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燃着淡淡的熏香，倪楚月香肩半露倚在男人怀里，指尖一边拈着发丝一边敛着眸光似是在思量什么。
片刻后，她微微眯了眯眸子，缓缓开口道：“放心吧，我才不会让阿彻被那个小丫头握在手里。”
“不过陆云深那边你可要多催着他点，到现在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个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心里有数，你只要扮演好这个皇太妃的角色就行了。”
“……”
殿里又隐约响起不堪入耳的声音，月淞轻轻拉了拉柳素的衣裳，示意她离开。然而柳素心中却升起一丝不甘，只想瞧瞧那个男人的模样。
那个声音她不记得自己曾听过，应是她不认得的，可突然出现这么一个男人，似乎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见她欲要往殿中走去，月淞连忙将她拉住，蹙眉向她摇了摇头，继而强硬的将她拉走。看書溂
出了寝殿，月淞扯着柳素便往偏僻的地方跑去，直至一处角落的假山旁，她回眸往后瞧了瞧，这才抚着胸口喘匀气息。
“娘娘！您知不知道有多危险！这里可是永宁殿！”她眉目严肃的小声斥道。
见柳素神色亦是阴沉，她又往别处看了看，随即轻声开口道：“我们先离开这。”说着，便又拉起柳素往小门的方向走去。
而柳素始终有些未能回神，心中亦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人出了永宁殿，正要往承德宫外走去，忽而被人厉声叫住：“你们两个！”
听得声音，月淞侧目看了柳素一眼，还不待回话，便又听那嬷嬷开口道：“所有人都在太极殿干活，你们溜出来要去哪？”
月淞眸光一转，侧身俯首回道：“嬷嬷息怒，奴婢们刚刚去倒杂物了，想起将渣斗忘在那里，正准备回去拿。”
听罢，那嬷嬷不禁微微蹙起眉头，训斥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真不知道谁把你们选进来的！”
“那奴婢们先去了。”月淞俯首行礼，随即轻轻碰了碰柳素。
然而还不待两人迈出步子，却又被那嬷嬷唤住：“等等，先别去了。那边正缺人手呢，你们两个跟我走。”
话音落罢，月淞不禁微微蹙起眉头，开口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柳素按下。
只见柳素瞟了眼那嬷嬷的背影，随即向月淞摇了摇头。
若是现在表明身份，让其他人知道她这个皇后扮做宫女潜进太极殿，只怕又会闹出什么风波来。
瞧着柳素随在那嬷嬷身后往太极殿走去，月淞似有若无的轻轻叹了口气，随即抬步跟了上去。
……
太极殿
寝殿之中，宫人们一边捏着鼻子一边收拾着殿中的狼藉。
自从太上皇住进太极殿后，除了膳房每日往这里送膳，便再没有人走进来过。也不知这太上皇一个人究竟在殿中都做了些什么。
只是这华丽的宫殿里如今却像是被洗劫过一般，不仅遍布着摔坏的瓷器和木架，还到处都是发霉的食物，青玉地砖上还有许多散发着异味的不知名物体。
而自她们一早走进这寝殿到现在，都未见到太上皇的身影，却也没人瞧见他从里面走出来。
宫人们一边收拾着，一边三三两两聚在一处小声私语。
“我在宫里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么脏的地方……”
“嘘，小点声，不要命了。”一旁的婢子一边说着，一边抬眸小心翼翼的往别处瞧了瞧。
“你们说这太上皇是受什么刺激了？”
“谁知道呢，不过我有预感，肯定是发生什么大事儿了，你们就等着看吧。”
瞧着她一脸笃定的模样，一旁的婢子不禁蹙起眉头，担忧的回道：“不会连累到咱吧……”
“你听她胡扯，上次在园子里瞧见个耗子打的洞，她就非说是有人从外面钻进来了。”
那说话的宫婢侧目白了一眼，语气中满是嫌弃。
正当几人闲话之际，便听得在一旁监督的内侍走上前来轻声呵道：“小姑奶奶们，快好好干活，别胡说八道了。”
“让外头的人听去，回头传进太皇太后身边的王嬷嬷耳朵里，小心扒了你们的皮。”
听罢，几人相视一眼，皆撇了撇嘴，不再做声。
此时，嬷嬷领着柳素与月淞二人自寝殿外走进，四下扫了一眼干活的宫人们，抬手指道：“那边怎么还没收拾，你们几个都围在一起做什么，快过去两个！”
听罢，方才聚在一处闲话的宫人连忙俯首应下，往里走去。
“干活都痛快着点儿，小心着点儿，都不许偷懒听清楚了吗！”说着，嬷嬷看向一旁的内侍，又嘱咐了一句：“好好看着他们。”
“嬷嬷，交给奴婢您就放心吧！”内侍连忙笑脸应下，随即听着嬷嬷满意的嗯了一声，带着身后的两个宫婢往后殿走去。
柳素方才大概扫了一眼殿中的情状，心中不禁多了几分思虑。
太上皇自从住进太极殿便没有再出去过，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肯见，心里一定是有什么难解的结。
可传给李彻皇位的分明是他自己，而且为了保住自己最宠爱的儿子的性命，就连李行也是他亲自发落的，他究竟因何而如此？
柳素一边思量着，一边随嬷嬷来到后殿的楼阁外。
“你们两个把里面简单打扫一下，一会太上皇会搬过来，干活时小心着点，记住了吗？”
听得吩咐，柳素回过神，随即与月淞俯首应下，抬步往里走去。
太极殿原本久无人住，从前尚有宫人定期来此打扫，然自李长儒搬进来后，便不许宫人来此服侍，以至于各处殿中都积了些许尘垢，不过好在只是擦拭一番便可。
柳素伸手欲要去拿一旁的抹布，却被月淞一把按住手。
“奴婢来吧。”
话音方落，柳素抬眸扫了一眼，不禁开口道：“这么大的宫殿，你一个人要擦到什么时候去，这点活我还是做得来的。”
听罢，月淞眸子里仍有些许犹豫，随即见柳素微微凑近，小声道：“要是被那个嬷嬷发现我不是宫女，说不定要惹出多大的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