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没有反抗，只怕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李律微微一愣，随即别开目光，支支吾吾的回道：“可，可那些人……也是无辜的啊。”
听罢，楚青河不禁轻嘲般笑道：“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和容桓一样，像个活菩萨了？”
“就算不提那些人，可皇太妃呢？不管怎么说，皇太妃都是皇兄的生母，她竟也下得去手？”李律的语气中似带着些许气愤。
楚青河瞧着他的模样，敛起眸光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和皇太妃之间有些母子的情分在，遇事难免会向着亲近之人，自然会忽略一些东西。”
听他如此说，李律不禁蹙起眉头，思量片刻上前问道：“什么意思？”
“且先不说皇太妃是不是她所伤，你可注意到，她杀了那么多宫人，却为何没有杀王嬷嬷。”
李律目光一顿，眸中似多了几分思量。
“她心里分明是顾着太皇太后。连一个奴才她都会放过，又怎么会对鉴之的母亲的痛下杀手。”
听罢，李律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头，似是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道：“如果皇太妃不是皇嫂所伤，那……难道是？”
楚青河对上他投来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
“不可能！她为何要这么做？”
见李律眉目间满是不信之色，楚青河微微叹了口气，随即低眉继续包着手中的药材：“这后宫里的事向来都很复杂，真要弄个清楚，只怕谁脸上都不好看。”
“与你我无关之事，我劝你还是少插手，鉴之自己心里有数。”
李律眉头紧锁，刚想再说些什么，便又被他打断：“还有，柳素有时行事手段虽然狠辣了些，却也从不曾胡乱害人，这一点，你不该怀疑她。”
话音落罢，李律不由得眸光一顿，继而思索着深吸了口气。
……
翌日晨间，四喜拿着明黄的圣谕走进仪元殿之际，林妙仪被抬为昭容之事便迅速在宫中传开。
来来往往的宫人将赏赐摆了半个庭院，不远处和欢殿的宫人张望片刻，继而连忙跑回去向陆昭华报信。
“什么？”
听得宫人的话，坐在桌榻旁的陆昭华蓦地站起身来。
“她竟敢背着我去勾搭皇上！”此时的陆昭华心生怒意，说着便要往外走去，却被拂雪拦住。
“昭仪，昭仪，您冷静点。”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她明明答应兄长是进宫来帮我的，现在居然耍起手段来了！”
拂雪微微蹙起眉头，不禁往外面瞧了一眼，连忙拉住她劝道：“昭仪，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小心隔墙有耳。”
听罢，陆昭华这才重重的哼了一声，又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拂雪摆了摆手，将宫人屏退，随即端起茶盏递到她面前，轻声开口道：“昭仪，如今林昭容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咱们还得靠她才行。”
陆昭华一把将茶盏打翻在地，怒道：“你让我去巴结她？想都别想！”
瞧着她这副任性的模样，拂雪不禁微微叹了口气，继而苦口婆心的劝道：“昭仪，奴婢知道您气不过，可眼前的状况您也瞧见了。”
“昨儿皇后娘娘的事在宫里传的沸沸扬扬，都说皇上表面上虽护着，可心里已经对皇后娘娘有了嫌隙。”
“而今林昭容一夜之间就晋升了位份，足以见皇后娘娘在皇上心里的位置已经大不如前了。”
“说不准哪天，这林昭容就踩在了皇上娘娘的头上，咱们还是得往长远了打算。”
听罢她的话，陆昭华眉目间更多了几分嫉恨的神色。
“昭仪，要报仇以后有得是机会，咱们得先保得住眼前才行。”
陆昭华深深吸了口气，觉得拂雪的话也甚是有理，思量许久后，不情愿的开口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见她终于听劝，拂雪心里也松了口气，随即又道：“那，奴婢就派人去准备些礼物？”
陆昭华虽心有不甘，却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
太乾殿
“娘娘，该吃药了。”月淞端着药碗走进内殿之中，瞧见榻上的人正摆弄着手里的九连环。
“娘娘。”月淞走上前来又唤了一声。
柳素并未放下手中的东西，只淡淡开口道：“今天早上，宫里应该挺热闹的吧？”
听罢，月淞目光微微一顿，随即敛起眸子，犹豫片刻开口道：“您……都知道了。”
柳素淡淡一笑：“这么大的事，想不知道也难。”
瞧着她平静的神情，月淞倒觉得她有些强颜欢笑的意味，思量片刻温声劝道：“娘娘，皇上对您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
“昨日皇上还是从太一殿一路抱着您回来的，生怕您磕着碰着。”
听罢，柳素抬眸瞧了她一眼，弯眸笑道：“我也没怎么样啊，瞧你紧张的。”
见状，月淞不禁试探的又道：“娘娘，当真不生气？”
柳素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有什么好生气的？”
瞧着她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月淞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狐疑。娘娘何时开始变得这么不在意皇上了？
“我的腿伤一时半会也好不了，皇上爱找谁也都是他的自由，还省了我许多麻烦，不是挺好的吗。”
听得她这番话，月淞不由得微微一愣。这真是娘娘能说得出来的话吗？
她回过神，将药碗递上前去，继而缓缓开口又道：“娘娘对皇上……”
见她欲言又止，柳素接过药碗静静瞧着她略微紧张的模样，片刻后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娘娘，您笑什么啊？奴婢可是在为您着急呢！”月淞眉头微蹙，语气带着些许轻嗔。
柳素深吸一口气，弯眸间微微歪着头回道：“你是害怕我会失宠，还是害怕我会失去皇后这个位置啊？”
月淞无奈的瞧着她，良久才缓缓开口道：“奴婢最怕的，是您失去自己的心爱之人。”
话音方落，柳素眉目间不由得多了几分温柔，随即将药碗放在一旁，轻轻拉住她的手在身自己身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