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思虑片刻，抬眸看向月龄吩咐道：“让月重跑一趟将军府，去问问思思回来了没。”
继而顿了顿，又对月淞道：“派两个小厮到城外的西山寺去找一找。”
“一有消息马上到文府通知我。”
听罢，两人连忙应声往屋外去传话。
柳素眸光微转，思量着起身看向月溪又吩咐了一声：“备车。”
才出侯府，便听得一阵疾驰的马蹄声由远而来。看書喇
只见马上的少年利落翻身跃下马背，唤了一声：“素素！”
“思思可来过？”
瞧着霍羡眉目间有些许焦急，柳素微微摇了摇头。
“我都听说了，你先别急，思思功夫那么好，应该不会有事。”
霍羡眸子里一点隐约的希冀也尽然湮灭。
原是李征出内阁议事结束后天色已晚，听得门外久等的宫婢将一早宫中发生的事回禀过后，他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连忙快马加鞭赶到将军府，欲要向霍司雁澄清与柳清尘之间的事，谁知却听霍羡说，她一整日都没有回府。
在霍羡的追问下，他才将事情的原委告知，两人这才连忙分头来找人。
“她平日里常去的地方你都找过了吗？”
听得柳素发问，霍羡敛着眸子微微点了点头。
“这样，你到宫门附近几条街的酒馆里去瞧瞧，我去一趟文府找阿舒问问。”
霍羡犹豫着点点头，轻声应道：“好。”
……
平阳殿
李征派出的人一一来回，皆没有霍司雁的消息。
柳清尘站在门边瞧着他眉目间的愁容，不禁走上前垂首轻声道：“殿下，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在这里留宿，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此刻的李征心中无比烦闷，并未抬眸瞧她，只淡淡开口道：“你回去吧。”
见他下了逐客令，柳清尘忙又说道：“殿下，这件事是因我而起，让我为您做点什么吧，不然，我心里始终过意不去。”
“我说了让你滚！”
只见李征手中的茶盏骤然落在柳清尘脚边应声碎裂，茶汤飞溅在她衣裙上，晕出点点痕迹。
愤怒的吼声萦绕在偌大而沉寂的殿中，显得分外骇人。
柳清尘身形一震，心头不由得升起一丝惧意。
殿中又是一阵寂静，李征深深吸了口气，半晌似是平复了些许，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淡淡吐出两个字：“抱歉。”
随即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柳清尘稳了稳呼吸，回眸间眼底多了一分势在必得的狠色。
……
文府
文宴舒随在柳素身后从府门中走出，眉目间亦带着些许忧虑。
“她平时除了吃东西就是喜欢喝酒了，如果我方才说的那些去处都找不见，我就真的想不出来她会去哪了。”
柳素微微颔首，眼底又划过丝许愁色。
“明都城这么大，就凭我们几个，怕是跑断了腿也不能走遍所有的酒楼，还是派人分头去找比较快一点。”
文宴舒话音方落，柳素思虑着抬眸道：“你先留在府中等消息，我进宫一趟。”
听罢，文宴舒犹豫的点点头，瞧着柳素上了马车往皇宫行去。
……
弘一殿
柳清尘刚踏进殿中，便听得身后院中的婢女请安声。
“参见王妃。”
她回眸瞧去，正见柳素往这边走来，心中不由得隐隐升起一丝慌乱。
“长姐。”
瞧着柳清尘向她行礼问安，柳素瞟了眼她脸上的伤，启唇轻声问道：“脸怎么了？”
柳清尘敛眸摇了摇头：“没怎么，不小心撞到了。”
见她如此遮掩，柳素淡淡扯了扯唇角：“撞别人手上了？”
听罢，柳清尘微微吸了口气，却未回应。
“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今天你跟思思都说什么了？”
听她开门见山的问道，柳清尘眸光中隐约多了些许闪烁。
想不到她这么快就知道了，如今却是来替霍司雁撑腰的吗？
她回过神轻声答道：“没什么，误会罢了。”
“误会？”柳素眉头轻挑，缓缓又道：“什么误会能让一个那么心高气傲的姑娘负气出走？说给我听听。”
柳清尘抬起眸子对上她洞悉的眼神，一字一句应道：“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
见她如此顽固，柳素眼底不禁划过一丝冷意，继而一把扯过她的手臂拉起衣袖。
柳清尘挣扎两下无果，眼见柳素的目光在她手臂上扫过，随即抬眸冷笑道：“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告诉她你跟李容桓已有了夫妻之实？”
听罢，柳清尘不由得心底一颤，眸光闪烁的否认道：“我没有，你不要血口喷人。”
柳素用力将她拉近到面前，纤细的手指紧紧钳住她的下颌，迫使面前的姑娘与她对视。
柳清尘瞧着她眼中的冷冽，不禁浑身升起一丝凉意。
“是我对你太仁慈了，你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嗯？”
柳素的语气中满是威胁之意，柳清尘凝视着她的眸光，半晌才沉眸回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长姐不也是如此吗？”
见她眸子里带着些许挑衅，柳素不禁挑唇嗤笑一声：“学的挺快。”
说罢，她忽而松开手将柳清尘推开，眼神中尽是睥睨之色。
“如果天亮之前我找不到思思，这笔账，我会跟你好好算。”
柳清尘深深吸了一口气，攥紧掌心，眼底多了些许惧意，继而不甘的开口道：“我才是柳家的女儿，长姐却字字句句向着一个外人，你难道忘了你当初说过的话吗？”
她眼眶中似是蓄起些许雾气，柳素侧目看去，骤然想起当初永安侯夫人到府中说亲那一日的事。
那时她一字一句的确都是在向着柳家的女儿。
“我是说过，没有人可以欺辱我柳家人，可我还说过，我柳家的女儿从不是深闺绣阁中只会摆弄手段的怨妇。”
“阿尘，你的清高呢？你骨子里的骄傲呢？你自己把他们丢了，又何必怪人瞧不起你。”
她眸中多了些许复杂的神色，其中仿佛夹杂着隐约的痛惜，柳清尘看的清楚，却好像又不那么真切，一时就这么失神般怔在原地。
是啊，她从前是那么清高，亦有自己的骄傲，可如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