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所授为六艺，分有礼，乐，射，御，书，数。柳素虽未来上过课，前世在大豫和北元宫廷中都有学过。
那时李行为了实行大计，将她豢养在宫中亲自教授。
于李行而言，她也许是他这辈子最出色的学生。
太学考试中通常以射，御，书，数为主，褚息观布置命题前扫了眼堂中空位，继而见林妙仪与柳清尘，柳清如姐妹一同走了进来。
“褚夫子。”
三人俯身行礼，褚息观微微颔首，待三人入座后方缓缓开口：“此堂考试，命题为：论《曲礼》，开始吧。”
柳素提笔未加思索便落墨而书，文宴舒不经意瞧去，心中对这位柳小姐有了些许好奇。
传闻中她不学无术，从未来过太学倒比他们这些久在学里上课的人还像个学子。
陆昭灵不时瞥向柳素，原以为她会抓耳挠腮不知所措，却见她落笔如流水行云，丝毫没有犹豫。
假的吧？她肯定是在胡写！
霍司雁正烦不知如何下笔，这些写写画画的东西她最讨厌了，咬着笔尾皱眉时见陆昭灵频频投来目光，不禁抬手将笔甩了出去。
笔尖的墨水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正落到陆昭灵身上。
“啊！”
尖叫声划破学堂中的寂静，陆昭灵一边站起身抖着衣裳，一边用手抹着脸颊冰凉湿黏的地方。
众人皆投去目光，褚息观看着一惊一乍的陆昭灵下巴上抹开的墨色，不禁严肃道：“怎么回事。”
陆昭灵怒气冲冲的指着霍司雁向褚息观控诉。
“夫子，她拿笔扔我！”
褚息观看了看顽劣的霍司雁，不禁摇头喝道：“成何体统。”看書喇
霍司雁无谓的耸耸肩：“谁让她总看我。”
听罢，陆昭灵不禁抬起下巴皱眉道：“谁看你了！夫子，是她恶人先告状！”
褚息观皱眉叹了口气。
这些世家的少爷小姐平日里娇生惯养，男孩子多少还好，说得，训得，可这些小丫头是最让人头疼了。
“好了好了，快去洗洗干净。”
见褚息观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众人不禁偷笑。br>
“都认真写自己的，不要笑了。”
褚息观一边说着一边放眼瞧去，只见坐在最后面的柳素始终没有抬眸，这些喧闹仿佛与她无关，眸中不禁多了一抹赞许。
书试结束后，霍司雁一直喋喋不休的跟柳素闲聊，陆昭灵心里虽恨却也只能远远瞧着不敢上前。
秦攸兰轻轻拍了拍陆昭灵的肩膀：“下午户外考试，咱们想办法出口气。”
一旁微胖的少年顺着两人的目光瞧去，不禁凑上来笑笑：“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陆昭灵白了一眼，不屑的说道：“就你？呵。”
此人名唤齐舜是户部尚书齐大人的独子，因齐大人老来得子，故而对齐舜倍加宠爱，希望有一日他能在朝中做个高官，再娶个名门望族的嫡女。
可这个齐舜却偏喜欢永安侯府的四小姐秦攸兰，只要太学开课，就天天巴在秦攸兰附近转悠。
见陆昭灵瞧不起他，齐舜挑眉道：“我怎么了？怎么说我的射，御之术在学里也是名列前茅的。”
秦攸兰弯眸笑笑，柔声道：“你当然很好，只是那个柳素也蛮厉害的，百花宴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吗。”
齐舜瞧着不远处的柳素嗤笑一声：“不过是个蛮丫头，我怕她不成。”
陆昭灵轻哼回道：“你不怕，下午就去跟她比试比试，输了我们可瞧不起你。”
这招激将法倒是合齐舜的胃口，在喜欢的人面前怎么也不能输给一个黄毛丫头。
齐舜扬眉应道：“去就去。”
瞧着齐舜憨傻的模样，陆昭灵看向秦攸兰微微挑了眉头，隐隐泛着得意。
陆昭华微微抬眸瞥了一眼，只当以后的日子多了些笑话。
她倒也不是不讨厌柳素，只上次百花宴在御庭中三皇子与五皇子对柳素的态度，就让她嫉妒到如今。
可在众人面前她始终要顾及自己宁安侯府嫡长小姐的身份，不能做太过出格的事情以落人话柄。
林妙仪瞧着陆昭华看柳素的眼神，心中又有了些许盘算。
上午书，数考试结束，众人在饭堂里用过午膳，便集合随着助教背弓御马前往太学后山上进行射，御的考试。
户外考场一直设在半山腰的林中空地。
霍司雁始终御马跟在柳素身边，生怕她跑路不跟她比试一样。
众人下马排好队列，不多时便见一玄青衣袍的劲装少年策马而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玄衣护卫。
“这不是三皇子吗？！”
有人远远认出李彻，不禁低声惊呼，众人皆纷纷议论起来。
还真是冤家路窄。
柳素瞧着李彻的身影只觉得心里微微有些堵得慌。
见不到时偶尔会想起这个人，可见到了却又希望他离自己远远的，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李彻利落的翻身下马，将马缰交给身后的护卫走上前，便听得助教说道：“从今天开始，三殿下便是大家射，御课的老师。”
学子们有悲有喜，喜的多是女孩子，终于有机会可以近距离接触到三皇子，悲的则是男孩子，成日里面对这样一个严肃冷酷的老师，再想偷懒是不能了。
李彻淡淡扫了一眼，语气中满是清冷：“开始考试。”
他的目光掠过柳素没有丝毫停留，倒让柳素的心安了一分。
不时有人看向柳素，似乎在探究三皇子与她是否真的有什么暧昧的关系，却从两人的脸上都寻不到一丝情绪。
原地射靶很快结束，始终是由助教记录着学子的分数，直到骑射这一门，齐舜大摇大摆的走到柳素面前，眸中带着些许不屑。
“听说你骑射很厉害，跟我比一比？”
柳素抬眸淡淡瞧了他一眼，还没回答，便见霍司雁挤到柳素面前对齐舜道：“她是我的，跟你没什么好比的。”
话音方落，柳素不禁失笑。
这姑娘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怎么就成了她的了。
齐舜轻蔑的瞥了柳素一眼又道：“你不会是不敢吧？”
听得声音，李彻投来目光倒没有阻拦，似乎在等柳素的回答。
柳素拉着马缰摸了摸马头，淡淡开口：“排队。”
齐舜愣了愣，没听懂她的意思，便听得霍司雁说道：“听见了吗？排队，本小姐才是第一个要跟她比试的人，等你什么时候能追上本小姐的马了，再来找她比试吧。”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