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灯火昏黄，映照满室，一进门，淡淡的龙涎香便扑面而来，苏平夏往里瞧了一眼，见李彻正在案后批阅奏章。
俊毅的眉目在烛火的映衬下，似乎比平常多了几分温润，看得人不由心中隐隐有一丝悸动。
片刻后，她回过神，微微敛起眸子，轻步走上前去。
“臣妾参见皇上。”
话音落罢，李彻淡淡应了一声：“平身。”
“谢皇上。”苏平夏起身接过婢子手上的食盒，来到李彻身侧，轻声又道：“臣妾带了些点心，皇上可要用一些？”
李彻合上手中的折子，抬手轻轻揉了揉额角：“嗯。”
苏平夏眉目间隐约多了几分欣喜，继而将点心一一端了出来，又盛了一碗莲子羹递到他面前。
李彻抬手接过，眸光淡淡扫了她一眼，随即吃了一口，缓缓问道：“今天宫里多了些传言，你可听说了？”
听罢，苏平夏目光一顿，片刻后垂眸回道：“回皇上，臣妾不曾听得什么传言。”
“你今天去找皇后做什么？”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让苏平夏不由得呼吸一滞，她微微吸了口气，鼓足勇气从容的回道：“今天一早，御马苑来人告知臣妾，昨日皇上赏给臣妾的那匹马暴毙而亡。”
“臣妾只是一时慌了神，害怕其中有什么蹊跷，便想去找皇后娘娘商议一下。”
李彻侧目瞟了一眼，见她神色隐约带着些许紧张，继而收回目光，良久才淡淡开口：“这等小事以后别去麻烦皇后。”
“是，臣妾知错。”苏平夏垂首俯身应道。
“明日去御马苑自己再挑一匹，下去吧。”听罢李彻的话，苏平夏眸中不禁又浮现一丝欢喜之色。
原以为皇上是想训斥她，却不想，也还顾着她的心思。
她瞧着面前男人冷峻的侧颜，似有片刻出神，继而语气中隐约多了几分柔软：“谢皇上，臣妾告退。”
李彻敛眸瞧着碗里的莲子，眸中微微陷入沉思。
此时南书房外，前来寻他的柳素恰见苏平夏自殿中离开，心里不由得隐隐升起些许不悦，却也未在面上表现出来。看書喇
“皇……”瞧见来人，四喜刚想俯身行礼，却被柳素抬手制止。
见状，四喜眸子里不禁多了几分复杂的神色，直瞧着她径自往里走去。
这皇后娘娘与皇上有时还真是像的不得了，一张脸冷下来全然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可尽管表面上云淡风轻，却也感觉得到一些不寻常的气息在空气中浮泛。
不远处，苏平夏身后的婢子收回眸光轻声道：“美人，是皇后娘娘。”
听罢，苏平夏回眸瞧了一眼，心里更多了几分不安。
……
南书房中
听得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李彻回过神，抬眸正对上柳素目光，刚放下碗便见她打量了一眼桌上的点心，似笑非笑的开口道：“真羡慕皇上，这么晚了还有人来送夜宵。”
“不知苏美人的手艺如何？”
话音落罢，李彻无奈的弯了弯唇角，随即将点心推到她面前：“你尝尝？”
柳素敛眸瞧了一眼，拿起一块送到嘴边咬了一口，不禁微微点了点头：“还不错。”
“果然，媳妇多，就不怕没人惦记。”
听她话里有话，李彻淡淡弯起唇角，继而转开话题道：“一入夜还冷得很，怎么到这来了？”
柳素微微眸光微微一顿，放下手里的点心，别开目光回道：“自然是怕你肚子饿，只不过我来的可能不是时候。”
说罢，她回身对月淞道：“把东西拿回去吧。”
李彻抬眸看向月淞手里的食盒，不禁微微挑了挑眉：“既然拿来了，又岂有拿回去的道理。”
月淞不禁垂眸抿唇一笑，继而将食盒送上前来。
柳素只佯装不悦道：“果然，这宫里如今说话管用的，也只有皇上了。”
李彻一边接过月淞递来的核桃酥酪，一边瞧着柳素努嘴的模样，随即向月淞微微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退下。
待她俯身退去后，李彻起身走到柳素身旁，端起酥酪舀了一勺递到她面前，温声哄道：“我说话再管用，还不是要听你的。”
面前的男人眸中泛着宠溺，柳素瞟了一眼，不自觉的扬起唇角，心里透着丝丝甜意，继而张嘴吃了下去。
“来，坐。”李彻话音落罢，柳素拂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底划过一抹思量，随即启唇缓道：“明天，我想……去看望皇太妃。”
说着，她微微抬起眸光打量着面前男人的神色，却见他眉目间似乎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淡。
殿中沉默片刻，李彻手上动作微微一顿，端着酥酪回坐到案后，敛眸温声应道：“好，我陪你去。”
见他一口便应了下来，柳素沉思片刻，想要问的话也终究没有问出口。反正来日方长，也不急于这一时，既然他并未阻止她前去，她自然也不好太过唐突。
毕竟谁都不喜欢别人窥探自己的隐私，虽然她未曾试探过，但面对别人不想告诉她的事，她也不想主动去过问。
片刻后，柳素起身淡淡一笑：“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先忙，我回去了。”
李彻眸中似有些许犹豫，见她转身欲走，不禁开口唤住：“素素。”
“嗯？”柳素侧身瞧去，目光中带着些许询问。
李彻顿了顿，终究只淡笑道：“没什么，我是想说，折子快看完了，坐下陪我一会，我们一起回去。”
听罢，柳素微微点了点头：“好。”然而却总觉得他的态度哪里有些不对。
……
翌日晨间，阴雨连绵。
苏平夏一夜未有好眠，脑海里满是昨夜柳素走进南书房的身影。
皇后娘娘如今本就对她已有不满，昨晚瞧见她从南书房出来，不知会不会心中更为不悦。
依她的性子却也并非胆小怕事之辈，只是如今处境不同。
有了唐美人的前车之鉴，她也心里也清楚，照着皇上对皇后娘娘宠爱的程度，只怕往后皇后有再狠毒的手段，皇上也未必会多加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