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殿
“太妃，皇上和皇后娘娘来了。”
婢女话音方落，倪楚月与惜禾相视一眼，继而见两人自殿外走进。
“儿子给母亲请安。”
“臣妾给太妃请安。”
倪楚月放下手里的绣活，笑意温和道：“快坐。”
话音落罢，柳素起身瞧着李彻拂衣坐在桌榻边，这才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今儿是吹什么风了，你们两个难得一起来瞧我。”
面前的倪楚月眉目间满是和善，尽管自己这位儿媳从未来请过安，可她瞧上去却没有半点不悦之意。看書溂
“阿卿身子一直不舒服，如今才刚好些。想着一直未曾来拜见母后，正巧儿子今日也得空，便随着一起来了。”
见李彻字字句句尽是为柳素说话，倪楚月敛眸笑笑，随即开口道：“瞧着皇上和皇后相处和睦，本宫就安心了。”
“本宫也是清净惯了的，没人来请安，反倒落个自在。”说着，她弯起眸子，眉眼间满是慈和的笑意。
听罢，柳素眸光微微一顿，随即启唇说道：“来给太妃请安，是臣妾早就该做的事，幸而太妃宽和，不与臣妾计较，臣妾心中也甚是有愧。”
“月眠。”她侧目唤了一声，只见一行宫婢端着许多礼物自外面走进，随后，月眠将手中托盘上一只精致的玉轮呈到倪楚月面前。
“这是臣妾的父亲去年从西南境带回的一种宝石，叫做碧玺，用这种宝石按摩，可以让皮肤更加细腻白嫩。”
“臣妾命人找城中最好的工匠打磨了大半个月，才制成这样一只玉轮。原本早就想来向太妃请安的，可又觉得没有更好的礼物能拿得出手，便拖到这玉轮送进宫才敢来。”
倪楚月瞧着那通透清明的莲红色宝石，似乎十分感兴趣，眸子里也多了几分探究与期待：“此物竟有这么神奇？”
见状，柳素扬起唇角淡淡一笑，瞧着她将玉轮拿在手中把玩。
“其余的都是些小玩意，太妃若不喜欢，只留着赏赐下人便好，改日，臣妾得了好的，再给您送来。”
倪楚月抬眸扫了一眼，片刻后不禁回道：“怪不得人都说你们柳家，是咱们大豫第一的豪门士族，便是这些东西，就已是价值连城了，难为你舍得。”
听罢柳素俯首一笑：“不过都是些身外之物，更何况，太妃为了能让臣妾管理好六宫，不是还煞费苦心的择了这些宫人来辅佐臣妾吗。”
“相比这些东西而言，太妃的心意，才可谓是最珍贵的。”
听她话里有话，倪楚月神情微微一僵，下意识目光微瞥，向李彻瞧了一眼，随即放下手中的玉轮，弯眸笑笑。
“本宫也没想到，皇后年纪轻轻，做事倒也有些样子，看来，是本宫多虑了。”
说罢，她眸光微抬，侧目看向李彻道：“还是太上皇眼力好，能为皇上择到这样一位贤德的皇后。”
“说起来，平日这后宫的事情也不少，皇后身子不好，又成日操持着宫里的大事小情，皇上也该多让其他妃嫔侍候着，莫让皇后太过劳累。”
李彻始终未曾看向倪楚月，只眸光半敛，淡淡回道：“多谢母后挂怀，只是儿子素来有梦魇之症，身侧没有阿卿相伴难以入睡。”
“梦魇？可请太医瞧过了没有？”倪楚月眉头微蹙，关切的问道。
然面前的李彻似乎并不怎么领情：“这是儿子自己的事情，儿子心里有数，请母后不必操心。”
见他似有不悦，倪楚月也不再多言，只扯了扯唇角间微僵的笑意。
“时候不早了，儿子还有政务要忙，就先告辞了。”
说着，李彻拂衣起身，继而一旁的柳素也站起身来，行了礼便被李彻拉着往殿外走去。
瞧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惜禾不禁微微蹙起眉头，随即见倪楚月渐渐敛去笑容，眉目间多了几分不悦之色。
“太妃……”
惜禾轻唤一声，继而见倪楚月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道：“把江眠调回来吧。”
听罢，惜禾犹豫片刻道：“太妃，皇上并没有说什么，这么做……是不是……”
倪楚月微微眯了眯眸子：“瞧见方才皇上的脸色了吗，本宫犯不着为这点小事，让皇上与本宫心生嫌隙。”
“快去吧。”
话音落罢，惜禾只得俯身应下，往外走去。
如今皇上宠她，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毕竟这女人若吹起枕边风来，任是谁也是敌不过的。
倪楚月眸光微冷，眼底不禁划过些许盘算。
……
永宁殿外，冷雨携风而过，让柳素微微打了个寒颤，她瞧了瞧身边的男人，不由得有些许出神。br>
方才他竟在太妃面前那样维护她。
良久，柳素终于犹豫着开口唤了一声：“鉴之。”
李彻步子微缓，侧目向她看去，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表字。
“你这么护着我，就不怕……太妃会心寒吗？毕竟……她可是你的母亲。”她目光中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的神色，试探的问道。
听罢，李彻沉默片刻，微微抬起手来，落在柳素的脸颊。
她眸光微侧，不知他要做什么，眸子里不禁多了些许疑惑，下一刻，却见李彻轻轻捏住她的脸。
“你是笨蛋吗？”
李彻温厚的声音让柳素一时竟有些发愣：“啊？”
“你身为一位帝王的妻子，若连朕都不护着你，还有谁能为你做主？”
柳素站在原地，眸光一滞，心里忽而便涌出些许酸涩来。
半晌后，她微微动了唇瓣：“可是……”
还不待她说完，李彻便用指节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头，眸子里满是宠溺：“没有可是。”
“我们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如果这都不足以证明我们之间的感情，那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
柳素静静瞧着他的眼神，不觉露出一抹笑容，继而点了点头，应声道：“嗯！”
李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眼底隐约划过些许思虑，随即又道：“以后没有我陪你，就不要去永宁殿了。”
柳素思量片刻，想问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只颔首应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