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尘瞧着两人离开的身影，眸子里闪过一丝不甘。
然而转身却正对上不远处那双略带淡漠的眸子。
李彻与柳素两人原本是想借此机会去崇阳殿瞧瞧，却正遇见方才那一幕。
柳素早便猜到，柳清尘不会这般轻易放弃，本想给她一个机会改过立功，看来不需要了。
“王爷……”柳清尘心头一惊，眸中闪过些许惧色，随即又瞄了一眼柳素，似是不情愿的唤了一声：“长姐。”
柳素淡淡扫了一眼，启唇缓言：“月溪，送二妹妹回弘一殿。”
“是，二小姐这边请。”
见她未多说什么，柳清尘心中反而更多了一丝不安。
……
太乾殿
李行在殿外等了许久，才见豫皇回返。
李彻将要出征北疆之事他直到今天才知，看来父皇仍旧对他心有隔阂。
若这一次李彻真的一鼓作气打赢了北元，那他这个五皇子就真的没有立足之地了。
李行回过神时，豫皇已然来到面前，只淡淡瞟了他一眼，却并未多言，抬步便往殿中走去。
“父皇，礼部已经安排妥当。”
豫皇淡淡应了一声，又吩咐道：“嗯，送南康使臣，就你陪朕去吧。”
李行俯首应下，似是还想再说些什么，犹豫片刻终究是欲言又止。
“那，儿臣先行去殿前等候。”
他回身欲走，却被豫皇抬手唤住：“等等。”
“不知父皇还有何吩咐？”
豫皇抬眸看向面前的少年，缓言道：“秦王明日便要动身前往北疆，内阁之事朕就安排老六与你一起处理。”
李行眸光微顿，俯首间淡淡应了一声：“是。”
步出太乾殿，他眼底不禁闪过一丝冷意。
父皇这是全然将李彻兄弟抬到了他头上，只是眼下还并非好时机。
若李彻真能大捷归来，消除北元这个外患，届时他再动手，便可得长久的太平。
否则朝中动荡更容易被外敌趁虚而入，到时候他再想平定北元可就难了。
……
巳时方过，南康使臣的队伍便自城外洋洋洒洒的离去。
姬如端坐马背之上，湛蓝的眸子隐隐泛着些许湿润，可前方的少年始终没有回头。
姬和心中亦不是滋味，从小到大姬如都围在他身边，突然就这么分开，心里总像是缺了什么一般。
他生怕一回头就会后悔，只得隐忍着心中的不舍，决然的踏上归程。
另一边李彻与柳素离开宫中，便直往长安侯府去拜见李鸳。
常青阁内，李鸳瞧着面前跪拜的两个孩子，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担忧。br>
“祖母，请喝茶。”
李鸳接过柳素敬来的茶，犹豫着抿了一口。
她最担心的便是秦王是否能安然归来。
否则看阿卿如她这般孤寡半生，她又怎么能忍心。
李鸳放下手中的茶盏，语重心长的说道：“秦王在外要好生保重，莫要忘记家中之人。”
柳素眸光一顿，不由得侧目看向身旁的男人。
只见李彻微微俯身，恭敬回道：“侄孙谨记，定不负皇姑婆教诲。”
李鸳只点点头，却也未再多言：“我有些乏了，你们先去吧。”
两人俯身行礼，继而转身往外走去。
梓归瞧着李鸳的神色，知她心中所想，不禁上前轻声劝道：“老太太，王爷自幼在边疆长大，在战场上一定游刃有余，您也不必太过担心了。”
话音一落，李鸳似是轻叹一声：“只希望是如此吧。”
另一边两人自常青阁而出，柳素不禁开道：“王爷一定还有公事要忙吧，我送你出去。”
瞧着她敛眸间似有一丝不舍，李彻眸子里多了些许温和，用温厚的嗓音回道：“今天不谈公事，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柳素抬眸间不由得多了一分疑惑，却也没有多问。
……
松鹤楼
马车缓缓停在门前，街道上喧嚷的叫卖声让柳素不觉有些烦躁。
穿过楼中行于楼后二层的长廊之上，喧闹似被隔却，远远抛在身后。
柳素瞧着远处二层廊亭上的那抹身影，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头。
见她似有些情绪，李彻不禁牵起她的手，将她带上前去。
“好久不见，坐。”
亭中的男人眉眼含笑，手中的折扇骤然收起，向两人彬彬有礼的打了个招呼。看書喇
李彻将身边的姑娘轻轻按坐在一旁，自己亦撩袍落座。
程霄提起茶壶斟了两杯，分别递到两人面前，笑说道：“看来郡主不太想见我，啊不对，现在应该叫秦王妃。”
她如今也分辨不出这个男人究竟是人是鬼。
此前便见他与萧景珩在一处谈笑风生，如今又与李彻私下约见，不知有何目的。
柳素将杯子里的茶随手泼掉，唤来一旁服侍的婢子吩咐道：“一壶温水。”
继而又启唇缓言：“我还未开口，程公子就这般揣度别人的心思，怕是有些不妥。”
程霄抬眸瞄了李彻一眼，唇角间的笑意中不觉多了一分无奈。
“素素，子陵是自己人。”
听得李彻说罢，柳素不禁又抬眸瞧了他一眼。
怪不得前世李衍要除掉程霄，费尽心思让程连生坐上程家家主的位置。
她思虑片刻，漫不经心的说道：“原来如此，那程公子一开始接近我，也是为了王爷？”
程霄敛眸间淡淡扬起唇角，犹豫片刻答道：“是，也不是。”
听他这般模棱两可的回答，柳素也懒得再知道内情。
毕竟有些事也无需追根究底，该知道的时候迟早都会知道。
“所以，王爷今日为何带我来见程公子？”
婢子将水送上，李彻提起瓷壶为柳素斟了一杯，缓言道：“我离开明都后，阵后之事皆由长安侯和容桓负责。”
“但朝中之事冗杂，程家出给朝廷的军需要经过户部清算，再呈报给兵部，层层下来恐怕会所剩无几。”
“以子陵的身份不便常常进宫，眼下容桓也甚少有时间出宫，所以，我想你将他核清的账册直接送到容桓手里。”
柳素思虑片刻，不禁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眸子。
绕这么一大圈，真的就只是为了让她帮忙送账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