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众人离开西楼，柳素又转回廊下往西楼后园走去。
“夜先生，管家请您往宴厅去。”
“好。”
见小厮离开，柳素方才从廊下走出，上前推开门缝瞧了瞧，屋中只有夜弦一人。
关门声虽小，夜弦还是有所察觉，回眸却见是她。
柳素眉头微蹙，低声开口道：“谁请你来的？”
第一次见她正式的穿女装，容颜虽温柔可脾气似乎坏了许多。
夜弦收起目光，系上琴袋，温声回道：“不是你请我来的吗？”
听罢，柳素不禁蹙紧双眉。
祖母向来最厌恶风尘之人，若是被人知道夜弦来自明月楼，定会大发雷霆。
不知这次又是谁在暗中作梗。
见她神色有异，夜弦眸中泛起一抹思虑：“难道不是？”
柳素敛眸微微摇头，面色有些难看。
若不是来人清楚的说是她相请，他是怎么也不会踏入这侯府高墙一步的。
“你可还记得去请你的人叫什么名字？”
见柳素目光认真，夜弦微微敛眸道：“他说，他叫小绺子。”看書喇
听罢，柳素深思片刻，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小绺子是三叔父的人，三叔父自是没有理由派人假冒她，那就只剩下柳清如了。
看来前些日子鬼鬼祟祟跟踪她的也是此人，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她和夜弦相识的事。
她的好妹妹今天是给她准备了什么大惊喜吗？
柳素抬眸看向面前的夜弦，犹豫道：“今天，可能要委屈你了。”
他虽不知她话里的意思，却也瞧得出会有些事发生。
夜弦瞧着她未言语，见柳素眸子里隐隐泛着些许不忍，他方淡淡扬唇道：“无妨，你没事就好。”
他永远都是这么温柔，明明一次又一次的在伤害他，他却总能云淡风轻的说一句‘无妨’。
柳素收回目光：“我得走了，你自己小心。”
瞧着她离去的背影，夜弦像有什么东西被揉进了心底。
这个丫头，日子似乎过的很辛苦。
偏厅开宴前，李怀桑瞧了一圈未见柳素，只远远见李茉正与一个小丫头说话，待他走上前，那小丫头正与他擦肩而过，面前的李茉忙俯身行礼。
“兄长。”
李怀桑不经意瞥了眼小丫头手里的纸包，继而向李茉微微颔首，淡淡开口道：“怎么不进去。”
自上次在饲凤楼柳素同他说了那些话后，他便主动与李茉约见了一面，如今两人之间倒也没什么嫌隙，一如寻常兄妹般。
可终归不是从小一起长大，总还有些疏离。
李茉弯眸笑笑：“正准备进去了，兄长请。”
李怀桑微微侧目瞧了眼那丫头离去的身影，随即收回眸光走进厅中。
宴上丝竹绕梁，歌舞曼妙，林妙仪与李茉邻桌而坐，两人相谈甚欢。
林妙仪将袖中的纸包取出，在桌下偷偷倒了些许在酒杯中，继而递给李茉。
李茉见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也便学她的模样倒进杯中。
李怀桑瞧着两人的小动作，不禁想起宴前李茉递给那小丫头的纸包，抬眸扫了一眼，只见那丫头正在柳素身边端放菜品。
他向身边的小厮微微摆手，继而附耳交代了些什么，便见那小厮悄悄从席后绕到对面，向柳素身后的月溪说了几句话，随后两人便跟在那丫头身后一同离了前厅。
柳清如不时瞟向斜前方的林妙仪，心中盘算着她何时下手。
不多时，月溪便回到柳素身边，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随后柳素也便离了席位往后园而去。
对面的李彻虽未投去目光，可柳素的一举一动却都落入他余光中。
后院偏僻的角落，柳素拿着纸包瞧了瞧，刚想放在鼻下闻一闻，却被月溪抬手拦住。
“姑娘打算怎么办？”
柳素思虑片刻，微微眯了眯眸子，继而在她耳畔轻语。
不多时，柳素回到宴厅，待那丫头在她面前放下酒壶，她揽袖斟了一杯，起身走到李鸳身边弯眸道：“祖母，阿卿敬您一杯，祝您衡寿如松。”
李鸳笑笑，也举起酒杯陪柳素饮尽。
回到席位上，不多时，柳素便有些微醺之意，轻轻拉了拉衣襟。
月溪在旁轻声道：“姑娘，你醉了，回去休息吧。”
柳素似是恍惚的点了点头，便被月溪扶着离开了宴厅。
柳清如眸子里闪过一抹算计，继而也起身离开。
“长姐，怎么醉成这样？”
月溪扶着柳素，正听得身后传来柳清如的声音，不禁停下脚步。
“四姑娘。”
柳清如亲昵的上前扶住柳素，眸中似有担忧道：“祖母让我来瞧瞧，长姐醉成这样怕是不能再回到宴厅了，要不我在这陪她，你去跟祖母说一声，也好让她老人家放心。”br>
月溪微微敛眸，俯身应下，余光瞥了一眼，转而离开。
瞧着月溪走远，柳清如微微勾起唇角，继而扶着柳素往后园的空屋走去。
另一边，小绺子正架着夜弦走到空屋外，他左右张望着，轻轻敲了敲门，只见门忽而被拉开，屋中一片漆黑。
“姑娘，人我给你带来了。”
小绺子将夜弦放到床上，刚回身，便嗅得一股香气，一时有些醉意向床上倒去。
夜弦睁开眼睛，刚准备起身，却被一人拉住。
他借力站起，凑近恰看清面前人的轮廓。
柳素眨了眨眼，微微有些诧异。
“你没事？”
夜弦唇角微扬，轻声道：“难道你希望我有事。”
床上两人隐约泛起急促的呼吸声，柳素移开目光忙拉着他往外走。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走。”
柳素掩上房门，拉着夜弦走到一处偏僻的角落，方听他低声问道：“另一个人是谁？”
见他似乎有些好奇，柳素松开手，又抬眸往那边瞧了一眼，淡淡回道：“你一会就知道了。”
夜弦微微握住掌心，尚有些许余温残存。
忽而一道尖锐的女声划破寂静的夜空，宴厅上，众人皆听得声音，不禁面面相觑。
丫头慌张的跑进宴厅，走到李鸳跟前低声道：“老太君……四姑娘……出事了……”
听罢，李鸳不禁放下筷子。
“出什么事了？”
见小丫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李鸳忙扶着梓归起身：“走，去看看。”
众人皆随李鸳身后同去，被丫头领着一进门，李鸳的脸色顿时泛起铁青。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