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怀里的姑娘安静靠在胸口，李行一时有些恍惚。
他一开始以为自己能看透，却一次又一次发现柳素并非寻常那般头脑简单的姑娘。
如今，他甚至不知她心里喜欢的人究竟是谁。
明明当初只是为了利用，如今却似乎对她有了些不一样的情感。
“殿下不恨我吗？”
轻柔的声音传入李行耳中，他眸光微顿，缓缓开口道：“我相信你有自己的苦衷。”
柳素敛起眸子，心底忽而被什么揉了一下。
那你呢……当初的你，也有苦衷吗？
她抬起眸子静静看着面前的少年，某一瞬竟有片刻失神。
“你与皇兄，因何争吵？”
李行的话将她的思绪拉回。
柳素别过目光，沉默了半晌方才开口。
“没什么，一点小事。”
说着，又刻意拉了拉衣袖。
李行瞄了一眼，犹豫着牵起她的手，却见她神情有些慌张的扯着衣袖不肯松手。
见状，李行便强行将袖子拉开，瞧着她手臂上的淤青不禁蹙起眉头。
“皇兄对你动手了？”
柳素抱着手臂别过身子，泪水不觉从眼眶里滚了下来，却仍旧扯着唇角回道：“没，是我自己不小心。”
李行扳过她的肩膀，一字一句问道：“你到底为什么？有什么话不可以告诉我？”
见面前的姑娘一味摇头，李行眸色沉了又沉：“好，你既不肯说，我便去问他。”
柳素慌忙一把拉住李行：“不要去，之前在太一殿，有人偷听了我和妹妹谈话。”
“妹妹也是因为太喜欢殿下，才与我说了些不该说的，王爷得知，以为我通过妹妹与殿下……”
她顿了顿，继而又道：“王爷说，若我胆敢做出不贞之事，让他蒙羞，便……便不会放过柳家。”
李行蹙眉听罢，不禁对林妙仪又多了一分不喜。
上次在太一殿，他吩咐太医查了林妙仪病中摔碎的那只瓷瓶，又派人调查到柳素对此物有过敏之症，结合她在殿外与他所说，李行便猜到是林妙仪害人不成反害自己。
她一而再再而三与自己的姐姐过不去，怎么可能是因为喜欢他，这样的女人她见得多了，不过只是为了这个皇妃的身份罢了。
柳素眸光微瞥，随即又轻声说道：“殿下不要怪妹妹，都是我的错。当初若非是我任性，也不会与殿下走到这个地步。”
“如今我既已是秦王的未婚妻，便不该再与殿下有何瓜葛让妹妹多心。此事若传扬出去，便是我一人毁了三个人，届时，我倒真该自裁以谢罪了。”
见她话语中满是愧疚，李行忽而心底泛起一阵酸涩。
“不要胡说，有我在。”
说着，他眸底闪过一丝算计，抬手将柳素揽在怀中轻声道：“而今有皇命为约，我也束手无策，但只要你愿意相信我，我答应你，一定会让你回到我身边，好吗？”
柳素眸光微顿，颔首应声：“我相信，一直都相信。”
听罢，李行思虑片刻，放开怀里的姑娘，将管佑唤了进来：“来人。”
李行附耳对他说了些什么，便见他走了出去，继而轻声对柳素道：“你既相信我，就好好留在皇兄身边。”
“皇兄是个警惕性很强的人，他不会信任任何人，你只需要听话，任何事都按照他说的去做，让他喜欢你。”
柳素微微抬起眸子，试探着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李行抬手轻轻抚过她鬓发，俯首温声道：“温柔刀，最致命。只要他栽在你手里，再也没有翻身之力，我便可以请求父皇解除你与皇兄的婚约，到时候，我便十里红妆，凤冠霞帔，堂堂正正的迎娶你过门。”看書喇
听罢，柳素忽而心底又凉了个彻底。
原来，方才那般深情，不过也是装的。
果然，她一刻也不该有所恍惚，面前这个男人，心里眼里，不过只有成败二字罢了。
“秦王不近女色，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柳素微微俯首，掩饰住眸子里的冷意。
李行微微扬起唇角：“这你不用担心，皇兄是个征服欲很强的人，只要你在他面前温驯，在外却又让他有危机感，就一定会成功。”
“毕竟，你生的这样好看。”
说着，李行抬起手指便要抚上她的脸颊。
柳素忽而脊背微凉，不觉后退半步，抬眸看着面前的少年。
这一幕多么似曾相识。
李行停在半空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淡笑道：“你只需学着温婉乖巧，其他，交给我。”
说着，李行见面前的姑娘神情似乎有些异色，随即眸光微转，温声安抚道：“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大不了，我再想其他的办法。”
不多时，便见管佑从外面返回，手中还拿着一只精致的银制酒壶。
李行接过递到柳素面前，温声道：“如果你愿意，今晚便拿着这壶酒，去给皇兄赔个不是。”
说着，他将酒壶抬起，轻轻按住壶耳上的小机关，便见壶嘴间的簧片上下移动着。
柳素瞧了瞧，不禁疑惑的问道：“这是？”
“这叫鸳鸯壶，里面有两个胆心，两个壶嘴，只要按住这里，就会流出不同胆心中的酒。”
“这里面我已吩咐人加了无色无味的麻醉散，皇兄一向对自己的东西十分看重，只要你装作与他有了肌肤之亲，他对你的态度一定会有所改变。”看書溂
说着，他将酒壶塞进了柳素手中，眸子里多了几分真诚。
“我也是为了你好，我不忍心看你再受伤了。”
柳素敛眸看着手中的酒壶，微微吸了口气，缓缓点了点头。
见她终于应下，李行似有若无的勾了勾唇角，轻声嘱咐道：“千万记住，按下去倒出来的酒，只能给他喝。”
……
夜幕将至，营中的士兵早已将猎来的猎物处理干净，备好了篝火与烤架。
初秋的夜晚来临的更早一些，凉风拂过火苗便化作微风，多了些许暖意。
豫皇坐在主位上兴意盎然的举起酒杯，身边的李屹似乎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只顾着埋头享受。
“朕好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豫皇搓了搓手，眉目间皆是掩不去的笑意。
“臣等今日皆是托了皇上与几位殿下的福，才能吃到这么新鲜的野味。”
听罢骠骑将军的话，豫皇不禁又朗笑道：“今天就放下规矩，咱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醉不休，来。”
说着，只见他又端起酒杯。
李行饮下杯中酒，不经意瞟了一眼远处的柳素。
只见柳素犹豫着看了眼手中的酒壶，众目睽睽之下端着酒壶走到李彻身旁，跪坐在他身旁斟了杯酒。
随即端起递到李彻面前，敛眸道：“白天对王爷多有冒犯，明安在此给王爷赔罪，还望王爷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