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莺对上面前姑娘的眸子，思量半晌，终于犹豫着将瓷瓶拿在手中。
于她而言，李衍是个阴晴不定的野兽，不知何时就会扑上来将她撕碎。
若是能有秦王的庇护，今后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虽然她不了解秦王的性子，可有柳素在，她自然就再没什么可担心的。
见她接下，月溪不禁与柳素对视一眼，微微弯了弯唇角。
……
野店
小雨仍旧淅淅沥沥的从天空飘下，楚青河开窗往外瞧了一眼，不禁开口道：“不如再等等，雨停了再赶路。”
溪鸣抬眸瞧去，也附和道：“属下支持楚先生的建议，这一带的山脉暴雨过后经常会有土石流，为了安全起见，咱们还是再等等吧。”
“反正翻过前面的山岭就离兰苍城不远了，也不急于这一刻。”
李彻走近窗前扫了一眼，思量片刻终究淡淡应了一声：“嗯。”
“咚咚——”
忽而敲门声响起，继而听得外面传来老板娘钱牡丹的声音。
“客官，我给你们送饭来了。”
楚青河与李彻相视一眼，继而对溪叠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前开门。
老旧的门板发出长长的“吱呀——”声，刚拉开门一股浓郁的劣质香粉味便扑面而来。
溪叠瞧了一眼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钱牡丹，微微蹙起眉头开口道：“我们没叫早饭。”
钱牡丹满脸堆笑，一双吊梢眼满目含情，挥着手里的帕子便往里闯了进来。
“这是我们店的规矩，头一天住到上房的贵客都会赠送早饭。”
她一边说着一边瞟了眼旁边的三人，不由得心里乐开了花，眼角的风情更甚三分。
在此开了二十几年的店，迎来送往的江湖人多了，却从没有遇见过长相这般俊美无暇的公子。
“呀，瞧几位不像是本地人，是从外地来做生意的吧？”
瞧着她上前几步向李彻与楚青河走去，溪鸣连忙抬臂将她拦住。
钱牡丹眉梢微挑，又偷偷打量了几眼，一旁的溪叠忙开口道：“多谢老板娘的早饭，店里的生意这么好，老板娘快去忙吧。”
见他下了逐客令，钱牡丹扯着唇角笑笑道：“客官也不必急着赶我走，我来啊是想告诉几位，要看好自己的东西。”
“如今这世道，偷抢拐骗的人可多着呢，我这店小，又偏僻，瞧几位的穿着打扮像是富贵人家的，丢了金银还好说，若是丢了命，可就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了。”
“好了，你们慢慢用，我走了。”
说罢，她又瞟了李彻与楚青河一眼，继而眉眼留情，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去。
见她离去，楚青河眉目间的清冷才淡了些许。
“哎呦喂！”屋外忽而又传来钱牡丹的惊呼声，继而便听她不满的高声道：“催命鬼！撞死老娘了！”
“酒！给我酒！”男人粗犷的声音回荡在楼廊中。
李彻眸色微顿，不禁泛起沉思。
他似乎在何处听过这个声音。
“我说客官，你可欠我好几天的酒钱了，再拿不出来我可就要轰人了。”
李彻上前轻轻推开半掩的门往外瞧去，只见那男人拄着拐杖倚在墙上，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钱牡丹瞧着他烂醉如泥，连忙俯身翻着他的衣裳，似是在找什么值钱的东西。
然而翻了半晌，却发现他的确身无分文，不禁蹙眉唤道：“小黑！”
楼梯口的小伙计听得声音连忙大步跑了上来：“掌柜的，您叫我！”
“把他给我扔出去！”
瞧着钱牡丹一脸嫌恶的模样，小黑连忙应了一声：“得嘞！”看書溂
“慢着。”
冷冽的声音忽而响起，钱牡丹微微一愣，随即侧目看向李彻。
只见他随手扔来一锭银子，随即对身后的人微微动了动手指。
溪叠连忙上前对钱牡丹道：“酒钱我们少爷替他付了，老板娘就高抬贵手吧。”
说罢，便与溪鸣一并将他扶起往屋子里走去。
钱牡丹握着手里的银子，再抬眸人早已进了房中。
“老板娘，这……”小黑挠了挠头，不禁开口道。
钱牡丹扬了扬唇角笑道：“有钱就行，管他们呢，快，下去干活去。”
“哎。”
溪叠将那男人扶到床上躺下，溪鸣站在门口听着外面脚步声远去，这才向李彻微微点了点头。
楚青河正纳闷李彻为何会管这等闲事，直至瞧见床上男人的脸，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头。
“那祖？”
“怎么会是他？”溪叠此时才认出此人，也不禁反问一句。
楚青河抬眸看向李彻，缓缓开口道：“他不是随萧景珩回北元了吗？”
李彻凝眸瞧着榻上的男人，他身上仍旧穿着离开明都时的那件袍子，只是上面布满了泥浆和酒渍，衣衫的袖子和胸背上也都有因撕打而扯破的痕迹。
满是胡茬的脸颊上全然没有了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瞧上去格外沧桑。
往日那个骄傲的将军如今却落得如乞丐一般的下场。
看来，他是被萧景珩抛弃了。
……
皇宫，云迎阁
檐下几只黄雀正在枝头啁啾嬉闹，一阵阵咳嗽声从寝殿中传出，惹得鸟儿纷纷拍翅离去。
“娘娘，您怎么样。”雀屏抚着秦婧的背，眸子里满是担忧。
秦婧微微摇了摇头，呼吸似乎都快接不上气来。
“您吃了药再睡一会吧。”
雀屏眉头轻蹙，将桌上的药碗端到她面前，瞧着她喝了几勺便别过头去。
见状，雀屏也不再勉强，只拉了拉锦被，轻声道：“奴婢就在外头，娘娘有事便唤奴婢。”
秦婧闭上双眼，憔悴的面色中透着疲倦。
雀屏走出屋子，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雀屏姑姑，娘娘怎么样了？”廊下的小婢子轻声问道。
听罢，雀屏敛起眸子摇了摇头，眉目间满是掩不住的忧虑。
“御医也看了，药也都吃了，可就是不见好，这么下去可怎么办。”
她话音方落，身旁的婢子思量片刻不禁开口道：“对了，听说上次给小皇孙看病的那个道长可神了，要不请他来给娘娘瞧瞧吧？”
雀屏眸光微顿，沉思许久，不由得又往屋子里瞧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