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阳关归来，她便因受伤而虚弱，再加上前日那一碗粉汤，眼下只赛了两场，便有些脱力。
场上的李萱与陆昭灵等人，又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幸而有霍司雁在旁替她连连挡下。
混乱的推搡间，柳素频频被人撞倒在地，却始终不哼一声。
见状，霍司雁也不再讲什么规矩，比这一干人更加野蛮起来。
李行本想补救自己方才失手的行为，欲伸手去扶，却被柳素轻轻推开。
而李御原本碍着李行在此，对柳素也多有避让，可瞧着方才李行的做法，与柳素现下的态度，一时倒也没了顾忌。
最后一球，他望着人后的柳素唇角微扬，随即用脚尖将球踢到空中，继而一个回旋踢，瞄准柳素猛然射出。
眼看球到了面前，霍司雁眸光一紧，飞身而上，一脚将球踹出场外。
“李御！你什么意思！”
霍司雁在场上脱口而出，边说着边上前欲动手理论。
瞧这架势，李御倒也不甘示弱，不屑的瞥了一眼：“失误了不行吗？”
柳素忙将霍司雁拦住，看向她微微摇了摇头。
虽说霍家在朝中地位牢不可撼，豫皇对霍羡兄妹，也一直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宠爱，可霍家与李家终是有君臣之别，不可过分造次。
“蹴鞠如战场，玩不起就不要玩，何必仗着身家在此矫情。”
李萱身后的姑娘嘲讽一笑，眼神中亦带着些许轻蔑。
霍司雁瞟了一眼，眸子里升起一抹厌恶之色：“你算什么东西，本小姐打不得他还打不得你吗！”
说着，便要上手教训。
此时，霍羡身后忽而站出一位秀气的姑娘，轻轻拉住霍司雁的手臂劝道：“思思，阿秋不是那个意思，你先冷静一下。”
霍司雁冷哼一声，只瞪了一眼便也不再多言。
柳素下意识抬眸看向那位姑娘，眉目间娇俏伶俐，虽不是特别漂亮，却看上去十分聪颖。
这人她不曾见过，似乎也不是哪位公主或郡主。
可霍司雁脾气这般火爆的人竟会听她的话，想来她们之间应该认识许久了。
“胜负已分！”
裁判官一声高喊，两方人纷纷拉开距离。
太学落败是意料中事，不远处的李萱不经意瞄了眼柳素，继而眸底闪过一抹阴狠。
按照规则，输的一方需要接受被胜方鞭笞的惩罚。
众人私下里也未有什么恩怨，不过轻轻两下应付了事。
只李萱握着藤条，向那位叫阿秋的姑娘使了个眼色，继而两人交换了位置。
忽而重重一击落在柳素的腿上。
此时她双腿早已酸软无力，猝不及防被人用力鞭打，骤然跌跪在砂地，膝盖也撞的生疼。
藤条挥舞间发出凌厉的响声，狠狠落在柳素的肩背之上。
霍司雁正欲上前，却忽而被方才那位姑娘拉住。
柳素紧咬牙关，只觉背上灼烧般疼痛，伤口撕裂泛出血色染透衣衫。
此时观区上不少人纷纷私语。
瞧着李萱狠厉的眸光，李行微微蹙眉，继而上前拉住她的手臂：“好了。”
见李行为她求情，李萱心中更多了一丝怒意，抬眸道：“皇兄若拦我，我今后便不会与她罢休，我不信，你能永远寸步不离的护着她。”
妹妹的脾气李行最是知晓，此番若不让她出了这口气，以后怕是要闹个没完。
思虑片刻，李行微微松开手，然在李萱下一鞭正要落下之前，她手中的藤条忽而被人夺去。
李萱霎时身形一顿，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惧意。
柳素只觉一个力道落在自己的手臂上，轻轻被人扶起，抬眸间，正迎上李彻深邃的目光。看書溂
一向性子冷漠的秦王殿下，几次三番出手相助于柳素，让在场之人无不觉愕然。
柳素眸光微敛，目光中的算计一闪而逝。
此番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能白白挨了这份打。
只见她踉跄的跌靠在李彻臂弯中，唇角忽而流出一丝血色，抬眸间眼眶微红，眸子里尽是苦涩。
“殿下曾经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对吗？我原以为，公主说要一生一世和殿下在一起，不过是个玩笑，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场上众人愣了片刻，忽而铺天盖地的私语声纷纷响起。
“什么情况？五殿下和五公主不是亲兄妹吗？”
“怎么可能？这……这可是不伦……”
李行蹙眉扫了一眼，看向李萱时，只见她眸子里隐隐泛着些许不安。
场上流言漫天，李萱眸光闪烁着高声喝道：“你，你胡说什么！信不信本公主撕烂你的嘴！”
说着，李萱本欲上前，可瞧见一旁面容冷峻的李彻，顿时只觉寒意四起，不禁怂了几分。
柳素微微向李彻怀里缩了缩，语气中带着些许落寞：“殿下曾许诺我的明媒正娶，应是不作数了吧。那我与殿下，以后便桥归桥路归路，还望殿下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李行一时竟不知要说些什么，如此尴尬的境地，他仿佛百口莫辩。
李彻扶着柳素正欲擦肩而过，李行下意识伸手抓住柳素的手臂想要说些什么。
“阿卿……”
李彻的眸光瞬时落在他的手上，一旁的霍羡连忙轻轻碰了碰霍司雁，向她使了个眼色。
霍司雁微微一愣，继而微微颔首，上前将柳素从李彻怀里扶过向场地外走去。
李彻众目睽睽之下出手相助，在豫皇面前尽可解释为，为了维护长安侯与李家的关系。
可瞧他方才那眼神，分明就要出手阻止。
两位皇子大庭广众之下争抢一个女人，传进皇上耳朵里，恐怕就变了味道。
厢房之中，霍司雁与文宴舒两人小心翼翼的为柳素脱下衣裳检查伤势。
然而入目的，却是一道道血色模糊的刀口。
两人心头一颤，眸子里尽是愕然，文宴舒接过霍司雁手里的毛巾时，指尖不禁有些颤抖。
清理伤口间，柳素虽始终咬紧唇瓣未曾吭声，可身子因痛而下意识的颤抖，却瞒不过两人的眼睛。
“这么严重，要上药才行。”
文宴舒语气中尽是担忧，霍司雁目光微转，继而快步跑了出去。
柳素紧紧攥着软垫一角，额头上早已沁出细密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