楼旁的长廊，便直直通向后面的楼阁，随着程霄走上楼阁，最高层的露台上摆放着精致的桌案和上好的文房四宝，在旁还有许多看上去十分名贵的乐器。
柳素四下瞧了瞧，见此处并未有外人，便知这里应该是程霄的私地。
她走上前去，自露台上往下看去，便将前楼至中楼的一切尽收眼底。
“如何，风景不错吧？”程霄负手于她身旁而立，眸中隐约带着些许自我满意的神色。
闻言，柳素望着远处轻声回道：“人都说高处不胜寒，可你好像很喜欢这种感觉。”
听罢，程霄目光微微一顿，随即温笑道：“有心无力之人才会那么说，我可不是。”
柳素收回目光向他看去，眼底隐约划过一抹思量。
“素素……这里……未免太夸张了些吧……”
听得身后传来的女声，柳素回过神，侧目向她看去，弯眸开口道：“更夸张的地方都有，看你喜欢哪一种咯。”
“好奇的话就四处转转吧，我们在这里等你。”闻言，听霜点点头，随即往一旁通往中楼的廊桥上走去。
待她走远，柳素回身坐在一旁的地榻上，撑着额头斟杯茶，浅浅打了个呵欠。
程霄也拂衣在她面前落座，抬眸瞧了瞧她的模样，眸色似是一顿，仿佛有什么心事一般。
正此时，忽有脚步声渐渐走近：“好久不曾见这样好的雪山白蕤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让程霄不禁抬眸看去，正对上谈少英那双温润的眸子。
只见他将手中的茶轻轻放在桌上，继而侧目看向柳素，温笑道：“柳夫人也在，好巧。”
“少英？你怎么在这？”听得程霄发问，谈少英弯眸回道：“原是来这里找几本书，恰好瞧见伙计往这边来，我就知道你一定也在这。”
“这样好的茶，你们不会独吞吧？”谈少英故作调侃的又说道。
见状，柳素敛起眸光微微扯了扯唇角，继而听程霄温声回道：“一壶茶罢了，你若喜欢，回去我送你一些。”
柳素别开目光，只当做没有听到，可谈少英却故意侧目向她问了一句：“柳夫人应该不介意在下与你们同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