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样？”柳素凝眸瞧着李衍，一字一句问道。
只见李衍眸光轻抬，扬唇道：“我只是好奇，如果她死在你面前，你会是什么表情。”
流莺下意识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裳，眸子里浮现出些许惊恐之色。
“你大可杀了她，无非是与柳家结怨而已，想必八爷不会放在心上。”
柳素微微敛起眸子，又淡淡开口道：“不过我还是要提醒八爷，如今霍老将军已随王爷出征，整个明都城内外的守备皆听命于我父亲。”
“说句大不敬的话，如今我柳家正可谓是一手遮天，所以八爷做事之前，最好还是先考虑一下后果。”
听罢，李衍眸光微顿，眼底似划过一抹阴鸷。
她说的不错，如今明都城内外的军队都由长安侯调遣，除非此事他能做的人不知鬼不觉。
只是今日尚有霍司雁等闲人在此，只怕他要从长计议。
李衍回过神，眸光微转，将锋利的刃尖轻轻划过流莺的脸颊，轻笑一声：“结怨？你们柳家会因为一个出身风尘的姨娘，而选择跟我这堂堂的八皇子结怨吗？”
“就算长安侯同意，老太君也不会同意。”
他话音方落，柳素便淡淡扬唇道：“她是何出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八爷这么做是在打柳家的脸。”
“只怕到时候，就连皇上也不会站在八爷那边。”
流莺呼吸间隐约带着颤抖，目光始终落在李衍手里的匕首上。
忽而一道尖锐的女声划破了房中的寂静，只见一条细微的血痕渐渐浮现在流莺白皙的脸颊间。
屋外的霍司雁听得声音双眸一紧，上前就要硬闯，却被守在门外的两个男人拦了下来。
此时，一阵阵脚步声从院外传来。
紧接着便瞧见许多轻甲亲卫鱼贯而入，将庄园里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为首的霍羡一袭墨绿间云灰的修身窄袍，抬眸淡淡扫了一眼。
原是霍司雁派驾车的小四进城去找大夫的同时，还嘱咐他到将军府去传信。
生怕那群人会再次折返，对她们下手。
恰好霍羡正在府中，担心几人出事这才一并跟来。
“哥！”霍司雁语气中带着欣喜，连忙跑到他身边，眸子里带着些许担忧：“八皇子和素素在里面，刚刚我听到声音，里面一定是出事了，可他们不让我进。”
屋内才刚听到外面传来霍司雁的声音，下一刻，门口的两个守卫便同门板一起飞进屋子里，狠狠撞在桌沿上。
李衍蓦地抬眸看去，只见霍羡拂着衣裳抬步便迈了进来，眼神中满是慵懒与不屑。
地上的流莺捂着尚在渗血的脸颊，手不住的颤抖，下意识便往来人的方向靠去。
李衍用方巾轻轻擦拭着刀刃上沾染的血迹：“在此还能遇见少将军，真是巧。”
霍羡瞟了一眼，瞧着霍司雁连忙向柳素跑去，缓缓开口道：“八皇子不是向来在自己的安乐窝里足不出户的吗？今日怎么有兴趣到这荒郊野外来。”
李衍将匕首收起，漫不经心的抬眸瞧去：“少将军不是也很有兴致？”
说着，他往外望了望，随即侧目看向床上的柳素，刚想说些什么，只觉眼前一阵晕眩。
“你……”
瞧着他死死撑住桌子，张了张嘴只吐出一个字，便一头栽倒下去，柳素才似松了口气一般。
霍羡敛眸瞧了一眼，又侧目看向柳素，眸中顿时多了一份思虑，随即吩咐道：“扶八皇子偏房歇息。”
亲卫将李衍扶起往外走去，李衍的两个亲卫也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踉跄的垂头走出们去。
一旁柳清尘将流莺带出房中去寻沈知行医治，屋中此时才安静下来。
“素素，你感觉怎么样？”霍司雁蹙眉轻声问道。
柳素微微摇了摇头，瞧了眼门口处，才虚弱的对霍羡说道：“李衍服下了摄魂蛊，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霍羡似有若无的蹙了蹙眉，不禁开口道：“你知道这么做有多危险吗！”
柳素抬眸看去，淡淡扯了扯唇角：“可是很值得，不是吗？”
霍羡微微吸了口气，似是有些无奈，终究什么也没再多说，便转身往外走去。
霍司雁虽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却也知应是同什么计划有关，也未做多问，只轻声道：“素素，我好佩服你。”
“嗯？”柳素对上她的目光，眼神中带着些许不解。
霍司雁亦转身靠坐在床边，伸手将柳素揽过，依偎着说道：“我见过那么多官家小姐，你是第一个遇事能如此处变不惊的。”
听罢，柳素敛眸淡淡弯了弯唇角，只轻轻倚在她肩头，却没有应声。
“姑娘，药熬好了。”月溪从外面端着药碗走进，将热气吹了又吹，这才递到她面前。
“沈知行说了，若是没有出血的症状，孩子便无碍了，隔两个时辰再服一颗六生丸就好。”
霍司雁小心翼翼的接过药碗，舀了一勺轻轻吹凉，递到柳素唇边，瞧着她将碗里的药喝的见底这才罢休。
不多时，流莺从外面走进。
瞧她已换下了先前满是泥渍的衣裳，脸上的伤口也已上药做了包扎，只脸色还有些憔悴，仿佛眸中还带着些许惊魂未定的神色。
她踌躇着走上前，捏着手指轻声道：“姑娘，对不起，我……”
见她欲言又止，霍司雁微微瞟了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柳素侧目看去，神色中未有责怪之意，继而见她跪地道：“姑娘待我这样好，我却引狼入室，险些害了姑娘。”
“都是我的错，我情愿任姑娘处置。”
听她声音中带着些许哭腔，柳素温声回道：“此事不怪姨娘，李衍生性暴虐，手段狠毒，姨娘若是不应他，想必也活不到今日。”
“月溪，快搀起来。”看書喇
月溪瞧了一眼，似是犹豫片刻，才上前去扶。
对于柳素的宽容，流莺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愧意，思虑片刻似是下定决心般开口道：“姑娘，有件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