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
“大人，裴大人想见您，正在偏堂等候。”
裴远难得亲自来找他，齐也不禁思量起他的用意。
自上次贪粮案过后，他们几乎就很少再联系，依着裴远这么谨慎的人，此举也无外乎是为了避嫌，今日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裴大人，好久不见。”
裴远回身看向走进门的齐也，微俯首笑笑：“好久不见，不知齐大人最近可好？”
像他这种人应是不会特意来找他寒暄的。
齐也敛眸扬了扬唇角，单刀直入的开口道：“裴大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听他如此说，裴远也不再绕弯子，温声回道：“齐大人还是老样子，快人快语，那我便直说了。今早秦公子派人来找我，说明都府扣了他一批货物，是因为未来得及向户部批文，便先行运进城中，所以想托我来找齐大人行个方便。”看書喇
齐也眸光微顿，心底微微泛起一阵思虑，随即道：“裴大人何时也管上这种闲事了，货物扣留向来也有流程，货主接到明都府衙通知，来户部排时补办手续即可，哪里还需劳动裴大人跑一趟？”
他话中似有些许调侃的意味，人人皆知裴远与秦家一向很少来往，如今倒是为了自己的表弟肯屈尊降贵，跑到户部来刷面子，着实让人有些看不懂。
裴远敛眸淡笑：“齐大人出身寒门，怎么会懂这侯门贵地的三亲四戚总有让人不能拒绝的道理，不知齐大人，可愿给我这个面子？”
齐也眉头不经意间轻轻抽搐一下，眼底隐隐流露出一丝窘迫。
他是出身寒门不假，满朝文武都要敬他几分，偏生这个裴远总是要挂在嘴边时不时的提醒他一句。
只因当年裴远的祖父曾对他多加提携，如今倒成了裴远拿捏炫耀的资本。
齐也心中虽有不愿，却也难以拒绝，只得应道：“签字盖印也需要时间不是，就劳烦裴大人告知秦公子，回头本官会派人将批文送到府上，这样，裴大人可满意？”
他虽一脸的不愿，裴远倒也不放在心上，这个老匹夫一贯如此。
只有在东窗事发时，才肯放下姿态到他面前来求法子。
裴远扬唇淡笑：“那就麻烦了。”
瞧着他身影消失在院门外，齐也攥着掌心狠狠垂在桌面上，眸子里忽而泛起一阵思虑。
他和秦家关系向来一般，怎么会因为这么小的事亲自来走一趟。
裴远这个人他最是了解，要么是有利益，要么是牵连到他自己，否则别人的闲事，他才没有那么好心去管。
思量许久，齐也眉头轻蹙，开口唤道：“来人。”
他将小厮叫到身边附耳说了几句，只见那小厮忙点头应着，转身跑了出去。
秦王府厢房
脚步声自门外传来，霍羡回眸便瞧见楚青河跟在青苏身后走进。
青苏攥着衣角，神色间满是不安，不禁抬眸看了眼身边的男人。
楚青河微微颔首，示意她不要害怕。
让青苏来此向柳素道歉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办法，只要柳素肯原谅她，鉴之便也不会太过计较。
况且，此事她也不是罪魁祸首，总不该将一切都怪在她身上。
“柳姑娘，对不起。”
青苏顿了顿，犹豫着又道：“是我用思思的名义，派人将你请去青华庄的，但后面的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我也不知道你会受这么重的伤，真的对不起。”
屋子里忽而陷入寂静，柳素只闭目听着风声，始终未曾开口。
霍羡瞄了一眼柳素，缓缓问道：“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青苏微微咬着唇瓣，眸子里泛着雾气，良久方才回话。
“是……是阿秋。”
霍羡眸光微顿：“裴孟夏？”
见青苏点了点头，他不禁思虑片刻。
这个裴孟夏是裴远的妹妹，上次在蹴鞠赛上还与霍司雁起了争执。
此人应该与柳素没有什么过节才是，不过，她倒是与李萱交好。
想到这，霍羡心中多少有了些许猜想，随即抬眸瞧了眼柳素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告诉我说，柳姑娘之前冲撞了五公主，所以只是想关她一晚稍作惩罚，我真的不知道……”
青苏神色间尽是委屈，眼角的泪珠似乎已经快要滴落。
柳素弯了弯唇角，缓缓睁开眼睛，望着窗外轻声道：“我没有要怪你，你不必害怕，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楚青河与青苏皆微微一愣。
依着他认识的柳素，是断然容不下任何伤害她的人的，难道，往日竟是他错看了吗？
霍羡向楚青河微微使了个眼色，便见他拉起青苏，犹豫着走了出去。
“这不像你。”
他声音中带着些许探究，让柳素敛眸间轻声笑叹：“不是跟你说过了，都是棋子罢了。”
霍羡眸中泛起思虑，始终不懂她话中的意思，方欲开口问，又听她道：“不出意外，明都府的衙差，现在已经到了那个地方。”
柳素缓缓坐起身，侧目看向他，微微苍白的脸色在晴光映照下显得愈发憔悴。
“什么意思？”
瞧着霍羡一脸疑惑的神情，柳素唇角轻勾，缓言道：“他们连月龄都肯放，自然是想有人去报官。”
她从醒来便一直思量这件事，可笑的是，就连李萱，似乎也是这局中的一枚棋子。
“那个人，只是想毁了我。所以，就算月龄没有去报官，也会有人去明都府报案。幸而你们提前找到了我，否则此时，怕已闹得满城风雨。”
“那个人？你说的，是李萱？”
柳素未置对错，只淡淡回了一声：“不重要了。”
霍羡眉头轻蹙，凝眸瞧着她浅淡的表情。
“那对你来说，到底什么才重要？”
柳素眸光微抬，良久方启唇轻语：“自然是那个在背后出谋划策的人？”
她话中似乎别有深意，霍羡眸光微顿，缓缓开口问道：“你是说，她也是被人利用的？”
柳素勾唇淡笑：“昨天，我在青华庄遇到的都是高手，与石室里的那些分明是两批人。这后面一定有谁在帮她，不过他的目的，应该是想一箭双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