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彻伸手拂过她鬓边的发丝，淡淡弯了弯唇角：“你从来都不曾拖累我，我也想有你一直在身边。”
见他应下，柳素这才舒展眉目，露出一丝笑容。
“等这些事过去了，我们再去湖心亭放天灯，好不好？”
李彻微微颔首，随即伸手将面前的姑娘揽进怀中，紧紧拥住。
……
皇宫，上林殿
一早天色刚蒙蒙亮，便有一道身影快步往寝殿之中走去。
“请通报八殿下，我有要事回禀。”
不多时，门口的内侍将人请进殿中，李衍披着衣裳倚在软塌边打了个呵欠，闭目听着来人回道：“启禀殿下，秦王带着贴身护卫，与一名女子昨日到了易秋山下的小镇。”
“此时正与霍家的少将军在一起，属下已经打探过，霍小将军今日便会带兵回京。”
李衍思量片刻微微睁开双眼，这个霍羡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回来，十有八九是想给李彻做掩护。
“派人盯紧了。”
听得李衍吩咐，那人连忙俯首应下：“是。”随即大步离去。
李衍缓缓坐起身，眼底划过一抹思虑。
李彻若是没有大张旗鼓的进京，就是在暗中准备谋划着如何反击，要他露面，看来需要一点小小的手段。
他向一旁的内侍勾了勾手，缓缓开口道：“去给五皇兄传个话……”
“……”
……
金殿
阴沉的天色仍旧泛着些许夜幕的迷蒙，久未早朝的殿上忽而多了些许人气。
原是众人一早便接到宫中传旨，说今日早朝，命各位大人即刻进宫。
许多人不禁心里泛起嘀咕，大家背地里都心知肚明，皇上并非因患疾才足不出户，这突然上朝，难道是有什么大事要宣布了？
金殿之上，众臣三两间低声说着些什么，不时瞟向前端正而立的李行，然而豫皇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
不多时，三福从侧殿走出，手中拿着明黄的圣谕，上前道：“皇上今日身体抱恙，吩咐奴婢来向各位大人宣读圣谕。”
众人相视一眼，终究还是拂衣跪下。
“皇上圣谕，经内阁核查，刑部多起案件有错审之疑，故，暂停梁中天刑部尚书之职，由刑部侍郎左文山暂代。”
“另，兵部尚书涉嫌参与此前私造军器一事，撤去尚书一职，押入刑部大狱，由兵部侍郎李贤接任尚书。”
“……”
兵部尚书一时怔在原地，片刻后回身大声喊道：“皇上，臣冤枉啊！”
还不待他多做分辨，便被侍卫架着拖了出去。
“御史大夫……”
听得阶上的三福一句接着一句，殿中的众位大人们不由得一时愣住，然而仔细思量起来却也发现，被惩处入狱的，皆是秦王一党。
看来这圣谕。恐怕并非皇上所写。
梁大人心生怒意，不由得抬眸打断道：“三公公，本官要求一览圣谕。”
听罢，一旁的章炳连忙开口：“梁大人，做错了事就得承受后果，垂死挣扎是没有意义的。”
“我梁某在朝为官几十载，不敢有半点懈怠，若这真是皇上的圣谕，也该拿出让臣信服的证据来！”
梁大人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眉目间满是肃色。
三福下意识为难的看向李行，继而见他缓缓开口道：“梁大人不必如此疾言厉色，父皇圣谕上也说了，不过是有疑点，并非说梁大人草菅人命。”
“梁大人就当是放个假，回到府中安稳的歇上几天，待案情查实，自会给梁大人一个交代。”
梁大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听李行说道：“梁大人身为臣子，便该知臣子应当服从天子。”
“若梁大人还执意不从，便是抗旨不尊，届时，便不止是停职这么简单了。”
李行说着，微微侧过身子，向他投去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
一旁的人连忙拉了拉梁大人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长街之上官兵押送着囚犯往刑部大牢而去，一路之上，百姓纷纷窃窃私语，往日安然的明都城，一时间变得人心惶惶。
另一边，霍羡率亲卫进城，然而还未至将军府，便被李衍带人拦了下来。
马上端坐的少年与车中锦衣披氅的少年对视片刻，空中的寒意顿时更甚了些许。
“听说霍小将军此去出城剿匪，险些丢了性命，怎么那么不小心。若真出了什么事，霍老将军那么大的年纪，只怕会承受不住。”
李衍玩味的语气自马车中传出，霍羡居高临下撇过眸光，慵懒的开口道：“八皇子成日陷在温柔乡里，岂知这战场之上的刀有多寒。”
“若非有我等这般不畏生死之人在外征战，如今又哪里会有八皇子这般纸醉金迷的生活。”
他语气中略带嘲讽，李衍听得出他话中的讽刺，随即眸光微敛，淡笑道：“少将军说的是，不过这为人臣子，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也是分内之事。”
“这一点，少将军应该多向霍老将军学一学。”
李衍这番话，刻意提醒了他的身份，毕竟，无论霍家有多大的权势，终究是他李家的臣子。
霍羡却也不恼，只嗤笑一声，随即回道：“本将军做的再多，也是为了圣上，而不是为了八皇子。为臣之忠，圣上心知即可，所以，八皇子看不见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无论到了何时，八皇子也没有那个机会，本将军倒也不便为难八皇子去理解。”br>
霍羡分明是在嘲讽他这辈子也没有机会做皇帝。
李衍心中虽生怒意，面上却也未表现出来，只凝视着马上少年的目光，片刻后缓缓开口道：“我奉父皇之命，对城中来往之人进行搜查。”
“少将军带着这么多佩戴武器的亲卫行在长街之上，我若不查一查，只怕会让父皇和这城中的百姓心有不安。”
霍羡不以为意的挑起唇角，下颚轻抬：“本将军出城剿匪是奉了皇上的命令，皇上若是不放心，便也不会委此重任于本将军。”
“八皇子若是想查我，自不必用皇上来做借口，本将军一向光明磊落，岂会怕你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