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瞧着一脸戒备的黑衣人，懒懒开口道：“为了给流莺传话翻那么多道墙，你也够麻烦的。”
听罢，黑衣人瞳孔一紧，沉声道：“你究竟是谁？”
柳素唇角微勾：“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李衍做了件蠢事。”
黑衣人皱紧眉头：“你怎敢直呼八皇子名讳！”
柳素没有理睬他的话，微微扬了扬眉，又缓缓道：“流莺这步棋他已经下错了，一步错步步错，你给他做事，可是会丢掉性命的。”
黑衣人冷哼一声：“流莺不过是个小小的歌姬，还不配做殿下的棋子，我们殿下这一局一定会赢。能为殿下而死，是我至高无上的荣耀。”
听着黑衣人话中之意，李衍果然还有更大的阴谋，瞧着他这副死心塌地的模样，李衍倒不愧是个用蛊的高手。
柳素掩唇打了个呵欠，又道：“你就那么坚信？他的事我可知道的一清二楚。”
黑衣人将信将疑的打量着柳素，不禁问道：“什么一清二楚？”
柳素懒懒抬眸，勾起唇角：“他在明月楼干的那些勾当，即便身为皇子，也够死好多回了。”
黑衣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柳素，摇头呢喃：“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
她前世在明月楼中待了那么久，自然知道李衍都做了些什么。
他将自己炼制的新蛊分发给明月楼中侍夜的歌姬和舞娘，在客人身上小试成果。
从始至终，李衍的野心绝对不止帮助李行夺得皇位。
“我都说了，我什么都知道，而且，我还有证据。”
黑衣人紧紧盯着柳素：“你的目的是什么？”
“别紧张，我只是想从中谋些小利，我父亲是朝中要员，想要做什么都易如反掌，只要你告诉我，怎么做才能让八皇子注意到我。”
柳素字字透着真切，她能说出八皇子这么多秘密却还没向朝廷告知，就证明她的确是想得到些什么。
听她的意思，该不会是喜欢八皇子？
黑衣人犹豫良久，开口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柳素敛眸勾唇：“你可以不相信我，代价是，明天皇上就会派人查抄明月楼，将李衍关进天牢，他是否人头落地，就看你愿不愿意帮我了。”
黑衣人皱眉思量许久，终究说道：“我帮你，殿下想一批新蛊，但缺了一味叫‘焚灵’的毒草，你若是能替殿下寻到，一定能得到殿下的青睐。”
柳素眸光微转，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哦？不知这蛊是用来做什么的？”
黑衣人迟疑片刻回道：“控制人的神识。”
柳素恍然想起前世李行登基前，朝中许多人忽而几日之间都从反对变成了拥护，那时李彻尚未被软禁，身上仍战功赫赫，在朝中却突然孤立无援。看書喇
难不成……
黑衣人见柳素正在沉思些什么，试探着问道：“我都告诉你了，你现在可以放我了吧。”
还未待柳素回应，房门忽而被推开，黑衣人被暗器击中倒地昏迷。
柳素抬眸看向那张冷冽的面孔，心底微微一震。
他，难道都听见了？
李彻微微摆手，便见护卫将黑衣人抬了出去，继而掩上房门。
屋子里的空气似乎停滞一般，李彻眉眼间带着清晰的怒意，却似乎一直在隐忍。
柳素知道此时的他心中一定充满了疑问和愤怒，可是否要告诉他真相？就算说了，他会信吗？
李彻一步步走上前，冷声开口道：“为什么。”
柳素瞧着他一点点走近，似有丝丝寒意迎面而来。
“不是你听到的那样。”
李彻凝视着她浅淡的眸子，语气中带着质问：“那是什么样？”
柳素微微敛起眸光：“我没有害你。”
他知她心里始终有着什么秘密不肯说，可他方才在门外将一切都听的清清楚楚，即便是误会，连同他说清也不愿吗？
李彻站在床边，伸手捏着她的下颌抬起，一字一句道：“我想听你跟我解释。”
柳素吃痛微微皱起眉头，看着李彻冷若冰霜的眸子，缓缓开口道：“殿下可曾相信过我？”
这一句让李彻心头一颤。
他也曾跟父皇说过一模一样的话，此刻看着柳素略带酸涩的眸子，他似深有所感，手上力道渐渐松懈。
柳素苦涩的勾起唇角：“我知道你们一直在怀疑我，怕我不能做一枚称职的棋子，既然如此，殿下还有必要听我的解释吗？你会信吗？”看書溂
她的声音很轻，每个字却都似一道利箭直直戳进李彻的心里。
“我只能说，我没有害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帮你，李衍的新蛊是为了控制朝臣，让他们支持李行，要想办法阻止他。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信我也好，不信也罢，就这样吧，”
说罢，她拿起一旁的拐杖便往外走去。
“月溪，备马。”
月溪瞧着脸色苍白的柳素，犹豫着点了点头。
柳素正准备往大门方向走去，忽而失重跌进一个宽大的胸膛，李彻抱着柳素折回房中，月溪瞄了一眼，上前将门关好，拉着溪叠和月暮远远走开。
他将柳素放在床榻上，坐在床边开口道：“你说的，我都信。”
柳素缓缓抬眸看向李彻认真的眼神，眼眶忽而有些酸涩。
李彻瞧着她微颤的唇瓣，知她隐忍着委屈不肯发泄，抬手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方才她要离开的那一刻，他忽而觉得一切都没有那么重要了，真的怎样，假的又怎样，他都甘愿。
柳素咬着唇瓣将心里涌上的酸涩强制压了下去。
“你不怕，我是在骗你吗？”
李彻微微紧了紧手臂，声音低沉且温柔：“我甘愿。”
柳素窝在他怀中，气息隐隐有些颤抖：“我们之间，可以不止有利用吗？”
他没有低头去瞧，可也知道她脸上一定有泪滑落。
他轻轻抚着她的头发，一如那日在鹊台前将她护在怀中的模样。
“好。”
不管他的回答是否真心真意，此时此刻她已然满足。
她从没想过与李彻之间会发生什么感情，可不知为何，自那日跌下山坳后，她似乎分外迷恋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
好像，在哪里似曾相识，就连这怀抱的温度，也让人不忍放开。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